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坐在牀邊, 面無表情看着遊伏時。
正常修士吸收妖丹需要花時間煉化，決不是這樣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沒了。
無論怎麼看，他身份都不簡單, 卻又從未在原著中出現過。
原著中以男女主角線爲主, 厲害的大能雖未詳寫, 卻皆提過幾筆, 不過葉素知道遊伏時絕對不是修真界或者魔界中的任何大能。
——因爲紫梨癭木。
原著後期寧淺瑤將脖子上那顆紫梨癭木珠研磨碎, 混着玄陰之體的血，爲陸沉寒煉製出一把僞神劍，可壓制整個修真界, 辛沈子便是死於這把劍下。
紫梨癭木的珍貴不言而喻，偏偏遊伏時把那箱子拿出來, 頓時將寧淺瑤那顆珠子襯得像邊角料。
修真界兩派四宗都拿不出來的東西, 被遊伏時扔在角落裡裝葉素的破銅爛鐵, 他不可能是修真界的人，更不用提因物資匱乏, 而時常想爭搶修真界地盤的魔修。
那次見到紫梨癭木箱時，她便已經懷疑遊伏時是妖了，只不過懷疑和確認是兩回事。
如今見到他瞬間便將妖丹吸收了，不能確認都難。
果然是妖。
葉素坐在旁邊，再一次回想一遍原著內容, 書中對妖界的事描寫不多。
原著中只有一段情節是寫妖界無主, 各種族各自爲政, 狐王在爭奪中受傷失憶, 墜出妖界, 意外成了寧淺瑤的契約獸。後續狐王妖界和修真界來回跑，時不時還要造成男女主吃醋的場面, 十分工具狐。
葉素回神，看向牀上的遊伏時，小師弟雖然腦子不太行，又是文盲，但應該不是那頭狐狸。
狐狸沒有冬眠，且那狐王下巴有一道疤痕。
遊伏時始終不見醒，葉素乾脆將最後一顆妖丹也塞進他手裡，妖丹再一次飛速消失。
這次，過了兩刻鐘，遊伏時才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便對上了葉素的目光，他慢吞吞坐起來，一頭烏黑長髮散落在身後，疏貴絕雋而不自知，一心理直氣壯道：“我餓了。”
葉素：“……”
這種妖若是想搞事情，恐怕臨到關頭都能忘記，最後來一句他餓了。
葉素拿出辟穀丹和新的乾坤袋給遊伏時：“你剛纔用了兩顆妖丹。”
她盯着他的臉，想要從中看出一絲慌亂。
結果遊伏時眉心微皺：“我不是什麼妖丹都用的。”言語中的嫌棄之意快溢了出來。
葉素沉默，是她高看了他，什麼陰謀陽謀，一個文盲能懂這些？滿腦子只有吃和睡。
“你是什麼妖？”葉素站起身，乾脆直白問道。
遊伏時拎着新的乾坤袋，左右看了看，假裝沒有聽見葉素的問話。
行，不否認不承認，一貫的文盲作派。
“你是不是在罵我？”遊伏時忽然扭頭看向葉素，質問道。
“沒有，既然你醒了，過幾天，我們要繼續往東邊走。”大師姐忽然俯身盯着文盲小師弟，“小妖也得修煉。”
遊伏時擰眉看着凡人離開，什麼小妖？他分明是大妖。
……
幾天時間內，葉素和明流沙三人做出來了十五把噴符槍，臨走前全部交給了黃二錢。
“放心，用不了多久，噴符槍一定能在符師中流傳開。”黃二錢信誓旦旦道。
“希望如此。”葉素隨口道。
黃二錢又拿出一袋靈石遞給葉素：“這是上次賣那些妖獸材料得來的七成靈石。”
葉素打開一看，被滿堆的靈石晃了眼睛：“這幾天全賣完了？”
“當然，我黃二錢渠道還是有的。”黃二錢望向葉素，“我等着千機門重新崛起的那一天，到時候文東材料行能光明正大出手材料。”
原本開遍整個修真界的文東材料行，只剩下定海城那家還算完整的鋪子，若不是偶爾有破元門出手護了護，他們早已經消失在浮世大陸。
和黃二錢告別後，葉素一行人繼續朝東走，中途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秘境，之後倒是沒有碰見意外，皆爲正常普通的秘境。
兩個月後。
“大師姐怎麼還沒有突破。”剛從秘境中出來，夏耳略帶苦惱道，“這不對啊。”
呂九經過這幾次生死搏殺中，都突破到了金丹初期，原本元嬰本相破碎的徐呈玉最近也恢復了，開始向元嬰期再次進階。
“得了吧。”馬從秋跟着他們這麼長時間，也瞭解了一些情況，“葉素纔到築基中期多久，正常人沒了三年五載，只吸收點靈氣就能突破？”
夏耳呵了一聲，微揚下巴：“不好意思，我大師姐是天才，和正常人不一樣。”
“別吹了。”葉素伸手蓋住夏耳的臉，將他推到一邊，“這次在秘境中找到幾樣材料，先不賣了，我要用在月牙鏟上。”
