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林寒看到了林風親吻白雨的一幕。 夜深時分,林寒忍不住衝進了林風的房裡告訴他內心的不安和疑惑。讓他意外的是,林風既不急,也不惱。 林寒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這個沉默寡言,少年老成的哥哥。駱櫻的事情之後,林寒看到林風將自己鎖到房中,一天一夜不曾出過房門,更沒有進食。那時,還是少年的林寒守在哥哥的房門口,一直爲他擔憂。從門縫中瞧進去。林寒依舊清晰的記得,林風不曾落淚。他只是安靜的坐在昏暗的屋子裡發呆,從天明到黑夜,而那是林寒就好像窺探到了哥哥的內心似的。 此刻,這樣的情形再次出現。林寒看着端坐在桌前,若無其事的林風,他不禁再次問道:“風,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做無謂的擔心,我這麼做一定有我的理由。如果是真的,你不怕給家人帶來劫難,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我總覺得她的眼神不夠單純……” 林風拍拍他的肩,“寒,別衝動。現在只是你的猜想而已,你不會明白了,我知道了,我要休息了……” 林寒被林風推出了房內,關上門,林風的神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他倚在門板上,連他自己也察覺出了那麼一點不對。關於白雨的,關於她做的種種,似乎有那麼一些刻意,可是又無法說明她具體的用意。而…… 林風在瞬間出了神,白雨的靈魂和他居然那麼出奇的相似,他無法抗拒她的脣,無法抗拒她的眼,無法抗拒那心中一陣比一陣叫囂的更加厲害的渴望。那是同類的吸引,那是飲鳩自焚的快感。那也許是這幾年來,他內心最直白的吶喊。 或許,這就是陷入愛情的感覺,或許,這也是他孤獨的靈魂在尋找棲息地的本能…… 而在另一方,白雨也一樣躲在房間中陷入苦惱。 母
親說過,這世間最大的欺騙就是用自己的真感情去欺騙,那麼這樣的欺騙就會令對方痛不欲生。她想她是成功了,而這樣的欺騙,母親想過沒有,她的女兒將要如何?這樣的欺騙過後,她該如何繼續活下去? 情緒激動起來,體內的毒開始沸騰。瞬時,渾身涌起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好似萬隻螞蟻在啃噬身體。她服下母親留給她的藥丸,身體的疼痛減輕,卻不能完全緩解,她非常渴望此刻母親秘製的藥丸,那清涼沁脾的感覺彷彿就在眼前,得不到,又更加渴望得到,這樣的痛苦比身體的痛苦更加痛苦百倍,割開手臂內側,放出一碗血液,依舊不能減緩,白雨神情恍惚,母親呀母親,她在內心中吶喊,女兒本來就已經墮入地獄,又何必讓她如此萬劫不復,逃不掉,一輩子……,白雨痛苦在脣上咬出一排淡淡的血痕,玩偶,我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甚至連玩偶也不如…… 林風跪在林億的面前,“爹,孩兒想求您一件事,這也是孩兒長這麼大頭一次求您……” 林億錯愕的看着林風,他也是頭一次見林風如此毅然決然的表情,也是頭一次向他要求些什麼。不是說這個孩子不好,只是這個孩子從小就過於隱藏自己。他不會說“不”,更不會主動要求,讓他覺得在他們日漸親密的父子關係中總是少了什麼。於是,久了後,林億便習慣以他的要求和希望爲林風的希望。他開始習慣去下命令,讓他按着他規劃的路走。也不再詢問任何他真正的願望,即使問了,他想這個孩子也是不是說出任何想法的。對於他的要求和希望,他也不反對。他從來不過分高興,也不過分失望。他總是能讓他放心的將所有事情做好,並且做的相當漂亮。他當年的選擇沒有錯,林風有超出於他的沉穩和冷靜。而對於這樣一個年
少的孩子,他的表現也冷靜的可怕。 “風兒,起來。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這樣跪着和爹說話的……”林億輕輕擰着濃密的雙眉。 而林風也察覺到了林億的不快,起身,說道:“孩兒想和白姑娘成親……” 林億捋了捋下巴的鬍鬚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但是這事先緩一緩,爲父的,不是反對,只是希望你慎重考慮。再怎麼說,這個白姑娘的來歷不明。你們才相識多久?這樣做未免冒險了,更何況我們林家娶媳婦怎麼也得媒妁之言,這麼倉促,對我們林家的聲譽影響不是很好,以後如何在商場立足……” 林風不反駁,淡淡道:“一切聽從爹的安排……” 林風轉身欲走,卻被林億按下了肩頭,他輕嘆了一口氣,即使他有了這樣的勇氣向他表達他的慾望,卻依舊不會拒絕別人,林億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傷害了這個孩子,或者,從小開始,他這樣做一直都在傷害着他? 林億的心裡涌起一陣酸楚,他拍拍林風的肩膀說道:“風兒,在爹的心裡,你一直都很重要,爹一直視你如親生,爲什麼風兒一直都會有這樣淡淡的疏離?” 林風垂頭道:“爹,孩兒從來沒有這樣想,孩兒也一直將爹當作親生,孩兒心裡明白爹的養育之恩不啻於生我之恩……,爹,我明白,我知道了……” 走出林億的房門,林風腳步踉蹌,怎麼也覺得心裡堵的慌。提足飛躍過重重層疊的屋檐,他來到後山的青蓮池,這兒一直都是他最喜歡來的地方。 清澈的湖水盪漾,湖面上冒出的青蓮花骨朵兒隨風搖曳,很快,這些青蓮就要綻放了。在天氣微涼的夏季裡,青蓮的香味總能奇異的平息他內心奔騰的氣息。拿出笛子,婉轉樂曲在夜色如墨的空氣中隨風飄散,淡淡相思,淡淡哀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