納蘭無雙看了一眼遠處正在交鋒的雙方,西門的洛城伏兵顯然沒有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也沒有太過驚慌,轉向向着六千扶搖城親衛衝過去,他們始終知道自己要做的是要接應正在陷入苦戰的三千親衛。
迎面碰到魔皇衛的時候副統領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厲害,這一百人的金剛境親衛結成戰陣刀光四溢,副統領的兵馬居然不能破防,看着已經加速趕來的救兵,副統領臉上顯出一份堅毅,“東方公子,請帶兄弟們回去!”
說完這句,副統領氣勢攀升,手中長戈微微顫抖,眼中金光暴起,大喝一聲:八方雷鳴搶!東方喜擡頭望去,只見魔皇衛戰陣之中升騰起一陣的雷光,被雷光擊中的士兵非死即傷!
東方問見狀大喜,想要衝上去殺散戰陣,東方仁卻拉住他,望着正在透支自己的副統領,說道:“聽他的,撤!”
東方喜看了看準備出手的王晟,調轉方向,率領剩下的不足千人的親衛向着西門方向撤退。
王晟見到魔皇衛的傷亡心中也是一陣惱怒,本以爲自己這百人隊在這裡已經算是無敵了,沒想到東方盛居然把自己的親衛副統領都派來了,惱怒之下,冷哼一聲,嗜血魔劍離手飛出,直刺副統領。
副統領見狀,不閃不避,手中長戈直插地上,支撐雷光繼續掉落,雙手結印對上了飛來的魔劍。
王晟冷笑一聲,魔劍之威豈是凡人可阻?也是手上結印,雙指併攏指向魔劍,魔劍驟然加速,副統領猝不及防,魔劍插進胸口,他只感覺到忽然之間自己的靈力一空,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液瞬間被吸食一空,一副皮囊墜地,長戈也失去光澤,跌落一旁。
納蘭無傷看着這一幕眉頭皺了一下:“嗜血魔劍,居然劍如其名,居然可以如此輕易的越境殺人?”
西門茜也一臉肅然:“是副統領大意了。”
納蘭無傷看了看身邊悲憤的有些衝動的親衛隊長,說道:“八個方向,每個方向33人,面向中央,其餘人在中央五行八卦陣法中央,千萬記住,等到雲起之時從兌卦殺出!”
親衛隊長狠狠的點了點頭,立刻安排人手。
西門茜看了看納蘭無傷:“行不行?”
“還好只有一千人,再多了就支撐不住了。”納蘭無傷淡然一笑,說道:“待會,我要帶他們殺入扶搖城六千親衛裡,然後逆轉陰陽,天色如墨,敵我不分,此時你要與東方喜他們匯合,引導他們殺向扶搖城的中軍。”
西門茜心領神會,問道:“如果東方盛還是不出兵呢?”
“盡力就夠了。”納蘭無傷難得的嚴肅起來,說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洛城再見吧。”
“多少時間?”
“一個時辰。”
西門茜看了看城牆方向,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東方月在這裡,你這把握是不是更大一些。”
“老一輩的眼裡到底什麼更重要,我看不明白,東方月在這裡的話,倒黴的就是邱不易了。”
西門茜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納蘭無傷見洛城親衛已經站定位置,嘆了口氣,手中亮出魯班斧,看着驚訝的西門茜說道:“假的,仿造的,真的我爹可不捨得讓我拿。”
西門茜釋然一笑,魯班斧是納蘭家的鎮族至寶,當然不能就這麼輕易的交給一個家族後輩,何況還有納蘭無垢這個長兄。
納蘭無傷走到中央,魯班斧劃出陰陽魚的圖案,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時間雲聚天暗。
正在率軍撤離的東方喜看到這情景,發現了納蘭無傷他們,立刻轉向與他們匯合,此時西門茜卻單騎衝向前來,手中長刀指向扶搖城六千親衛,東方喜一怔,看着就要衝撞在一起的兩軍,咬咬牙再次轉向。
西門茜長刀一揮,坐騎腳下生風,不一會時間便已經衝到東方喜身邊,“所有人立刻蒙上坐騎的眼睛,其他人看着我的長刀所向,殺透重圍,一起回洛城!”
聽到此言,東方喜立刻下令,耳邊卻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正是洛城西門的兩萬兵馬和扶搖城的六千親衛殺在一起。
洛城兵馬在衝撞開始之時,隱藏其中的六千親衛就已經換到鋒線之上,兩軍親衛都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毫無花哨的碰撞,瞬間便是數百人落地陣亡。
洛城兵馬勝在陣勢厚重,而扶搖城兵馬旨在拖延時間,沒有穿透戰陣,而是遊走其中,東方喜他們距離相對要近一些,率先殺入陣中,西門茜大喝一聲:“不要戀戰,隨我殺!”說着便向着正在衝轉過來的扶搖城右翼兵馬衝殺過去。
此時,王晟已經解決了副統領,看到兩軍衝撞在一起,西門茜率軍殺向右翼兵馬,眼神一眯,瞬間明白了,西門茜這是要把戰火燒到中軍,迫使東方盛出城,想要通過混戰撤回洛城。
王晟冷哼一聲,手中長劍一指,魔皇衛無聲的再次集結,隨王晟再次殺出,雖然只有不足八十人的戰陣,卻讓人有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西門茜似乎有所察覺的往王晟的方向看了一眼,擡頭看向空中,納蘭無傷陣法之上的烏雲已經越來越濃厚,繼續催馬向前!
