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淏雖然已經是狀元,但就算是狀元又能如何,一個沒有太大背景的窮書生而已,就算真的能做到首輔的位置,正式妻子也不過一品夫人,甚至見到後宮的嬪妃都要行禮,但嘉善郡主就是做出了在很多人看來都很不正常的選擇。
所以鄭御醫覺得摸不透華錦這個人,這個人到底在謀算些什麼,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任何常理都沒有辦法做出推測。
“夫君在想什麼?”看到丈夫不說話,婦人張口詢問。
鄭御醫搖頭“這京城水深,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啊!”
“若不是爲了我,夫君也不會進京來……”婦人聽到夫君這麼說,心裡不免有些自責。
鄭御醫忙拉着人,生怕妻子這樣難過,勸說道“蓮兒這是說的什麼話,當年我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是岳父看重我,還傳授我一身醫術,能娶你爲妻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榮幸,當初我親口跟岳父岳母承諾會照顧你一輩子,怎麼可以放棄?”
“都是我這身體不爭氣,要不是因爲我生病,你何必來京城裡來,還整日的擔着風險,昨日的藥裡面是又有雪蓮花了吧,夫君若是要這樣冒險,我真的不想再這樣繼續了!”婦人不是見過多少世面的人,即使是現在,鄭御醫也不過就是個小官,在京城這等勳貴大臣到處跑的地界,着實算不得什麼,但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弄到這珍貴的雪蓮花是很冒險的。
這樣珍貴的藥材,每年進上的也只有那點,之前都是鄭御醫將陳年的雪蓮花換出來給她用,但是她今日明顯感到自己身子變得更好了,昨日的藥味道也分外多了雪蓮的清香味道,生怕是丈夫爲了自己而冒險,當然更擔憂了。
鄭御醫趕忙拉着妻子“你身子不好,莫要這樣傷神,倒是我的錯了,其實是今日我去見了嘉善郡主,所以有了一些感慨罷了,哪知道就引得你這樣憂心!”
“嘉善郡主?”婦人聽到這個熟悉也陌生的名字,看着鄭御醫。
鄭御醫的三個孩子也聽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名字,都有些驚訝的樣子“是傳說中那個很彪悍的嘉善郡主嗎?”
“我聽說嘉善郡主五大三粗,是個很醜的女子,爹見過嘉善郡主,她是真的那麼醜嗎?”鄭御醫的小女兒眼睛裡都是好奇。
鄭御醫搖頭“不要聽外面的傳說,嘉善郡主相貌比一般女子要優秀一些。”
“夫君爲何今日要去見嘉善郡主?”婦人依舊很擔心。
“郡主昨日被刺客行刺受到了驚嚇,陛下着我去給郡主診脈,蓮兒不用擔心,那雪蓮花並不是從御藥房換來的,是昨日郡主知道我需要雪蓮花,便給我一朵!”鄭御醫解釋雪蓮花的來源,怕妻子擔憂。
沒想到妻子卻更擔心了“這樣在宮裡都少年的藥材,怎麼會無端與你,可是要你做什麼事情了?”
鄭御醫搖頭“倒是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一些消息而已,我原本倒是跟蓮兒想的一樣,這樣珍貴的材料,如何說送就送的,只是剛纔我得了個消息跟郡主說的時候,郡主說了本也沒有打算我做什麼,平時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就好,只是感念我與你的感情,所以幫忙,但若是郡主需要,就做事就是了!”
“夫君覺得郡主說的是真話嗎?”這京城裡的人渾身的心眼子,一句話說出口之前不知道在肚子裡算計了多少次,掰開了揉碎了分析明白了才說,嘉善郡主雖說這樣說了,但真的就是如此嗎?
鄭御醫點頭“嘉善郡主雖然智慧超絕,但人品也的確值得信任,而且,對他們這樣的貴人來說,我這樣的身份,如何值得這樣拉攏?從前世家威脅的時候要不是秦首輔幫助斡旋,也就沒有現在了!”
鄭御醫既然進了太醫院,有些事情其實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他進入太醫院的時候,就曾經被世家拉攏,但是鄭御醫這人雖然有所求,但是卻不是輕易能被拉攏的,何況他求的也只有雪蓮花而已,偏生就算是世家,這等少見的藥材也不是說隨時就有的。
拉攏不行,世家可沒有什麼節操放低姿態的爭取,直接就拿了他妻子和孩子甚至是整個家族來做威脅,那時候可謂最難的時候,也是秦尚任念及兩人是同鄉,從前也曾經受過鄭御醫岳父的恩惠,便出頭把鄭御醫保下來,並且還十分君子的也沒有要求鄭御醫必須爲自己出力,但是兩人關係到了,有些事情怎麼也不可能不幫忙的。
現在所有人都認爲鄭御醫就是秦尚任一派的人,也是這個原因,但實際上秦尚任真的很少讓鄭御醫幫忙,這樣朋友相交反而更好。
“郡主的人品是可信的!”鄭御醫最後這樣說着,也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但是鄭御醫現在纔想起來,嘉善郡主不僅僅是嘉善郡主,還是華隱秀,大儒王明的弟子。
既然你秦尚任這些師兄的人品如此,華錦作爲王明的弟子,人品自然是不用懷疑的。
“何況,這樣珍貴的藥材,說實話,便是要我搏命也是值得的,一朵蓮花就是一條人命,之前是我小人之心了,覺得這是郡主心機誘騙,卻沒想到我到底不過一個御醫,哪裡有這樣的價值?”人貴有自知之明,在小老百姓心中御醫已經是很值得仰望的了,但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來說,跟平明百姓也沒有什麼區別。
“夫君不要妄自菲薄,你得了爹一身醫術的真傳,若非爲了我,一定會繼承爹的志向,懸壺濟世的,現在卻只能拘在這方寸之地上……”
鄭御醫拉着妻子“沒關係,其實在太醫院可以接觸非常多的疑難病症案例,等到以後你的病好了,咱們一起出去,走到哪裡就給哪裡人看病!”
“爹孃,那我們呢,我們呢?”“爹每次都只想着娘,都不想着我們!”孩子們在問自己要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