明流沙和西玉自然沒有意見。
“全嘉英排名又上升了。”西玉看了看玉碟上的公共區百青榜道，“兩個月兩次晉升，他還挺厲害的。”
上個月全嘉英排名升了一位，這次又升了兩位，如今在百青榜排名第一百四十七。
也就是說在短短兩個月間，他做出了兩件法器，每一件都比前一件更好。
“斬金宗那兩個人呢？”葉素問道。
“上個月，莊文宣和花代玉全部倒退一位，這個月……花代玉排名第一百零九位，莊文宣排名第一百二十三。”西玉看了看道。
百青榜一百到兩百之間基本上是金丹煉器師的排名，築基期煉器師在期間能挪動一個位置都了不得，結果斬金宗那兩位一動就是幾十位。
“兩人應該是金丹期，築基後期升不了這麼快。”葉素垂眼按住小師弟準備掏她乾坤袋的手，“五十字，千機門沒有文盲。”
遊伏時從自己乾坤袋中拿出一疊紙，上面全是他寫的字。
葉素：“……”
所以秘境中，別人都在奪寶搶資源，他在背後練字？
葉素只能鬆開手，遊伏時這才滿意從凡人的乾坤袋中摸出霧殺花戴上。
“葉素，你也在百青榜上？”徐呈玉在旁邊頗爲好奇問。
他雖然是劍修，卻也對煉器師那邊的百青榜有所耳聞。
“我不在。”葉素暫時不想這麼快引起斬金宗的主意，大張旗鼓進秘境修煉，那邊最多認爲他們走投無路而已，若是表現出的天賦實力不弱，恐怕會立刻遭到打壓。
至少要等千機門徹底走到人前，到時斬金宗和全典行沒有辦法明目張膽打壓才行。
“徐兄，參加宗門大比的條件是什麼？”葉素把那疊字帖放好，問道。
宗門大比每十年一次，距離下一次還有將近兩年。
“宗門大比？”徐呈玉不清楚她爲什麼要問這個，不過還是認真解釋，“參加大比的條件之一是在百歲內達到金丹期及以上，各宗門弟子會代表自己宗派參加，其他散修則一起掛名在無名宗下，東南西北四方各有千位名額，明年三月開始選拔。”
葉素點了點頭：“所以我想參加宗門大比，要先到金丹期，再參加選拔？”
“你參加宗門大比？”前面的馬從秋轉回頭震驚道，“往屆從來沒有煉器師參加。”
“馬師弟！”徐呈玉斥道，讓馬從秋閉嘴。
“本來就是。”馬從秋小聲嘀咕，“煉器師上去能幹什麼，表演煉器？”
葉素聽得一清二楚，卻不在意，只問：“宗門大比具體比什麼？”
“參加宗門大比的有劍修、佛修、符修，術修，偶有丹修、體修參加。確實從未有過煉器師，不過葉素你會畫符籙，或許可以加入。”徐呈玉道，“其實宗門大比歸根結底是比境界的高低，以及對靈力的掌握。”
葉素明白了，原著中易玄代表吾劍派，寧淺瑤則直接掛在無名宗，和散修一起，兩人皆以劍修的身份參加了宗門大比，和千機門毫無關係。
“接下來我們可以去歸宗城看看，那裡很多符修，若是有秘境，或許能找到一些符籙術。”徐呈玉給出建議。
“好。”葉素正有此意。
……
歸宗城，取自五行歸宗，從名字便能見到五行宗在其中的地位。
和圖首城的磅礴劍意不同，一行人站在歸宗城下，仰頭看着城門上一道豎匾額，並不是常見的字，而是一道符籙，中間似有三個字。
初將視線落去，頓感威嚴正氣，一切心魔消散，再停留過久，又會目眩神暈，產生迷失感。
“這裡便是歸宗城。”徐呈玉仰頭看着符籙中間三個繁複字符道，“據傳是五行宗的開山祖師提筆畫下的護城符籙，中間三個字便是‘歸宗城’。”
“歸宗印。”遊伏時站在葉素身後忽然說了一句。
葉素偏頭看去：“什麼？”
遊伏時在字帖上寫了一行字遞給葉素。
——不是歸宗城。
“五個字。”遊伏時指着紙上的字道。
葉素：“……”
她又仰頭看了一眼上面的符籙匾，偏頭將紙收了起來：“不算。”
前面的幾人沒有聽清遊伏時說了什麼，注意都在符籙匾上，徐呈玉倒是聽見了什麼，但回頭見到葉素，沒發現她有什麼異色，便未將遊伏時的話放在心上。
一進歸宗城，所有人便能輕而易舉感受到一股說不出來的無形道意，街上人來人往，少有人攜帶法器，倒是有不少人手上捏着符紙。
“聽說了沒？最近五行宗宗主之女喜歡上了崑崙派的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陸沉寒。”
“陸沉寒？不是說他和合歡宗的誰有情意？”
一堆符修坐在茶館內八卦笑談，聲音都從二樓傳到街道上來了。
葉素聞言微微揚眉，男主這是開始他的征服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