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陽公子失蹤,尚書苗闊之女也跟着不見了,這還真是少有之事,京裡因此快要翻了天,所有與此事有關之人全部伺機而動。而兩位當事人卻逍遙自在,似乎都快忘了他們本是王公貴族。
經過那艱難的一夜,終於熬到天明,由於黑夜前行,加之恐懼,雖說是星夜兼程,其實他二人並未離開安陽城多遠。
想必此時爹爹一定發現了,不知道該有多着急,回去後不知要承受怎樣的狂風暴雨,果兒想着有些心酸。不過,好在天亮了,再也不害怕了,逃離京城,擺脫繁文縟節,兩個人就像被放飛的小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的暗爽。
其實帝都外也並非極度荒涼,之所以他們覺得鮮有人煙是因爲他們兩個黑燈瞎火的走錯了路……
一夜疾行,粗略算來,離着京城少說也有五十里,眼前出現一座城,遠遠的便看到高聳城牆,且不論城內繁華幾何,單看這城市規模和鐵壁銅牆就絲毫不弱於帝都安陽。
靳軒是個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人,從出生到現在,不算安陽城,見過最大的鎮子不過是家鄉的北岸鎮,像這等闊城,夢裡都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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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也是一樣,雖說她是尚書之女,見過的世面也比靳軒多,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無論出入何處都有人陪同,基本不用帶腦子的,縱然有可能她到過這裡,不過何時何故,這是萬萬記不得的。
此地是何處不知,但至少,有了城鎮,那麼就一定有人,有了人他二人就不必擔心再次露宿街頭。
待到走近了,擡頭仰望城頭上的篆字:“臨安!”
靳軒順口而出。
此城名叫臨安,在承國地位不次於安陽,個別之處還要強於安陽,二者相距較近,因此,臨安又稱作陪都。
果兒學着靳軒的樣子看了看:“原來這裡就是臨安呀……”
“怎麼,你到過這裡?”
果兒搖搖頭:“聽說過,來沒來過我也記不得了,嘻嘻……,臨安是承國陪都,其繁華程度一點不亞於安陽,因爲城大繁華,所以臨安多以富庶聞明,這裡不但自主產業繁多,更是與周邊各國通商的主要中轉,聽說承國每年賦稅有三分之一都是臨安出的,因此很多人都說,安陽爲政,臨安爲商,這二者乃承國命脈……”
果兒滔滔不絕,邊說踏入城內,雖說不曾來過,可看她說話的樣子,如數家珍一般。
“呦呵……懂得還不少呢!”靳軒調侃道。
“那是自然,好歹本小姐也是尚書之女,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麼?哼……”說她胖,直接就給你喘上了。
既然臨安地位舉足輕重,那麼這裡的達官貴人絕不在少數,相比於安陽的權勢糾葛,這裡的貴人們似乎需求的更多,他們既要權力,也要財力,就比如臨安侯沈彧,因其祖上與皇室有恩,因此,被封爲臨安侯,世襲罔替。
雖不是王,但臨安侯,顧名思義,臨安之主,這個位置可比王爺逍遙多了,稱得上海外天子。
在臨安,沈彧屬第一階級,在其身下還有很多不同階級之人,他們相互依靠,或依附沈彧,或與其故交,總之這些達官顯貴之人盤根錯節交織一起,組成了臨安的一張巨大利益之網,這張網靳軒第一次碰,吃了悶虧,再次番觸碰時,靳軒把這張網撕得稀巴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前最重要的乃是解決肚腹之饑荒。
咕嚕嚕……果兒肚子怪叫幾聲,羞臊得她緊忙低下頭,肚子餓了並不是什麼醜事,只不過那個年代,女孩子注重的是賢良德淑,這種肚子餓翻天的生理反應確實有些羞人,何況她還是一個美的讓人覺得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就更顯尷尬。
“餓了就說餓了,咱們就去吃飯,幹嘛搞得這般羞臊。”靳軒侃着。“走,咱吃飯去!對了,我可沒有錢啊!”說着,靳軒拉着果兒的手就走,很自然,就像天生的一種默契,果兒更是沒拒絕,心裡還美滋滋的。
如臨安這種在承國數一數二的大都會,找個吃飯的地方還難嗎,只要你有錢,哪怕想吃天上的龍肉,都有人能給你找出來。
看着琳琅滿目,大大小小的餐館酒樓,靳軒突然冒出一個壞壞的想法,狡黠的看了看果兒:“果兒,我聽說大城裡有一個地方既能吃飯還能消遣取樂,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既能吃飯還能消遣,那是什麼,莫非是買幾塊乾糧到天橋上聽幾段書?這也太委屈了吧,又不是沒有錢,臨行時果兒幾乎把她所有私房錢都帶出來了,要知道尚書女兒的私房錢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看靳軒那壞壞的樣子又不像:“我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地方,怎麼,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還沒去過……”
“什麼地方啊?”
