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聽着極爲無語,親兒子給乾兒子跑腿,這算什麼事兒,難道肅慎對承王比親兒子還要親,這也太說不過去了,由此可以斷定,方纔寧王那怨恨的眼神並不是因爲婁靖明等人,而是承王。
或許可以利用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做些事情。
大涼王城的繁華自不必多說,涼州城和宛城跟它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靳軒看了看,雖說不比安陽那般富庶,可也算相當豪華了。
大涼王城乃南涼帝都,而王宮可以算得上城中之城,高高的城牆聳立城中,將王族與平民分割開來,鮮明的階級劃分愈發彰顯王權的至高無上。
婁靖明雖爲準王妃,但畢竟還未過門,算不得王族之人,因此暫且不得進入王宮,被安排在宮牆外的朝歌小舍,名字叫做小舍,實際上一點都不小。
靳軒和果兒做爲侍從自然也住在這裡。
本以爲承王會迫不及待的跑過來看看他這未過門漂亮媳婦,哪知道,連個人影都沒有,倒是來了不少大臣官員,一個個竭盡所能的奉承巴結,醜惡嘴臉一覽無遺。
看來這個承王還挺有權勢的嗎,靳軒心中暗笑。
溜鬚拍馬的大臣們剛走不久,本以爲可以歇歇,誰知道又來人了,這人來的頗爲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寧王。
此人面相算不上俊朗,卻獨有一股陰柔特質,面色慘白如紙,消瘦的身板弱不經風,看樣子應該是個病秧子。
但好歹也是親王,尊貴之軀,婁靖明就算再不樂意也得出門迎接,這倒讓寧王受寵若驚。
“婁姑娘覺得王城可還好,下人們照顧的可還周到?”
“嗯,還好,多謝寧王掛懷。”
婁靖明微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隨着眼睛動着,肌膚雪白,尤其是粉頸兩側的玲瓏鎖骨,看着讓人慾罷不能。
寧王微微愣神,婁靖明也不敢擡頭,場面一度很尷尬,還好靳軒咳了一聲,不然不知道這二位沉默到什麼時候。
看得出寧王對婁靖明有點意思,只是迫於現實,未敢說些出格的話,隨手喚來僕人,大包小裹的全是好東西,當然這都是寧王送給婁靖明的。
後者連連道謝,而後便不知再說些什麼,諾大的屋子坐着幾個人卻顯得格外空曠,寧王欲言又止,可是始終未能說出一字來。
靳軒偷偷向果兒使了個眼色,後者明白,湊近婁靖明:“小姐,方纔僕人做的參茶芙蓉羹您還沒喝呢,都快涼了,要不我給您端過來?”
婁靖明微微一愣,何時有過參茶芙蓉羹,再一看果兒表情也就明白了:“好的,你去端過來吧!”
話音落下,果兒起身奔向後院,寧王明白,這是人家的逐客令,因此起身道:“婁姑娘既然有恙在身,本王就不打攪了,希望你能快快好些!”
“多謝寧王,小女謹記!”
寧王說完起身告辭,靳軒則很自然的跟在身後,若想在南涼立足,必須有個靠山才行,顯然寧王就是最好的選擇。
出了朝歌小舍,寧王欲登轎離開,靳軒緊忙道:“寧王留步,寧王留步!”
寧王回過頭,見是婁靖明身邊的侍從,滿頭霧水:“你有什麼事?”
靳軒極爲阿諛奉承,表現的就像市井小民一樣:“寧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無需借步!”顯然寧王並不想與這奴輩有何牽扯。
靳軒明白,湊近道:“是我家小姐有話讓我轉告您!”
這一招果然奏效,寧王眼睛一亮,跟着靳軒來到角落的僻靜之處。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靳軒不說話,就這麼似笑不笑的盯着寧王,後者不明所以,頭皮發麻。
“寧王,小人猜的不錯的話您是看上我家小姐了吧!”
一句話便讓寧王慌了神,那樣子就像被捉贓在手的小偷!
“放肆!小小奴才竟敢在此胡言!”
靳軒並不爲他的氣勢所動,依舊淡定:“呵呵……王爺,您心中若真沒有此種想法的話爲何這般慌張,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莫不是真被我說中了?”
寧王的表現使得靳軒斷定自己推測不假。
“當然,您之所以發火並不是因爲我猜透了您的心思而是因爲喜歡她卻得不到,而得到她的人又是您最厭煩之人,我說的對吧!”
