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狗開始,十條狗幾乎並駕齊驅,不分伯仲,而黑毛大狗在衆狗堆裡除了長相奇醜無比以外並無他長。
五十餘丈的跑道上拼的就是爆發力,哪條狗更強壯,爆發力強,哪條便是最終的獲勝者。
起初,黑毛大狗勉強還可以與其它狗並肩而行,可到了中段速度陡然降了下來,短短一瞬就與其它狗拉開距離,看樣子想爭第一基本上不可能了。
跑道上的狗飛速的跑着,看臺上的人們愈加亢奮,有的似乎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一條狗上,想來還真是可笑。
約麼跑了三十餘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毛大狗本來就落後不少,眼見着已無追上可能,它還真會破罐破摔,索性停在那裡,不跑了!
它選擇了棄權……
一時間看臺上一片驚呼,有的譏笑連連,嘲笑那隻狗,更嘲笑押注於它的人,有的則是悔恨的直跺腳,埋怨自己爲何把銀子賭在這條沒出息的狗身上。
果兒目光呆滯:“我的銀子……”
靳軒也沒料到,黑毛大狗竟會如此不堪一擊。
“呵呵……果…果兒,實在不好意思,我失誤了!”靳軒流着冷汗乾笑道。
“我不管,你還我的銀子!”說着倆手抓住靳軒的胳膊晃來晃去。
婁靖明一旁偷笑着,心想這倆人還真有意思。
比賽結束,最終一條白毛黑斑狗獲得勝利,那些因它而大撈一筆的人們樂的手舞足蹈。
靳軒也暗地埋怨自己,當初若押在它身上,如今也能賺上一筆呢,只可惜,時光不能倒流啊!
他這邊暗歎着,偷眼看到對面的富貴公子面色從容,依舊淡淡的笑着,微微低頭看着方纔那條棄權的黑毛大狗不知想些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有錢人把輸錢當做樂事?
不對,肯定不是這樣的。
休息片刻,新一輪的賽狗也即將開始,這一次,方纔獲勝的白毛黑斑狗已經不在,而黑毛大狗依然位列其中,朋友你是來搞笑的嗎?
靳軒竟然會主動去嘲笑一條狗。
新的一輪比賽開始,新一輪的下注也隨之啓動,靳軒從票販子手中要了一張下注提示,發現其它每條狗都有很多人下注,唯獨那條黑毛大狗特別奇怪。
奇怪的是黑毛大狗並不是沒人押,而是隻有一人,而且這人一押就是一萬兩銀子,在看後面的賠率,黑毛大狗一賠二十,也就是說如果它獲勝,押在他身上的一兩銀子就會變成二十兩,一萬兩會變成二十萬兩,這太他娘刺激了。
回想起方纔富貴公子看黑毛大狗的表情不難猜出,這一萬兩定然是他所爲,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畢竟越是有錢人越是愛惜自己的錢財,不可能將其用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既然如此,何不再賭上一把!可是手裡沒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靳軒把主意打在婁靖明身上。
“呵呵……婁姑娘,可否借我些銀子?”
婁靖明一愣,根本沒想到王軒會向自己開口。
“你要多少?”
“嗯……一百兩就行,如果沒有的話,五十兩也可以哈,嘿嘿……”
婁靖明當然會借給靳軒銀子,不過在此之前她卻要調侃一番。
“一百兩不成問題,但是你如何保證我的銀子不會被你打了水漂呢?”
靳軒臉一紅:“呃……如果贏錢了,我雙倍奉還,如果沒有,他日也定將銀子歸還,你看如何?”
“這算什麼,就憑你幾句話我就把銀子借給你?”
靳軒雖說臉皮比較厚,可是就借錢這一方面來看面子還是很矮的,畢竟婁靖明跟果兒不同,用果兒的錢跟用自己的錢沒什麼區別,可婁靖明這麼一說,靳軒臉的尷尬之色溢於言表,人家說的也沒錯,既然如此,還是算了吧,別找不自在了。
“好吧,婁姑娘,我也沒辦法讓你相信,你有顧慮也屬正常,我還是不借了,看看熱鬧也就是了!”
婁靖明本就是想調侃一下而已,沒有不借給他的意思,靳軒突然拒絕,婁靖明心裡失望至極,暗恨自己爲何要爲難於他。
果兒很少見靳軒有如此挫敗感,於心不忍,衝着婁靖明一笑:“婁姑娘還好你沒把銀子借給他,不然他真的還不上的,不過呢,有我在你大可以放心把銀子借給他,到最後他欠你多少都由我來還,你看怎樣?”
看得出來,果兒是有錢人,所以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很令人信服的,可婁靖明卻不這麼想。
“果姑娘,王公子身無分文,你就不怕他還不上你?”