“青樓……”
“……”
只見果兒嘴臉抽動幾下,要發作,似乎又強忍着,只不過靳軒感覺手掌心傳來一種尖銳的刺痛感,原來果兒用拇指跟食指的指甲死死摳着靳軒的肉,但人家臉上卻是一副笑模樣,由此,靳軒生平第一次覺察到,千萬不要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靳軒十五歲,半大小夥子,知曉事情越來越多,對於男女之事也開始好奇起來,僅僅是好奇而已,真要讓他去青樓做點什麼,恐怕他還真沒有那個膽子,更何況身邊就跟着一位絕世美女,又怎能對煙花之女心生覬覦,無非是想看看什麼樣子。
當然,他的想法果兒是不知道的,幽怨的看着靳軒,心裡的氣惱可不是一星半點,難道本小姐還不如煙柳之所的粗脂敗粉?更讓她生氣的是,靳軒身上空空如也,一點銀子都沒有,這傢伙竟然想拿我的銀子去做那種事,還要當着我的面,想到這,小手越發的用力。
靳軒疼的直咧嘴:“哎呦……果兒快鬆手,饒了我吧……”
“還想去嗎?”果兒冷聲問道,手指的力度也舒緩了些。
“想……”
該死的靳軒,你這是要把我氣死,小手重新回覆方纔的力度,又或許比之前的更重了。
“果兒……快鬆手,你誤會了……聽……聽我解釋啊!”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甩開他的手,目光冷冰冰的看着靳軒,她都想好了,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她就走,自己去吃飯,餓死這個討厭的靳軒。
靳軒趕忙收回手,只見掌心硬是給掐出個疙瘩,小心翼翼的處理着‘傷口’……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不過靳軒也就是想想罷了,他哪敢生果兒的氣。
“我想去那種地方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好奇而已,經常有人提起,想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子,再說了,我又不是自己去,還有你呢,我又不傻,煙花之女有什麼好的,一百個加一起也趕不上你呀!”靳軒說的都是實話,只是最後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無意間竟拍了果兒的馬屁,後者很是受用,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儼然,方纔的氣已消了大半。
“還有就是那地方女人多,對你也有好處的……”
果兒簡直哭笑不得:“女人多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趕了一夜的路,你就不想方便方便嗎?”靳軒心直口快,想什麼也就說什麼,根本就沒考慮到他面前站着一位家教修養都是一流的大家小姐。
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禮教,靳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亦覺得有些尷尬,拉起果兒的手不管不顧,左右環顧,尋索那神秘的青樓。
果兒羞紅的臉如同被揭了蓋頭的新娘,任憑靳軒拽着走。似乎很難從剛剛的尷尬中解脫出來,女孩子身上全是秘密,說不得,碰不得,更何況此等隱晦之事,實在有悖禮教。其實兩人在街上挽手同行已招來許多異樣眼光,只不過他二人誰都沒注意罷了。
被靳軒這麼一說,果兒反到感覺小腹微脹,稍有不適,小解已成必然,粉面低垂,心中怪嗔可惡的靳軒……
水榭樓閣,不遠處,一棟掛滿彩燈的閣樓吸引了靳軒的注意,篤定這裡便是要找的地方,想象中的青樓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當然,靳軒也並非如此相信自己的猜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閣樓窗子口不時的探出女人的頭,濃妝豔抹,不知跟哪位心滿意足的逍遙客打情罵俏。
停身立於水榭樓閣門前:“嗯……就是這裡了!”靳軒自顧自道。
果兒還低着頭思尋着她小女兒心事,順着靳軒的聲音擡頭看了看,這種地方很好辨認。說實話,果兒也是有點小期待的,若不是靳軒,恐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緊張悸動,小手下意識的握了握被靳軒拉着的手,靳軒則回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進去吧,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