句句如刀,一點一點豁開寧王心中的傷疤,當然這也是他最不想承認的。
“你家小姐就是讓你跟我說這個?”
“王爺誤會了,其實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讓我出來的,而是我想找你!”
寧王隱隱覺得這下人不是普通下人。
“你找我何事?”
“呵呵……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告訴你,如果王爺真的喜歡我家小姐,也並不是沒有機會!”
寧王身體微微一震:“此話怎講?”
“因爲我家小姐根本就不喜歡更不想嫁給承王,不然她也不會自己偷偷跑出去。”
“這又能說明什麼?”
“我不敢保證我家小姐將來會不會喜歡上你,但我可以保證,她絕對不喜歡承王,既然如此,寧王爺您爲何不去爭取呢?承王是王爺,您也是王爺,他比您多什麼?再說了,您纔是涼王的親生兒子啊!”
寧王低頭聽着,臉上的恨意看上去面目猙獰。
“有些東西光恨是沒有用的,世間並無公平可言,真正的公平只不過是強者茶餘飯後的談資,對於弱者而言,公平就像王權一樣遙不可及。”
靳軒說着,寧王想着,往日的一幕幕浮現出來,自己這個親王眼看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笑柄,而那個外來之人卻佔據着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王權離你越來越遠,喜歡的女人馬上就成了別人的王妃,而你只能在這搖頭嘆息,嘆息老天爺爲何對你不公,如果抱怨有用的話,還要努力做什麼?”
靳軒淡淡的說着,每一句話都說到寧王心坎裡,他不是沒鬥過,而是真的鬥不過。
看着那無助的眼神,靳軒問道:“我想知道王爺您有什麼顧忌?”
“呵呵……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我也反抗過也掙扎過,但是都沒有用,無論我怎樣做,最後到了父王那裡都是錯的,而承王做什麼都是對的!”
原來如此!
“王爺!我再問一個問題,做爲涼王的親生兒子,您對您的父親瞭解嗎?”
“我……”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帝王之家不同於尋常百姓,原本可以觸膝長談的父子在王族帝胄中成了君臣,因爲不瞭解,所以您纔會落後於人,相反的,如果承王想要討好涼王,那麼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解他,說白了,對於涼王此人,你沒有承王瞭解的多。”
寧王遲愣片刻:“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挺起腰板,拿出寧王該有的氣勢,你不比任何人差,骨血的關係任何時候都不可能改變,所以,承王他只是你的絆腳石,並不是無法越過的障礙。”
寧王點點頭,原本意志消沉,被這小子三言兩語說的熱血沸騰,他真的只是小小的侍從嗎?
“說了半天,你是什麼人,有着怎樣的目的?”寧王還是很謹慎的。
“我?呵呵……我就是個普通人,我瞭解承王的現在,卻不知他的過去,所以想去看看!”
寧王聞言一笑,笑的有些不自然:“也就是說你把本王當做跳板嘍?”說着眼神變的陰鬱起來。
可靳軒並不在意:“王爺可以這樣理解,我可以幫您得到您想要的,當然您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就看您怎麼抉擇了。”
寧王努力的想從靳軒眼中看出什麼端倪,可是除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以外什麼都沒有,越是這樣越是不敢小瞧,有的人,他的閱歷並不是年紀可以衡量的。
“呵呵……本王現在不會殺了你,不過以後可就不知道了,那要看看你怎麼做了!”
“也就是說王爺您接納我了?”
“接納?接納誰,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說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話,寧王笑着離開。
他笑的好,靳軒笑的更好,人與人最原始的關係便是利用,你以爲你在利用我,可誰又知道我是不是在利用你呢。
與寧王的一番談話靳軒算是越過第一道坎,有了寧王這塊護身符,未必可以高枕無憂,但是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與此同時,朝歌小舍……
“果姑娘,王公子去哪裡了?”
婁靖明方纔回房收拾一番,並不知靳軒去了哪裡。
“他啊,誰知道呢,不知去哪裡放壞水去了吧!”
“壞水?果姑娘總說王公子一肚子壞水,他真的很壞嗎,那你又喜歡他什麼!”
果兒臉一紅:“他不壞,就是點子比較多,放心吧,有他在我倆只管好好呆着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正說着,靳軒推門而去,見果兒表情就知道一定沒說自己什麼好話:“你不會走在背後偷偷說我壞話吧?”
“纔不是嘞,我是那種人嗎,再說我要是想說你壞話用的着在背後偷偷摸摸的嗎?”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