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粒藥在我的口中消失殆盡的時候,我的心裡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漫上一抹荒涼,然後襲遍全身。
我那麼想要重新生活,可是上天偏偏不給我這個機會,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跟我開着他認爲無所謂,而對我來說卻痛徹心扉的玩笑。
的確,我並不是什麼清白的身子,似乎在這些人看來,跟一個男人上牀和跟無數個男人上牀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那層最寶貴的膜已經不在了,我嚥下那粒藥還淚流滿面,雙眸痛苦的模樣在紅姐、霏霏的眼裡,都不過是噁心的矯情。
但是對我來說,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半年前那次,是宸少和我都無法選擇抑或是避免的錯誤,第二次就算是我們的不打不相識,可是換做另一個男人,我完全無法接受。
他們誰都不是宸少。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在自己做錯事的情況下認真的跟我說對不起,然後細心的幫我規劃並且實現着我的夢想。
然而,這即將美好的一切,馬上要被一粒小小的藥給打碎了。
在那一瞬間,我萬念俱灰。
……
後來,我的意識已經完全的不清醒。
只模糊的記得我的身體越來越熱,血液裡面像是有好多隻小蟲在爬,癢的我想哭。
後來我好像真的哭了出來,不停的說着羞恥的話語,乞求着誰能夠幫幫我。
再後來,有一兇狠的力道在我的體內衝撞,在給我帶來舒適的同時,也給我帶來了絕望。
當我睜開眼時,全身痠痛,尤其是下半身,就像是被巨杵搗過似的。
窗外繁星滿天,我有點兒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但是朦朧間也有印象我去取手錶時,也是這般的夜色。
我費力的撐着坐了起來,震驚的發現,我居然在書香家園的房子裡。
廚房那邊似乎有動靜,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哪怕身上再沒力氣,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從這裡逃離。
現在看來,我最後還是被宸少救了的,可是我已經不是不經男女之事的少女,痠痛的感覺讓我明白我和男人發生了關係,低頭看着自己睡衣下青青紫紫的吻痕,還不是一次。
我無顏再見宸少。
即使他再次的勸我沒事,安慰我重頭再來,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和我之前下決心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我無法說服自己去遺忘。
胡亂的穿上了拖鞋,我什麼都不顧的就往出跑,剛一穿過小客廳,馬上要奔到門口的時候就被人攔腰截住了。
然後,我聽到宸少好聽又疑惑的聲音,“你竟然還跑得動?你的腿不酸嗎?腰不疼嗎?”
我被他說的無地自容,雖然知道他能夠把我救出來,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可是這一刻,我就是想離開,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拼命的在他懷裡掙扎着,我的嗓子沙啞的厲害,“放開我……”
他聽到我帶了哭腔,這才意識到我是真的傷心了,手忙腳亂的把我按在沙發上,抽過茶几上的紙巾就用力的抹我亂七八糟的臉,“你別哭啊,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受不了,還以爲……”
我哽咽的低喊道,“以爲什麼?以爲我根本就不在乎被多少個男人上是不是?以爲我特別下賤是不是?以爲我被人侵犯了,還無恥的去迎合,等醒來也是無所謂的模樣是不是?”
他被我說的有點兒暈,緊皺着眉頭捂住了我的嘴,道,“你等會兒,先別說話,讓我理一理,我又累又餓,頭昏眼花的,腦子有點兒轉不動。”
我恨恨的瞪着他,他貌似真的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才慢慢開口,“誰說我不在乎你被多少個男人上,以爲你下賤了?”
還用說嗎?
我一把推開他,偏過頭不想理他。
“不過,你真的腰腿都不疼嗎?”他的眼神裡很純真,似是真的不解。
我被他氣的差點兒又哭了出來,“你怎麼還說?”
“因爲我納悶啊,”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也不知道那兩個女人餵你的是什麼藥,等我趕到的時候,你就躺在地上縮成一團,還用力的撞着地板,嚇死我了,我把她們倆交給東磊之後就趕緊抱起你要去醫院了,但是你……”
說着,他停頓了一下,哀怨的瞪着我,“你在出租車上就差點兒把我扒了,還一個勁兒讓我要你,你是神志不清了,你知道那個司機是怎麼看我的嗎?我一看你這樣也沒辦法送醫院,就把你抱回來了,還沒等我把你放牀上呢,你就摟着我的脖子親,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把我脫得一條內褲都沒留,我心想給你洗個冷水澡吧,可是你都流鼻血了,然後我就……我就……”
我傻傻的看着他,對他的話似是反應不過來。
他瞅了我一眼,小聲嘟囔,“不應該啊,咱倆纏在一起做了五次,我都要被榨乾了,腰可疼了,你怎麼能不疼呢?天啊,我是不是腎虛啊?”
