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入皇宮

送別楓雪,我回到自己房間,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要解決演員問題。哪吒的人選,我心裡早有打算---可愛的阿花絕對是不二人選。其他人就好辦很多,只可惜這次不能讓飈豹上場了---要是讓皇家的人知道自己的高級保鏢被用來演戲,我覺得我一顆腦袋不大夠用。

接下來就是研究怎樣讓這齣戲別出心裁了。其實我有個想法,皇家慶典免不了各種歌舞,如果可以和我的戲劇結合在一起,未免不是個新穎的法子。而且這個銜接還是蠻容易達到的,誰讓那個莫名其妙的龍王那麼喜歡搞歡慶活動呢?直接把歌舞加到龍王的歡慶活動中就行了。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樣和負責皇家歌舞的人聯繫協商。到時候再問問殤夜吧!

第二天,我開始排練新劇。當阿花知道自己要做主角時,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脣邊兩個小梨渦頗是誘人,小嘴一咧開,就露出牙齒之間兩個小黑洞---這是前兩天換牙時剛掉的。隨着排練的進行,我發現選擇阿花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她有功夫的底子,一些簡單的武打動作完全沒有問題。不知道是落月教育的好,還是阿花天賦使然,在我這個外行人看來,阿花舞鞭子時,已經十分有架勢,鞭子夾着風聲落在舞臺的每一處,鞭梢觸地,激起揚塵無數。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想必不久又將誕生一介武林高手。

將劇本交待完畢之後,我出去解決一些道具問題,叫楓雪幫我把關。纔剛出門,便看到一架馬車停在門前,門打開來,便看到殤夜從車上跳下來。

“你到哪兒去?”殤夜徑直走到我身邊。

“去訂做道具,你要一起去看看嗎?”我朝殤夜伸出手去,這意思,當然是要拉着他一起走嘍!可惜人家不領情,盯着我的手看了一會兒,便別過頭自顧自向前走去。

“昨天后來幹嘛去了?不會去調查楓雪了吧?”我三兩步走到殤夜身邊,彎身湊近他的耳邊說道。

“你知道?”殤夜驀然頓步,詫異地側眼看我,眉頭又皺緊了。

“當然了,你這孩子的心思有那麼難猜嗎?”我得意洋洋地昂着頭,“當楓雪說不願意進宮時你的臉色就變了,和我一道回來以後又急匆匆離開,除了想要知道楓雪的身家背景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理由。怎麼樣,結果還可以接受吧?”我朝着他擠擠眼睛。

殤夜斜眼看看我,輕哼一聲,又飛快回過臉去,往前的步子更大了。我在後面捂着嘴偷笑。

“對了,殤夜,我在考慮和皇宮裡司禮樂的人一起表演,可以得到允許嗎?”

殤夜沒有立刻回答我,一起走了一段路,他才衝我點點頭:“我回去找父皇商量一下。”

“這事很難辦嗎?如果很難的話就算了,沒關係的。”我早該想到皇宮的規矩條理多得嚇死人,想幹點什麼哪有那麼容易。

“無妨,今天我本就打算進宮晉見父皇的,順便可以請旨。”殤夜倒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走啊走,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殤夜剛剛明明有一架馬車的,我們幹嘛要自找苦吃走路嘛!

心裡想着想着,嘴裡也閒不住:“殤夜,剛剛乾嘛不坐馬車啊?”

殤夜垂下頭去,長長的額發遮住他的半邊臉,可是我還是看到他的臉色有些微微的潮紅:“多走走有什麼不好的嗎?”他的語氣不善。

“可是會很累的。”我決定小心翼翼措辭,經驗告訴我,這時候的殤夜不好惹。

“我都沒說累,你就這麼累?”殤夜小聲嘀咕。

這一刻,我有一種想笑的衝動,這個樣子的殤夜,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極了一個撒嬌的小姑娘。當然此時我是不能公然笑出聲來的,不然後果會很嚴重,於是只能憋笑。可惜殤夜的眼睛太亮,一不小心就被發現了我的行徑,而且這孩子還不能體會我的一番苦心。

“笑什麼笑,有這麼好笑嗎?你看看你這身材,再不走路還成樣子嗎?”殤夜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盯着我,臉色緋紅,然後衝着我大吼,完全不顧路人的停步矚目。吼完之後,他才發現周圍人驚異的眼光,於是扯着我的衣服飛快遁進邊上的一家飯館,我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殤夜看看我,又低下頭看看手中的杯子,又看看我,終於忍受不住,把杯子重重一放,招來店小二:“我要這店裡最貴的十道菜,她付錢!”殤夜修長的手指正好指向我。

“好嘞,您們稍等!”還沒等我阻止,小二已然消失。

我摸摸自己的荷包,確信自己帶夠了錢以後,才鬆了一口氣。殤夜坐在我前面,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怒容。

很多年以後,當殤夜牽着我的手一起走在曾經熟悉的道路上的時候,他側首微笑着告訴我:“舒兒你知道嗎?以前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找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不分白天黑夜,永永遠遠地走下去。因爲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太少,思念的滋味又太過難熬。可是你,實在太過不解風情。”殤夜無奈一笑,修長美好的手指穿過我烏黑的發,淺淺的吻印在我的額上。

一直到離開飯館,殤夜都沒有再和我說過一句話。我討好地湊近他的身邊,沒話找話:“殤夜,有沒有想過要什麼生日禮物?”

