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於水面的南涼士兵想要搞清楚狀況基本沒可能,大火順流而下,江中央的士兵沉下水底,江邊的則倉惶上岸。
果兒和韓飛龍還有那一千黑甲將士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江水怎會無緣無故燒起來,莫非靳軒會妖術不成!
“這……這是怎麼回事?”
身爲老將,韓飛龍見慣了生死,可江水燃燒這等異事還是頭一次見得。
“韓叔叔不懂嗎,您再仔細看看!”
韓飛龍揉揉眼睛,定神仔細觀瞧,原來燃燒的並不是江水而是一顆顆粗壯的樹木。
這是……這是甘平砍伐的樹木!原來是爲了這個,韓飛龍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靳軒會玩兒出這一手,可又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就算樹木可以燃燒,但是投入江水便會淋溼,怎能燒得起來。
靳軒看出衆人疑惑,開口解釋道:“三日前,我命翁海修築河壩,爲的就是在上游囤積江水,我與翁海早有約定,以火箭爲號,一旦南涼軍來犯便開閘放水,這樣造成一種洪水爆發的兇勢讓他們不敢貿然渡河,但是時間長了,待江水平靜後,爲了支援先鋒軍他定會冒險渡河,說白了,我們這一千來人若真刀真槍的跟他們交戰根本就沒有可能攔得住,因此只有耍些小手段了。”
韓飛龍暗暗苦笑,這也算小手段,洪水爆發瞬間淹沒敵軍數千人,再勇猛的兵將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那這水中樹木又是怎樣?”
“呵呵……這個就更簡單了,甘平不是去伐木了嗎,把那些砍伐的樹木投入江中也就是了!”
靳軒說得輕巧,但韓飛龍還是沒太明白:“我知道這是甘平砍伐的樹木,可他們怎麼在水中燃燒,江水很容易打溼火焰的!”
果兒跟着點頭,這也是她想知道的問題。
“韓叔叔,您還記得我讓您去找姜橫幹什麼嗎?”
“找姜橫……?莫非是……”韓飛龍眼前一亮。
“哈哈……韓叔叔莫要懷疑,就是你想的那樣!”
韓飛龍一拍大腿撫掌而笑:“哈哈……我終於明白了,真有你小子的!難怪紹英說你一肚子花花腸子!”
“……”
這算是對我的誇讚嗎,如果是的話也太特別了,靳軒頗爲無奈。
“也就是說今日黃昏你對甘平翁海二人耳授機宜就是這個?”
“是的!”
果兒越來越不懂,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他二人在說些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在說什麼?”
靳軒搖搖頭,還得跟這好奇鬼解釋一下。
“今日清晨,我讓韓叔叔通知姜橫攻城的消息,並且讓他發動百姓捕捉大王魚以示犒軍,你應該知道的,大王魚不但肉質鮮嫩,而且其本身生有一種特別的魚油,遇火就燃,我讓甘平翁海二人把將士們吃剩下的魚油塗抹在樹木之上而後再投入江中,樹木順流而下,我們身後這一千騎兵向江水中發射火箭,魚油遇火自就會燃燒,且江水無法將其熄滅,如此一來,將士不但可以食用大王魚填飽肚子,而且剩下的魚油還成了我們抵禦敵軍最好的武器,這回明白了嗎?”
“哇……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我不是跟你說話嗎,沒有大王魚就奪不回武凌郡啊!”
他們一行人談論着可苦了前來支援的南涼軍,火焰沖天,氣勢浩大,就算長了翅膀也不見得能飛過去,形成一道烈火屏障,數萬人只能眼看着先鋒軍跟承軍拼命卻毫無辦法。
“但願此法對楚將軍有所幫助吧!”靳軒嘆道,誰都能聽出言語中的擔憂。
“怎麼你擔心紹英他們拿不下武凌郡都?”
“是的!我不懷疑黑甲軍的戰鬥力,但是我們畢竟只有兩萬人,敵軍足足比我們多出一萬,就算取勝也是一番苦戰,不過雁靈江驟起大火,他們的支援軍起不到作用,士氣必然低落,希望楚將軍能抓住這個機會!”
事實正如靳軒猜想那樣,範庸派出送信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卻遲遲不見援軍到來,正在他不明之際,突然城後烈焰沖天,火光幾乎點燃夜空星辰,範庸急急登上城樓望去,就見數萬兵馬被燃燒的雁靈江攔截在河對岸。
這是怎麼回事!雁靈江怎會無故燃燒起來。
身邊的護衛見此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完了,我們沒援軍了!”
