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兩人繼續在城內閒逛。
姜承龍忽然奇怪道:“別的縣城,幾乎是隨處可見的私塾,這仙平縣倒是奇怪,私塾倒是沒看到什麼。”
萬江樓也很是奇怪,叫來一個路人。
路人呵呵一笑道:“兩位老闆,我們仙平的私塾,不叫私塾,叫做小學,中學,高中,咱們伯爵說了,仙平縣的學生,不以考狀元爲主,若是想考狀元,可以將孩子送到金陵學習。”
“那你們的學校學什麼?”
姜承龍皺着眉頭:“多少學子,寒窗苦讀幾十載,不就是爲了金榜題名嗎?”
那路人指着城東方向:“你們自己去看唄。”
“走。”
萬江樓忽然皺着眉頭:“老闆,那後面有個人,跟咱們好幾天了,要不要……”
“算了,只要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就好,想必是這沈黎,將我當成了越縣的幫兇了。”
姜承龍搖搖頭:“出發吧,看看這裡所謂的學校。”
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爲考狀元,那你開辦學校教授什麼?
兩人在雪地裡緩慢行走,大雪幾天,外面早已銀裝素裹,至於伏牛山上沒有清理的積雪,已經能沒過人的膝蓋了。
瑞雪兆豐年。
明年會是個好收成。
如此大雪,外面自然沒什麼人行走。
仙平城牆上守城的士兵們,也漸漸放鬆下來。
沒辦法,天氣太寒冷了,如果在城牆上待一個時辰下來,手腳早已凍僵了。
柳升巡視一週,將他們訓斥了一頓,拉着其中一個小隊長,指着外面茫茫大雪:“你說,此時若是有人使壞潛入兩個人,在仙平搞破壞,這個年,你還過不過了?”
小隊長一臉委屈:“哪來的什麼人?”
忽然,雪地裡的三個白影,讓柳升找到發飆的由頭:“看,這是不是人啊?”
“拉出去,三十軍棍!”
小隊長委屈巴巴,但軍令如山,只能聽從命令。
而柳升奇怪的拿出望遠鏡:“這時候,誰會閒來無事在雪地裡行走?”
等他完全看清楚來人後,連忙匆匆喊道:“快,派人!出門迎接那三人!”
“一小隊,二小隊,三小隊!備車,備馬!”
他跑下城牆時,一個臺階打滑,他就勢滾下去,起來後連身上的積雪都來不及拍,連忙上馬:“趕緊!快!”
說罷,他騎着馬,快速朝着縣衙跑過去,揚起一陣雪花。
那些士兵奇怪的看着隊長離去的方向,深知來人的重要性,連忙備好馬車,出城迎接。
縣衙內,沈黎正在批閱案卷,這幾日苗歡盈不在,可苦了他了,什麼事情都得他親自動手了。
他搓搓有些發冷的雙手,在爐子上烤了烤。
忽然,房間大門猛地被撞開,柳升一骨碌的撞倒在地上。
他皺着眉頭,看向地上碎裂的門栓:“柳升,你這是,被狗咬了尾巴?”
“不是啊,是,是夫人來了?”
“哪裡的夫人?”
沈黎奇怪道:“我也不認識什麼夫人啊?”
“是你的老婆啊!”
柳升見他理解錯了,連忙道:“就金陵伯爵府的那個。”
他霍然站起,不可置信道:“你說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
柳升氣喘吁吁的說道:“我看她揹着一個包袱,還有小主人,在大雪裡行走,那還懷着孕呢!”
沈黎連忙丟下手中案卷,急匆匆的出門。
也不管身上穿的單薄,騎着馬快速的朝着城門處衝過去。
如此大雪,林晴已經懷孕四個月,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沈黎得心疼死。
林晴揹着包袱,一旁的侍女揹着妞妞,在雪地裡艱難的行走。
本來兩個時辰的車程,她們走了一個下午。
而且棉褲不防水,她們雙腿已經凍僵。
那些從城門處出來的士兵,也是極難行走,在路上艱難前行。
沈黎趕到城門處,拿着望遠鏡一看,頓時又急又氣。
這麼冷的天,真的會凍死人的!
他連忙丟下馬,沿着雪路艱難前行。
柳升在後面跟着,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不是說了嗎?金陵到仙平的路,給我剷掉積雪!人呢,都幹什麼去了?”
現在的積雪,都能沒過膝蓋了,這幫人,居然陽奉陰違!
柳升也有些尷尬,這些事情,他得負全部責任。
本來積雪一直都在清理,只是很少有馬車經過,衆人便鬆懈了些。
好巧不巧,讓自家夫人趕上了。
死吧,都得死。
他心中無奈苦笑,這下,全體成員,怕是少不了問責,總之,軍棍是少不了的。
沈黎一邊走,一邊訓斥道:“今日輪值到哪個小隊清理積雪的?我是少發了工錢還是沒給棉衣的?還是伙食不行的?這麼偷懶,回家偷懶去啊!”
“告訴他們,輪值的小隊,每人五十軍棍,罰俸一個月,另外,清掃一個月的道路!”
“那些人是不是覺得在我這裡當兵,錢好賺,事情好做啊?我是對他們好,但我也需要他們做事,這種兵痞,有一個算一個,再有下次,清出隊伍,收回仙平戶口,永遠不準進入仙平縣!”
柳升連忙點頭:“是。”
自家伯爵大人,這次是顯然動了真怒了。
很快,沈黎接到挺着大肚子的林晴。
“你這麼大雪天的到處跑,是不是找死啊?”
他怒氣衝衝的拉過林晴:“你知道不知道,大雪封山,真的會死人的!”
林晴扁着小嘴,委屈巴巴,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你那天生氣的走了,這麼長時間也不來信,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當日,還是她爲沈黎舉辦婚禮第二天。
十二個小妾,讓沈黎太過頭疼,便匆匆離去,回來後又是一大堆的事情,他便沒注重金陵家中的林晴,沒想到,卻讓她誤會了。
他嘆口氣,將林晴拉過來,暖暖她的小手,隨後蹲下來摸着她溼漉漉的褲腳,那褲腳,已經溼透,又被凍的梆硬。
“你現在懷着身孕,又這樣出來跑,等你老了,到時候有老寒腿我看你怎麼辦。”
他招招手,讓那些手下士兵,擡來擔架,將林晴放上去。
隨後又接過侍女背上的沈妞妞揹着,一家人默默的朝着仙平縣走去。
回來後,下面的侍女馬上燒了一大桶的熱水,而沈黎支開所有人,將林晴剝個精光,放入桶內洗了個熱水澡。
“我沒生氣,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那些小妾。”
他嘆口氣,在背後幫林晴揉着肩膀:“那些人,你怎麼處理的?”
“她們在家充當丫鬟了。”
林晴可憐巴巴的看着他:“那你也不寫信回來。”
“這個是我疏忽了,那你不能寫信過來問問啊,冒着那麼大的雪跑過來,萬一真的在路上凍傷了怎麼辦?”
“小新跟着呢。”
她舒服的伸着懶腰:“這也是你的小妾。”
沈黎不禁一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