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當真是朕的好左膀右臂啊!”
姜承龍冷笑連連:“細查西廠有多少反賊,還有,早朝後,讓俞憐青滾過來見朕!”
“是。”
萬江樓心裡一陣苦笑,果然,想要扳倒西廠這座大山,還是有很大難度的。
若是陛下真的有心,當場便將俞憐青革職查辦了。
到時候西廠羣龍無首,就讓小的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實際上,最近的西廠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西廠內有許多錦衣衛的前成員,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被強行閹割了,如今看到錦衣衛再次崛起,而他們只能淪落爲太監,回家之後,又只能弄自家夫人小妾一臉口水,別的什麼都幹不了。
是個人,都會將怒氣發泄到這些西廠的人身上。
於是乎,淨身房裡的十幾個太監,短短一個月,已經換了三批了。
西廠一些千戶,離奇遇刺,有的甚至身亡了。
俞憐青大力整頓,也沒有辦法。
隨後,萬江樓繼續道:“在學生譁變刺殺案之後,定安伯沈黎,從皇宮回家,路過城南西菱坊時,被刺客刺殺。”
“刺客查出來是誰了嗎?”
“不清楚,修爲應該挺高,定安伯的護衛,可是五品實力。”
說罷,他又盯着韓輕堯看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一眼韓輕堯。
韓輕堯再也忍不了了:“萬江樓,你什麼意思?”
“臣,沒什麼意思。”
“沒意思你盯着我,說的像是我乾的!”
他頓時惱羞成怒:“陛下,臣,彈劾錦衣衛都指揮使萬江樓,此人污衊朝廷大臣,想要謀反,當斬!”
姜承龍一陣頭大,這咋扯着扯着,又謀反了,沈黎這一套,你又學來了?
“行了行了,人家也沒說什麼,怎麼就謀反了?”
若是落在沈黎頭上,肯定要反咬一口,他纔是污衊,他要謀反。
萬江樓沉默片刻,拱手道:“昨日夜晚,秦相,韓大人,沈大人一同從御書房出來,臨行前,韓大人曾……勸告沈大人,天黑,小心刺客。”
韓輕堯就知道有這茬,他都快哭了:“陛下,臣只是隨口一提,真冤枉啊。”
姜承龍皺着眉頭,看向秦補拙:“秦相,可有此事?”
秦補拙咳嗽一番,嘆口氣道:“韓大人那是在定安伯面前吃了言語的虧,便想從言語上找回場子,隨口一說,誰知一語成讖,當不得真的。”
“找回場子?”
姜承龍冷笑道:“韓輕堯,誰教你的?一個朝廷三品大員,你說威脅便威脅,怎麼,這天下,是你家的嗎?”
韓輕堯嚇的一哆嗦:“陛下,臣萬萬不敢,臣知錯,但臣,絕對沒有真的派人刺殺沈大人啊,臣句句屬實,臣可以發誓,若違此誓,天棄之!”
一旁的沈黎煽風點火道:“韓大人,您這誓,發的不厚道啊,不如死全家來的痛快。”
武將人羣中,開始有人裂開大嘴,險些笑出聲來。
他們武將,本來嘴巴就笨,吵架爭論從來沒贏過這幫文臣。
現在好了,來了個潑皮無賴,將這幫文臣噴的服服帖帖的,簡直太爽了。
隨後,一個年輕人從人羣中跳出來:“放肆,汝之德性,太過粗鄙,吾等不屑與爾爲伍!”
沈黎皺着眉頭:“你誰啊?”
“吾乃禮部禮部司員外郎,趙崢是也!”
趙崢怒斥道:“爾不識禮法,言語粗鄙至極,於朝堂大放厥詞,宛若狂犬吠日,乃天下讀書人之恥辱,春闈主考,乃天下學子之先驅,爾如此流氓地痞無賴做派,如何有能居之?”
他說了一大堆,沈黎也聽了個七七八八,最主要的是,他說自己狂犬吠日。
“哎呀呀,你個小酸狗屎,辱罵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你?你你你,你要造反。”
姜承龍端着茶杯,一口噴出來。
酸狗屎?
這比喻,當真是千古頭一遭,絕了。
武將之中的人,再也忍不住,頓時爆發出熱烈的鬨笑,這幫酸狗屎,終於有了外號了。
一旁小太監連忙擦拭桌面,而姜承龍板着臉斥責道:“沈黎,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一罵,置天下讀書人於何處?”
“對,望陛下責罰!”
趙崢拱手道:“此賊,乃朝廷之禍患,臣懇求陛下將此僚趕出皇城,永不錄用。”
“那你來做春闈主考?”
“臣才疏學淺,斷然不敢接替主考之位,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沈黎便一把打斷:“你才疏學淺,就老老實實的唸書,不要在這裡狂犬吠日了,怎麼處罰,那是陛下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管理?你是大理寺卿?還是哪裡的判官?”
他拱手笑眯眯的說道:“臣自知不對,懇請陛下責罰。”
姜承龍冷哼一聲:“你少嬉皮笑臉的,朕罰你十年俸祿!”
衆人面面相覷,罰十年俸祿,那豈不是爲朝廷免費打工十年嗎?
到時候沈黎但凡日子過的好一點,他們又可以彈劾了。
但很快就有人想到,他一個買的伯爵,他有個毛的俸祿啊?
罰了個寂寞。
“至於在宮中胡言亂語威脅朝廷命官的韓輕堯,你身爲禮部尚書,連最基本的禮法都不懂,還敢在宮中大放厥詞,當真放肆!來人,庭仗二十,給朕,重重的打!”
太監們會意,連忙將韓輕堯拖出去。
韓輕堯這種老油條,自然知道陛下什麼意思。
他還是明日的副主考呢,若是打壞了可怎麼辦?
庭仗可有兩種打法,看陛下說話的方式。
陛下若是暴怒讓重打,便是輕輕的打,小做懲戒便是,甚至二十板打下去,屁股蛋只是紅腫一下,屁事沒有。
陛下若是輕飄飄的說了句打,那便是往死裡打了,打的他皮開肉綻,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韓輕堯當衆吃了板子,本來是很屈辱的事情,但他卻鬆了口氣。
陛下,顯然沒追究刺客問題,而且打了板子,就是將此事揭過去了。
但陛下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朕給你留了後路,你不準再搞事情了,我給你面子,你也得給我面子,你再彈劾,下次我就整你了。
秦補拙顯然還有些不甘心,緩緩說道:“陛下,春闈主考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學子因爲此事,若是舉行罷考,那我朝廷,損失多少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