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題確定以後,我睡覺都能夠笑出聲來。讓這皇族人見識見識神話,實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畢竟這是殤夜的成年禮,我什麼禮物也不送實在不夠意思。這臺戲又是奉命湊合出來的,實在算不上合自己心意。所以現在應該頭疼的是送什麼禮物給殤夜,而且這效果最好驚天動地,給人印象深刻。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不緊不徐的敲門聲驚醒,嘟噥了一句“妖兒,再讓我睡會兒”便又轉個身繼續睡去。敲門聲卻持之以恆地響着,最後的一點瞌睡蟲也終於離我而去。腦子清醒的一刻,我才反應過來現在敲門的不會是妖兒,心中感傷了會兒,便拖了鞋子跑去開門。
“你可總算醒了。”殤夜正立在門口,揹着手看着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殤夜,你怎麼那麼早過來了?”我打了個哈欠,讓開身讓他進來。
“不是那麼早過來,是我昨兒個根本沒有離開。”殤夜徑直走到我的書桌前坐下,沒再看我,只是一個勁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摺扇。
等等,摺扇?TNND,怎麼會有摺扇?
我幾步走到殤夜身邊,一把奪下殤夜手中的扇子,看也不看丟在牆角,順便拍拍乾淨自己的手。
“怎麼,這扇子惹到你了?”殤夜的眼睛彎起來,長長的睫毛扇動如蝶。
“昨兒個看到那人渣以後的後遺症。”我鄙夷地攤攤手,厭惡地看着那扇子。
“呵呵,這扇子還就是金大少爺昨晚留下的。”殤夜的笑容譏誚,“哼,你可知道,這扇子上的牡丹全都是摻着金粉畫的,上面的題款是張曉冉---如今名聲最盛的書畫家,他的墨寶可全是有價無市的寶貝;至於這扇骨,是用幾乎絕跡的紫檀龍香木做的。我估計就這整扇子的價值就夠普通百姓家好幾年的開銷了。金碧堡,金瀾疏,真不愧是瞾國第一富豪。”
我立馬衝過去拾起扇子,仔細撣乾淨上面的灰塵,收進懷中。
“怎麼,又不厭惡了?”殤夜歪着頭地打量着我。
“今兒個晚上可以拍個賣直接換成現銀。”殤夜聞言臉色還是相當疑惑,於是我繼續解釋道,“我可不和錢過不去。等換了錢,我就跑秋葉老家那兒發銀子去,給自己積點德。”我咧開嘴笑得開心,露出滿口白牙。
殤夜無奈地望天,然後又回過頭來對我說了句掃興的話:“估計最近你是沒有機會積善行德了,可不要忘了你的任務。”
正陶醉在美好想象中的我一下子被潑了涼水,心裡那叫一個拔涼拔涼啊!
“得得,知道了,不就是一齣劇嘛!昨兒個我已經決定演什麼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幫我把劇本寫出來。”我鬱悶地一屁股在牀上坐下,隨手扯過衣服套在身上。
殤夜擡了擡眉,一臉不敢置信:“那麼快就知道寫什麼了?”
“對對,我是誰啊!你去幫我弄點早餐回來,我們開工!對了,別忘記給自己拿杯奶!”
殤夜甩了個白眼給我,乖乖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就拿了一碟包子一碗豆漿回來,我正好換上衣裳。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雖說我是從現世穿過來的,但是在這年代,我應該算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吧,這閨房是誰都能夠隨便亂闖的嗎?一邊想着,一邊從碟子裡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巴,一邊看到殤夜淡定的神色,我稍稍慚愧了下,果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殤夜已經磨好了墨,攤平了紙,又從筆架上選了一支筆,蘸飽了墨水,停在紙上,斜着眼看着我。
我趕緊灌了一口豆漿,吞下嘴中的饅頭,理了理思緒,開始我的講述。小時候看過一部關於哪吒的動畫片,叫做哪吒鬧海,印象頗爲深刻,尤其是當哪吒復生那一刻,我那叫一個心潮澎湃啊!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心潮澎湃的意思就是哪吒那時候的形象深入我心,時光流逝也毫不黯淡。要問我那是什麼形象,咳咳,我實在有些難以啓齒---那時候的哪吒一身白衣,相當符合現代關於風流大俠的定義---不知道那時候負責人設的編輯是怎麼想的,是預見了未來大俠的發展,還是爲了突出哪吒新生的純潔,反正我的白衣情節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生根發芽的。
處於回憶中的我想必是激動的,一激動注意力必然分散,這注意力一分散又會導致手中動作的不自覺性,當我再次習慣性地把手伸進碟子的時候,我竟然發現碟子已經空了,然後我才驚覺我的肚子已經脹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個……殤夜,剛剛你給我拿了幾個包子?”
“我隨手拿了一碟而已。”殤夜還在埋首寫字,隨口答道。
“一碟有多少個?”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概……四五個吧!”殤夜有些奇怪地擡起頭來,當看到那個空空如也的碟子的時候,他震驚了,“你……你竟然吃完了?”