右翼統帥看着殺向自己的一千兵馬,覺得這些人簡直就是瘋了吧!就算這一千人再厲害,也是被魔皇衛殺過一輪,又想要鑿穿自己的陣型?想到這裡,他覺得有些不對,這明顯是要阻礙自己殺過去,冷笑一聲,左手一揮,一隊千人隊瞬間提速,迎面殺向正在趕來的西門茜。
正在兩個千人隊要碰面的時候,天色忽然大暗,迎面而來的千人隊忽然看到一陣亮光閃出,三波刀氣迸發,正是西門茜的日月三連斬,千人隊長感覺身邊驟然一空,大駭之下欲提刀抵擋,發現再也用不上力氣,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刀氣腰斬。
天色大暗幾乎到伸手不見五指,各路兵馬頓時慌亂。
邱不易也是頗爲吃驚,居然在這裡碰見了陰陽逆轉的陣法,急忙命令擊鼓示意大軍結成防禦陣勢,而此時卻聽到城頭之上戰鼓雷鳴,東方盛率軍從北門殺出。
邱不易臉色一變,長袖一揮,身上青光爆閃,大喝一聲:“雲開霧散!”話音未落,忽然感受到一股殺氣,魯班斧從天而降,邱不易雙腳一併,離騎暴起,手中長劍迎上魯班斧,砰然一聲,居然被擊退到地面。
邱不易胸中一股鮮血噴涌而上,他強壓一口氣,提氣再次衝殺上去,魯班斧卻不見了,邱不易一劍殺到空處,再也憋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咬牙切齒的說道:“納蘭!”
納蘭無傷此時也是重傷不支,沒有想到自己的魯班斧一擊碰到真正的崑崙鏡強者居然是如此不堪一擊,不過因禍得福的是讓邱不易一件落空也受了一點輕傷。
納蘭無傷忍住傷痛,對親衛隊長說道:“從兌卦位置殺出,可以直抵扶搖城大軍的中軍,配合大軍殺出去,本來能支撐一個時辰的,現在最多也就半個時辰了!”
親衛隊長道謝一聲,率軍殺出,扶搖城中軍正在慌急之間,發現一軍殺出之後,更加騷亂,東方盛大軍趁機殺入陣中,兩軍亂中廝殺。東方盛卻率一部殺向正在殺往西門伏兵的四萬兵馬,想要救出自己的親衛。
“東方盛此時要是直接殺向邱不易,這場仗勝負未定啊。”東方雨擺弄着沙盤託着腮說道:“爲什麼當時他會要先去救自己的那支伏兵呢?想不明白!”
左手嘆口氣說道:“一萬親衛的戰力,是東方盛沒辦法無視的,要是他沒辦法這次擊潰邱不易,那麼損失了一萬親衛的洛城就要易主了。”
“不可能,邱不易當時沒有能力攻擊洛城。”
“我說的易主,是指不歸東方盛了。”
東方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左手又說道:“其實,打仗這個東西,就是以優勢打劣勢,讓自己始終以強擊弱,這樣就能保證你永遠都是勝者。正是所謂,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
東方雨看了看沙盤,嘆了口氣:“沒意思,兩邊想了這麼多,最後決定勝負的還是王晟的魔皇衛和納蘭無傷的改天換日。”
左手看着東方雨的樣子,覺得他看不起兵法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你知道什麼?就算是邱不易有王晟的魔皇衛,要是沒有謀劃怎麼可能佔了上風?東方盛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爲除了納蘭無傷他就沒有其他後手了?”
“東方盛還是輸那麼慘。”
“戰爭,就是想辦法形成局部的優勢,然後不斷擴大優勢。像他們兩個這樣知根知底的,就是要讓對方犯下錯誤,邱不易用魔皇衛讓東方盛犯下第一個錯誤之後,東方盛自己就不得不犯下第二個錯誤,一開始的小錯,逐漸變成漏洞,然後被邱不易致命一擊,最終才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如果不是邱不易的謀劃,你以爲想要擊潰洛城大軍有這麼容易嗎?”
“一個破綻,變成漏洞,被擊潰?”東方雨若有所思。
“沒錯,一羣人打仗和兩個人打仗沒什麼區別,就是讓對方不斷犯錯,最後讓優勢積累到可以擊垮對方的時候,擊敗對方。”
“有點……”東方雨皺着眉想了想:“有點強詞奪理。”
“哼,兵仙戰法一直都是陽謀,就是在正面不斷的累積優勢,最終讓人避無可避!”
“暗度陳倉呢?”
左手瞪了一眼東方雨,說道:“兵仙計謀,豈是爾等凡人可以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