果兒被她這話逗笑了:“我這麼跟你說吧,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身上就沒有超過一兩銀子的時候,他的一切開銷用度都是由我負責的,再說我也從未打算讓他歸還呀,我都是他的,我的銀子當然也是他的了,況且他又不是肆意揮霍之人,偶爾開心玩玩的錢我還是拿的出來的!”
果兒說的再正常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從當初的臨安到現在的南涼,靳軒身上就沒有過銀子,可是婁靖明心裡卻不是個滋味,至於爲何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衝着佩兒擺擺手,後者從包袱裡取出一張百兩銀子的票據,伸手遞給靳軒:“王公子,這個你拿去吧,方纔只是跟你開玩笑的,這一路上你們沒少幫我,所以,這銀子就當是讓你開心開心,不必歸還的。”
靳軒回過頭,見玲瓏玉指捏着一張銀票,不知該不該接過。
“我……”
“哎呀,你倒是拿着呀,放心算我頭上!”果兒大氣道。
這下靳軒不猶豫,道了聲謝,隨手接過銀票,而後喚來票販,將這剛剛借來的一百兩銀子全部下了注。
當看清楚靳軒所選定的狗時,果兒後悔了,真不該給他打這個包票,好不容易借來的銀子怎麼又押在了黑毛大蠢狗身上了。
當然,婁靖明並不在意靳軒押了哪條狗,心裡反覆尋思着果兒方纔的話。
看臺上的人們喧譁震天,蠢蠢欲動,跑道上的狗也做足了準備,一個個哼唧唧的,好像對其它狗示威。
黑毛大狗舉止淡定,歇着眼睛看着身邊左右的同行,眼裡滿是瞧不起,就像看傻子一樣,似乎只把它們當成了弱者而不是競爭對手。
所有準備就緒,柵欄門打開,每條狗蓄勢待發,若不是身後有人牽着,恐怕這會已經跑出去了,即便如此,前爪撓地,夯實的黃土硬地被抓的一道一道的。
位於終點處,一人雙手高舉彩旗,旗幟落下那一刻便是比賽的開始,現場氣氛緊張,短短的五十丈或許決定了某些人的榮華富貴。
呼啦……
彩旗落下,十條狗彷彿離弦之箭呼嘯疾馳,黑毛大狗還是沒見有多少優勢,頂多是跟上其它狗的速度。
臨近中段,一條黃毛獵狗佔得先機,跑在最前頭,而黑毛大狗僅僅位於中間位置,不少人歡呼雀躍,可見他們都把銀子押在了黃毛獵狗身上。
“完了,我的一百兩銀子又打水漂了!”果兒滿臉愁容。
靳軒不言語,聚精會神的看着,常言道,人有古怪的貌相必有古怪的能爲,這句話用在狗身上也是通用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距離終點還有大約十五丈的位置,誰也沒料到,就見一道黑色閃電劃過跑道,率先衝過終點,而那個一直處於領先地位的黃毛獵狗眼睛裡彷彿寫了兩個字‘懵B’。
果兒眨麼眼睛看着,還有點不敢相信:“大蠢狗跑了第一?”
不光是他,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當然除了富貴公子和靳軒。
待到所有狗衝過終點,這纔有人宣佈,黑毛大狗獲勝!
一賠二十,賠率並不算太高,可這卻是賽狗場創立以來最高賠率了,不少人傻了眼,有的甚至哭了出來,不爲別的,只因爲他們把所有銀子都押在了黃毛獵狗身上,因爲黑毛大狗取勝使得他們一下子變成了窮光蛋。
“我們……贏了?”一百兩變成兩千兩,也難怪果兒不敢相信。
靳軒也長長出了口氣。
這時跑道終點處,黃毛獵狗好像還挺不服,哼哼着跑到黑毛大狗身邊前去理論,起初黑毛大狗並不想理會,可是黃毛獵狗不依不饒。
就在這時,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黑毛大狗猛的一甩頭,張開血盆大口,僅僅一下便將黃毛獵狗的喉嚨咬斷,噴射一地狗血。
靳軒親眼目睹這一慘狀,不由得嚥了口水,天那這哪是狗啊,分明就是野獸啊!
這種事很少發生,但也足夠震撼,輸了錢的人目睹這一景象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總不能去找狗理論吧,就算想也不敢啊!
人們還沉浸在方纔的震撼之中,這時有人宣佈,黑毛大狗以一賠二十的賠率獲勝,山河府的尤公子下注一萬兩贏得二十萬兩銀子,王軒王公子下注一百兩贏得兩千兩銀子!
尤公子一愣,竟然有人與我所押相同!
靳軒則是輕輕一笑,原來富貴公子姓尤,山河府又是什麼地方?
不覺中二人同時注意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