我非常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已經成爲了現實,撫摸着滾圓的肚子,我欲哭無淚。於是,這直接導致我無福消受豐盛的午餐,只能在衆人吃飯的時候狂盯着看,一邊還要不斷下嚥不斷上涌的酸水,這算是樂極生悲嗎?不過席間最美麗的風景還是要數落月和踏香這對新婚夫婦了,琴瑟和絃,夫唱婦隨。踏香臉上的笑容沒有一刻消去,更不用說落月了。看着自己一手促成的幸福,我覺得我的人生價值實現了。可是當我的眼光掃過阿花的時候,阿花正扒拉着飯,半天也沒吃進去幾粒,一臉陰鬱悲傷,眼光雖然依然清亮如舊,卻是一副隨時都能哭出來的表情。
飯後,我把阿花帶到一旁,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阿花癟癟嘴,重重吸了兩下鼻子,開口時帶着濃重的鼻音:“姐姐,昨晚上那個人就是金瀾疏嗎?”
“是啊,怎麼了?”這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不已,我竟然忘了阿花的殺母仇人便是這該死的金瀾疏。
阿花仰起被淚水打溼的小臉,悽悽慘慘地看着我,像極了一隻被人丟棄的小狗,那眼光就像一把把鈍刀,生生割扯着我才五臟六腑。
“姐姐,他爲什麼可以這樣爲所欲爲?他爲什麼不遭到報應?他爲什麼有那麼多人保護?”阿花聲聲泣血,句句逼人,最後她的眼光變得犀利決絕,像極了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在衆人圍攻中爆發的仇恨殺氣,“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我伸出手去矇住阿花的眼睛,手心溼潤一片。伸手摟過這個可憐的孩子,我深深嘆了口氣,人生的太多無奈,我沒辦法向孩子解釋,她適合簡單的愛簡單的恨,可是我不想她幼小的心靈過早地被仇恨佔據,她應該擁有一個愉快的童年的。世間總有太多無奈,生,老,病,死,憎惡會,愛別離,求不得,沒有一樣是靠人力能夠解決的。我們能做的,只有盡人事,聽天命。
“阿花,你答應過我不仇恨的。”我輕輕撫摸着阿花。
“可是,姐姐……”
“仇恨的時候,苦的是你,你仇恨的人卻絲毫也感覺不到。相信我,總有一天,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終局的,或悲或喜,全看他這輩子的行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阿花,我們要做的只是等待,親眼見證他宿命的完結。你娘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她希望你幸福,而不是用盡心機爲她報仇。”
“嗚---”阿花在我懷中啕然大哭,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緊緊抱着她。人脆弱的時候,奢求的只是一個能夠依偎的懷抱,這種感覺,我懂。
爲了帶阿花散散心,順便搞定我的劇目人員,下午的時候,我和殤夜叫了輛馬車去了寂殆苑。剛剛演完一場戲,人羣漸漸散去,嘴中唸唸有詞,當然大多數還是對我劇的讚揚,聽得我這個輕飄飄。進了門,我看到臺上一個熟悉的人影。
“楓雪!”我出聲喚道,阿花早已經跑上舞臺衝向楓雪。
“呦,我的東家你可記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打算把這寂殆苑丟給我了。”楓雪懷中抱着阿花,對着我綻開一枚爽朗的笑。
“等你以後成親,我就把這寂殆苑送你做嫁妝。”
楓雪臉上的笑容更濃:“一言爲定了,我可記下了,不準反悔。”
“當然了。所以如果你急着要這份資產,你就快點找人嫁了吧!”我也爬上舞臺。
“去,我這一輩子的幸福難道還沒有一家戲院來得重要?竟然拿我未來的如意郎君開玩笑!”
“好了,好了,不和你貧嘴,我這次來是有要事要你幫忙。”
“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時候你能夠無所求地來看我一次我就滿足了。說吧,什麼事?”
“接到皇上的聖旨,讓我弄場戲給皇室的人看看。所以我就來找你這個大紅牌來幫忙嘍!”
楓雪的笑臉一下子凝固,眼中滿滿當當的冰冷。她低下頭去看着阿花,對我說:“我不會去皇宮的,更不會演戲給皇室的人看。”
我詫異,側首看了殤夜一眼,發現殤夜的臉色嚴肅很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爲什麼?”我問。
“有些事不足爲外人道也。但是對我自己來說,卻是一輩子也無法突破的障,望舒,我想你能明白的。皇宮,我不會去。”楓雪一直低着頭,我看到她緊握成拳的雙手。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看到一滴晶瑩的淚水從楓雪眼角滑落。
於是我十分想把這章也取名叫做無題無題,爲什麼我又開始水了呢?無語ing......ps:呆在家裡就是爽啊!剛剛下了哪吒鬧海的電影,打算重新回味一下,記得這電影有點小虐,所以弄得我記憶深刻,果然悲劇才能讓人永記啊!大家猜猜阿舒會送給殤夜什麼生日禮物呢?猜對有獎哦!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