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楚燃的身子一頓，下意識的皺緊了眉。
葉曉凡像是怕他不喜一樣，連忙解釋道，“楚燃，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很不對，但是，求求你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我心裡難受。”
呂楚燃想到她自從和李光結婚以來受到的所有傷害，雖然很同情，但是卻依然不能太越了規矩。
畢竟他身邊有小妖，而她也是已婚的身份。
這種想法若是放在以前，呂楚燃可能還會覺得挺可笑的。
但是，他已經風流了這麼多年，對於小妖一直心有虧欠，所以，他總是想在他們倆在一起之後盡他所能的守一守夫道。
小妖值得他認真對待，好好去愛。
所以呂楚燃握住了葉曉凡的手腕，然後一點一點的從她的雙臂中走出來。
葉曉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灰白。
她怔怔的看着呂楚燃，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呂楚燃又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他並不討厭女人的眼淚，不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嗎，哭一哭，男人才能去哄一鬨，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自打認識小妖以來，他的這種念頭也慢慢的改觀了。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種女人，她輕易的不會哭泣，倔強的可恨，又可愛。
他們倆戀愛這麼久，只在還沒確定關係的時候見到過她眼角不小心落下的一滴晶瑩。
但是那一滴卻勝過了所有。
也是從那一刻，呂楚燃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他讓小妖嚎啕大哭了，那他就……去死吧。
葉曉凡見他面露不耐，心下一驚，連忙擦乾眼淚，刻意把聲音放的很低啞很可憐，“楚燃，我沒有想去破壞你和溫小姐的感情，但是我不明白，大學期間，你我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差的不過是誰先表白的事，我喝醉了酒被李光佔了便宜，自認爲對不起你，所以才傷心離開，你那時爲什麼沒有留我呢，只要你說一句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清白的身體，我也不會一時衝動嫁給李光，楚燃，你爲什麼不挽留我呢？”
情急所致，葉曉凡又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他們之間就差那麼一步，既然他現在可以無限的包容溫佳歌，爲什麼就不能體諒體諒她當初的自卑和絕望呢？
爲什麼，不能再等等她？
一想到這兒，葉曉凡更覺得全世界都灰暗了。
呂楚燃看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蒼白的沒有了血色的臉，嘆了口氣，把心裡直白的話壓下，很剋制有禮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是朝前看，這個屋子我已經預付了房錢，你儘管住，另外，”他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裡面的錢你可以刷，密碼是******，不太好記吧，其實就是小妖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結合，學姐，你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還懷着孕呢，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沒有給葉曉凡開口的機會，直接越過她走出了房間。
葉曉凡捏着那張銀行卡，渾渾噩噩的走到牀邊坐下。
她敢確定，楚燃剛剛是故意把卡的密碼細細的解釋一番的。
他們倆生日的結合嗎？
楚燃，你這麼說的原因到底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還是報復我那時離開了你選擇了李光呢？
葉曉凡的手慢慢的握緊。
她突然想到了曾經楚燃看着她時那溫柔的眼神，還有，楚燃的性子她是明白的，他可以和很多女人上牀，唯獨喜歡她卻沒有和她發生關係，這不就是說明他在珍惜她保護她嗎？
所以，一定是後者。
一定是。
……
溫佳歌並沒有食言，她果然聯繫了離婚律師界最知名的王律師來幫葉曉凡打這場官司。
因爲葉曉凡所陳述的事情也屬實，他們的鄰居都可以作證李光一喝醉酒就會家暴她，所以，這場官司簡直沒有什麼曲折的就贏了。
當法院判定她和李光婚姻關係解除的那一刻，葉曉凡彷彿重獲了新生，走出法院大門時，覺得連呼吸都輕鬆了不少。
王律師和溫佳歌也隨後走了出來。