殤夜斜睨着看我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同樣的表情,我今天似乎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我從來沒有發覺自己做人那麼失敗,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代溝?

於是一路沉默,直到辦完事重新回到棲心驛。

殤夜沒進館,只是叫來自己的馬伕。我倚在門口,眼睜睜看着馬車停下, 眼睜睜看着車伕跳下車打開車門, 眼睜睜看着殤夜踏上小凳子爬上馬車, 眼睜睜看着殤夜彎身走進車廂, 眼睜睜看着車伕重新關上車門, 眼睜睜看着馬車慢慢駛上大街,原來越遠,直到成爲一個小點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中,殤夜都不曾回過一次頭,不像以前,即使上了馬車,也會撩起簾子回看着我向他揮手道別。忽然覺得心裡有疙瘩,習慣了以前的分別模式,乍一改變,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殤夜的怒容和含笑的眼眸交替在我眼前出現,我感覺悵然若失。仔細回想,卻並沒有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麼,於是又覺得自己應該理直氣壯氣定神閒,可是理智始終無法說服情緒,於是一直到吃晚飯,我都有些心神不定。

晚上的時候,殤夜派人過來傳話說皇帝已經許可了我的提議,爲了協調合作,要求我早日進宮。算算日子,我的時間實在不多,於是打算比原定計劃早一日進宮,這樣一來,日程安排就更緊張了。不過當來人說自己是殤夜派來的時候,我壓抑了一下午的心情總算是稍稍舒緩了些,至少,殤夜不再生我的氣了。想到殤夜的生日禮物還沒有着落,我心中愧疚之情頓生。到底送什麼啊,誰能告訴我答案?生日蛋糕這創意倒是不錯,可惜我廚藝不佳,而且這地方沒有烤爐。送男生的還有什麼選擇,手錶,運動用品,剃鬚刀……去,沒一個能夠實現的!

一有正事幹,日子就過得飛快。排練的成效還不錯,阿花穿着哪吒專用荷花裝亂蹦亂跳覺得甚是新奇,套上混天綾(就是一七尺紅綾),倒像個小仙子。明天就是進宮的日子了,殤夜那天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似乎一直呆在宮中了。把一切都仔細確認了幾遍之後,已然進入深夜,我回房,卻是沒有一點睡意,只希望一切都不要出問題。

一大早門口就停滿了幾大輛馬車,穿着正式宮裝的人傳旨讓我們上車,臉上冷冰冰的,看不到一絲表情。阿花緊緊抓着我的衣角,躲在我的身後,怯怯地看着這些公式化的人。我們把要用的道具一樣樣鋪陳開來,待人檢驗之後,才被允許搬上馬車。每個人都被搜了身,當那些手觸及我身體的時候,我的心裡止不住的厭惡,可惜我不能反抗。

人的尊嚴,在這個時代,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被人踐踏也無能爲力。

我們坐上馬車,被人在馬車裡監視着。一路上誰也不敢開口說話,阿花瞪大了眼睛,靠在我身上一動也不敢動。一瞬間我忽然能夠理解殤夜的性格是怎樣養成的了,這樣壓抑的環境,要是沒有依靠,就算只是小心翼翼求得生存,也絕非易事。只是這麼說來,琪隱那過分張揚的性格算是怎麼回事?!異類真是無處不在啊!

感覺行了很久,馬車終於停下。聽到外面有人盤問檢查,駕車的人回答了些什麼之後,馬車重新前行。如此周而復始,整整重複了三道,馬車才最終停了下來。唰地一聲,車門被打開,刺眼的陽光射穿了車廂裡的每一個角落,我睜不開眼睛。

“到了,都下來吧!”車下有個男女莫辨的聲音不耐煩地交待,“你們以後就住這宮城外圍,可千萬不要亂跑,裡面那些貴人,可不是你們能夠隨意接觸的,仔細你們的腦袋!” 帶路的老太監頤指氣使地曲着個蘭花指,傲慢而輕蔑地掃視着我們所有的人。

走出車門,不知爲何,明明陽光燦爛的,我卻平白無故地打了個寒戰。這到處都是階級的環境,我極端不喜歡。

爲了慶祝端午節,某香決定讓阿舒和殤夜搞個小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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