等他說完,我已經面紅耳赤了,“你別說了。”
但是不知爲何,那顆快要跳到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原處。
“我覺得我身體挺好的啊。”他還在叫着勁兒。
我已經忍不住的撲到他懷裡大哭出來,“幸好是你,宸少,幸好是你!”
宸少是蹲在我面前的,被我突然的力道弄得猝不及防,雙手撐地在勉強的穩住身體,他還是像上次一樣拍着我的後背,“你什麼事都沒有,那兩個女人我肯定不會放過她們的,你放心。”
我哭了一會兒才緩和了下來,劫後重生的感覺讓我的心臟還是在撲通撲通的跳着,呼吸不穩。
宸少瞅瞅我,抓了抓頭髮,小心的問我,“你剛纔以爲你是跟別的男人做了啊?”
我吸了吸鼻子,後怕的點頭。
宸少笑了,“怎麼可能呢,我接到你的電話立刻就趕過來了,催的東磊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呢,我上去的時候,你剛發作,她們還沒來得及作怪呢!”
我很感激的對他道謝。
宸少無所謂的擺手,“小事,迷尚的幕後老闆就是東磊,你記得吧,就是那天我們四個人當中的一個。”
“記得。”那天其他兩個男人一人抱着霏霏,一人摟着小月,只有他和那個磊少沒有帶女人走。
“他是我表哥,我姨媽家的兒子,從小對我就好,知道了咱倆的事後主動就把你在迷尚的事情給解決了,但是那兩個女人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宸少惡狠狠的說。
不管怎麼樣,我鬆了一口氣,憋悶的胸口也漸漸的輕鬆了。
宸少站了起來,敲了敲發麻的雙腿,“我廚房還煮着面呢,你餓不餓?”
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誠實道,“餓。”
真如宸少所說,我倆做了五次的話,那就是一夜一天了,消耗了那麼多體力,怎麼會不餓。
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的臉紅。
宸少不知道想到什麼,帥氣到無與倫比的臉上竟然也有一抹不自然的紅,他咳了一聲,“那個,璐璐……”
他第一次叫我在迷尚的名字。
這個名字雖然我不想再提起,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居然別樣的好聽,就像是溫潤的細雨洗掉了玉佩上的泥點兒一樣。
“什麼事?”
“爲什麼別的男人你就受不了的崩潰,是我的話你……你就接受了啊?”他越說聲音越小。
我的臉也越來越紅,腦袋裡轉了半天,也沒尋到一個答案,只好老老實實道,“我不知道。”
他似乎心情很愉悅,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腦袋,又捏了捏我的臉,“你乖啊!”
我一開始還聽話的任由他又拍又捏的,畢竟他又救了我一次,可是聽他說完,皺着眉仰起頭忿忿的瞪着他,“你是不是又把我當成那個叫迪莫的黑猩猩了?”
宸少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小小的屋子裡,因爲他爽朗的笑聲竟瀰漫了一些溫馨和感動。
宸少煮了一大鍋的面,清湯寡水的,上面還飄着幾個菠菜葉。
我倒沒覺得什麼,讓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下廚,原本就是挺難爲他的事,哪敢再挑啊。
何況我看着這個品相也不差,最壞也就是一丁點兒味道都沒有吧。
在他熱情的目光裡,我很給面子的夾了一筷子麪條吃了進去,剛咬一口,我就差點兒把眼淚都噴了出來。
宸少是怎麼做出這麼一碗難吃到驚天地泣鬼神的面的啊?
明明看起來挺無害的,怎麼這麼有殺傷力啊?
偏偏宸少還殷切的看着我,小心的問道,“好吃嗎?”
我實在不忍心打擊他,一點一點的嚼着,做出很享受的樣子,然後嚥下去,像是吞掉了一塊兒抹布,但還是笑了出來,“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宸少怔了一下,“你說的真的?”
我用力的點頭,“真的,不騙你。”
他似乎還是不信,也挑了一筷子要往嘴裡送,我連忙攔住他。
如果他和我的味覺是一樣的話,那這碗他是無論如何也吃不進去的。
“你等一下,先別吃,等我五分鐘啊!”
在他疑惑的目光裡,我忍着腰痠腿疼衝進廚房,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個蛋炒飯,端到他面前。
“爲了感謝你,我也下廚給你炒飯,雖然看起來挺簡單的,但是味道經過鑑定,很不錯的。”
他看了我一眼,舀了一勺炒飯吃了,然後眼眸一亮,“好吃!真的好吃!”
我笑了,當初紀清軒把警局幾個關係好的同事帶到家裡來研究一個案子,我晚上就給他們做蛋炒飯,雖然這很普通,但是我也是很仔細研究了的,包括什麼時候放雞蛋,或者米飯要炒到什麼程度,加什麼調料,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所以我很有信心。
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我的心裡得到大大的滿足,把他的那碗麪挪到我面前來,“咱倆換,我吃你煮的面,你吃我炒的飯,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