葉曉凡見識到了王律師的鐵嘴銅牙，心想以後留在安城多認識一個這樣的朋友是很有必要的，於是連忙上前去道謝，“謝謝你王律師，這次若不是有你，我還不知道要被李光糾纏折磨到什麼時候，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40多歲的王律師性格高冷，很不容易接觸的樣子，她只是淡淡的看了葉曉凡一眼，便道，“不用，我是看在佳歌的面子上，不然這麼一個小官司也不值得我出回手。”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爹媽做錯事都不認那種，熟悉她的人都清楚，所以也不會往心上去，但是這話落在葉曉凡的耳朵裡就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明顯就是溫佳歌在王律師那裡通過話了，不然這個王律師怎麼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呢，俗話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溫佳歌也沒覺得王律師的態度有什麼不對的，畢竟相識這麼久，所以也就沒多想，對王律師笑了笑，“王姨，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有時間請你喝最好的酒。”
“哦，”王律師對溫佳歌也沒熱情到哪去，但確實看着她冷冷的丟下一句，“我今晚就有時間。”
溫佳歌失笑，“好，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王律師冷豔的點點頭，“別叫其他人。”
溫佳歌想了想，“心寶和尚尚呢！”
“可以，在我這兒也沒把她們倆當人。”
溫佳歌，“……”
不知道心寶和尚尚知道王姨這麼評價她們倆，會不會炸毛。
王律師也不多囉嗦，直接上了她那輛霸氣的路虎，開車離開了。
葉曉凡怒不可遏。
她覺得溫佳歌就是故意的，在王律師撅了她的面子後，又故意上前和王律師套近乎，以顯得她的身份多麼高高在上，她不就是想把自己踩在腳底下嗎？
現在她已經離了婚，偏偏就不如她願。
葉曉凡心裡一動，在溫佳歌目送王律師的車子不見蹤影要轉過身之前，從錢包裡拿出楚燃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假裝無意的扔在了地上。
“哎，我的卡！”她驚慌的彎腰去撿。
溫佳歌下意識的看去，卻在看到那張小小的銀行卡時緊緊的蹙了眉。
那是阿燃的卡。
是她給阿燃的那張打包養費的卡。
雖然他倆戀愛之後，就不存在什麼包養關係了。
但是溫佳歌還是惡趣味的每個月都會往這個卡里匯錢，阿燃第一次收到短信提醒的時候還特意把她叫到墨夜酒吧狠狠的收拾了一番。
她絕對不會認錯。
心裡突然像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很疼。
葉曉凡佯裝不自知的吹了吹卡上面的灰塵，擡頭一見溫佳歌眸光泛冷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心裡冷笑，臉上卻帶着驚慌的表情，把銀行卡背在了身後。
這一幕在溫佳歌的眼睛裡，像是在刻意的隱瞞避嫌。
溫佳歌也懶得跟她玩躲貓貓的遊戲，以往就清冷的眼眸裡像是淬了寒冰一般，“那是阿燃的銀行卡。”
葉曉凡連忙擺手，慌張道，“不，不是的，這個是我的，不是楚燃的，真的不是。”
這欲蓋彌彰的樣子讓溫佳歌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噁心。
“葉小姐，”溫佳歌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我比你瞭解阿燃，這張卡是我給他的，怎麼會在你那裡？”
葉曉凡看起來更加的害怕了，心裡卻大笑不已。
她還擔心溫佳歌認不出這張是楚燃的卡，沒想到卻是她給楚燃的，簡直是老天都在幫她。
葉曉凡壓抑住心裡的喜悅，面上誠惶誠恐道，“這真的不是……溫小姐，真的對不起，但是這不是我管楚燃要的，是他看我在安城無親無故的，所以纔會帶我找酒店去住，還給了我卡，我會還給他的，真的，我一定會還給他！”
溫佳歌朝葉曉凡伸手，“卡，拿來！”
葉曉凡一驚，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睜大眼睛驚慌道，“溫小姐！”
“你現在已經離婚了，難道還要拉着阿燃陪你過一輩子嗎，幫急不幫窮，你真要是有骨氣就自己去找工作賺錢，當然，如果你還是以在安城無親無故爲理由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聯繫工作，但是現在，把卡給我。”溫佳歌的聲音已經冷到了極致。
葉曉凡並不想給她，她查過這張卡上有不少錢，若是現在給了溫佳歌，她接下來在找工作之前就沒辦法生活了。
溫佳歌冷冷勾脣，“怎麼？不願意給？”她拿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掏出一沓人民幣直接砸在葉曉凡的身上，“這些現金夠不夠？把卡給我！”
她的聲音猛地厲了下來。
葉曉凡被她砸錢的舉動弄得傻住了。
這明晃晃的羞辱讓她在反應過來時，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你不就是有錢嗎？憑什麼把我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你憑什麼？”
“踩？踩你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自尊，我還嫌髒了我的鞋！”溫佳歌也不跟她廢話，劈手奪過她手裡的銀行卡，直接當着她的面掰成兩段，隨手扔在地上。
就連多看葉曉凡一眼都覺得反胃似的，轉身就離開。
葉曉凡氣的渾身顫抖，想要撿起那被弄壞了的銀行卡，到楚燃面前好好說說他這位女朋友的罪行，手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隻腳狠狠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