消息傳的很快,範庸想攔也攔不住,當戰場上的士兵得知己方援軍被無名大火攔截之後一下子沒了底,這不是被人關門打狗的節奏。
楚紹英雖不明白,但是他卻相信靳軒,就憑這幾日的戰鬥安排,這小子一定懷揣錦囊妙計,看着敵方遲遲不來支援,心裡也就有了大概,因此變得愈發勇猛,焦熊邊打邊跑,勉強招架着。
火勢沒有絲毫削減,南涼軍只得望火興嘆!
“太好了!我們贏定了!”韓飛龍一反常態,笑逐顏開。
反觀靳軒可沒他那麼樂觀:“現在說這些還爲時尚早,韓叔叔,馬上把身後一千騎兵分爲兩隊,您帶五百人支援下游的翁海,我帶五百人支援上游,敵軍狗急跳牆,難免做出意外之事!”
就這樣,一千騎兵兵分兩路,各奔上下游。
“胡將軍……這可怎麼辦啊!”一名南涼將官驚恐問道。
“奶奶的,我就不信你能把整條江給燒了!來人吶!”
說着點手換來身邊兩名將官:“你帶五千人沿着江岸一路向上,發現缺口派人回來稟報,你們就順勢渡河。你也帶五千人沿着江岸向下走,同樣的,遇見缺口立即稟報!”
“是……!”
“是……!”
此時,靳軒帶着人已經快到上游甘平駐守之處,遠遠見得他們正向江裡投擲樹木。
不多時,來到衆人近前,甘平見靳軒到來,立刻迎了過來:“參將大人,下游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大火阻截南涼軍去路,只等楚將軍凱旋,武凌郡便再回我手!”
“哈哈……太好了!痛快!”如今的甘平對靳軒再不像之前那樣,反而愈發信任。
“甘將軍,你這邊情況如何?”
“沒問題,都是按照計劃進行,再有幾顆就全部投擲完畢。”
“好!命人熄滅火把,我們隱藏起來!”
“好!”
就這樣,甘平一聲令下,兵士們將手中火把全部熄滅,弓箭手羽箭上弦,時刻注視着河對面動向。
與此同時,郡都城下戰況激烈,但南涼先鋒軍已露敗相,一則,黑甲軍的確勇過常人,在楚紹英的帶頭衝鋒下,南涼軍已經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當他們得知援軍不能增援時,就更加慌神。
眼見着勝利在望,楚紹英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人,就在這時,黑甲軍把成名已久的跑馬陣展現出來。
就見黑甲步軍發起衝鋒,南涼軍只能硬着頭皮抵擋,軍心已亂,談不上什麼陣型。這時,騎兵營催馬前行,左右分開,圍繞着聚團的南涼軍形成包圍之勢,同時張弓拉箭,齊射向被圍困的敵軍。
箭矢射出,不少南涼士兵隨之倒地,血流成河,中心部位的人見此更是喪失戰鬥意志,焦熊眼望着一切,心中抽痛,南涼先鋒軍覆滅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就這樣,提馬舉斧,奔着楚紹英拼命而來。
大勢已去,再做掙扎都是無用的,何況他還不是楚紹英的對手,主將不敵,敗軍之勢一瀉千里,南涼軍剩餘兩萬左右士兵就這樣被黑甲軍團團圍住。
另一邊,胡達雖說還未收到前方戰場的消息,不過看這形勢不容樂觀,可是派出去的探路軍兵還沒回來。
靳軒跟甘平等人躲在北岸的草叢之中,藉着江中燈火隱約見得河對岸人影綽綽,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還是聽得出是南涼口音。
“大家注意……對面來人了!”
靳軒壓低聲音提醒着,甘平點點頭,右手做了個上揚的手勢,數千弓箭手拉滿弓弦,蓄勢待發。
江水滔滔,但見對面南涼士兵紛紛跳入水中,正試圖游到對岸來。
“靳軒哥哥,他們過來了!”果兒提醒着。
“不急,再等等……”
南涼士兵還未察覺對岸有埋伏,心中竊喜,只要通過這裡與先鋒軍匯合,承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一行人游到江水中央,水花翻騰,看不清河岸動向,更別提發現躲在草叢中黑甲軍。
靳軒瞅準機會,看了一眼甘平,後者會意:“放箭!”
嗖嗖嗖……
箭矢如雨,直接射江心,慘叫聲波浪聲不絕於耳,餘下的那些尚未下水的南涼士兵徹底害怕。
與此同時,雁靈江下游的韓飛龍和翁海也已動手,可以說靳軒的計謀不給南涼軍任何空子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們的先鋒軍做困獸之鬥!
更爲要命的是,楚紹英撥出一部分人看守南涼俘虜,自己帶着人前來支援,這一戰,南涼軍可謂輸得乾脆毫無還手之力,但這一切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