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新進來的修士, 負責巡守城主府。”徐呈玉主動道,“守衛長說偏院符陣壞了,讓我們來看看。”
周雲看了半晌, 終於想明白對面的人看着有點眼熟:“你是城主夫人的弟弟?”
年輕男子聞言, 走近了幾步:“我叫於承悅。”
果然是城主夫人的弟弟。
他一走過來, 衆人立刻發現於承悅並非修士, 甚至還未築基。
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站在他們背後, 而不被發現?
“你們都是符師?”於承悅問。
“我們是。”連憐道。
“我一直想去修真界看看。”於承悅眼中有些遺憾,“可惜身體不適,走不遠。”
“可以飛。”遊伏時忽然冒出來一句。
衆人齊刷刷扭頭看向他。
“是指御劍嗎?”於承悅苦笑一聲, 他整個人削瘦蒼白,面相清秀, 卻沒有多少生氣, 站在夜色下, 若非白色披風,幾乎能與之混爲一體, “姐夫說普通人在上面站不穩。”
“可以坐筐裡。”遊伏時說話向來理直氣壯。
其他人:“……”
於承悅愣了愣,隨後認真道:“以後可以試試。”
“它可以載你。”遊伏時拿出泣血劍道,“你要拿靈石來換。” шωш★ttkan★¢ 〇
葉素閉了閉眼睛,突然產生一種將人帶壞了的錯覺。
小師弟可是能將紫瘤癭木隨手扔掉的人,如今竟然開始想要賺靈石。
“於公子怎麼會來這裡?”葉素岔開話題問道。
“我的院子就在附近, 睡不着出來走走, 便見到你們從那邊過來了。”於承悅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拜託他們道, “還請不要告訴守衛長, 否則姐姐又要來說我了。”
他往旁邊站了站:“你們繼續。”
畢竟是城主夫人的弟弟,連憐和程懷安轉身去修復符陣的缺口。
衆人雖然在看連憐他們修符陣, 但總留了幾分注意力在城主夫人弟弟身上,實在是剛纔他悄無聲息出現,太引人懷疑。
“既然有驅魔清心符陣,可以試試將整個城主府納入符陣內?”葉素問連憐。
“不行。”連憐道,“驅魔符陣需要耗費的靈力龐大,我們只是元嬰期,不足以支起整個符陣。不過,單個小範圍,或者人還是可以的。”
這樣得需要先確定魔物,否則對方不是魔物,他們出手就會被淘汰了。
連憐幾人站在這修了一夜,於承悅似乎也沒有半點睏意,明明看着搖搖欲墜,卻依舊站着看完他們修好符陣。
“好了。”天才微微亮,程懷安收了靈力,“算是把符陣缺口修復好了。”
“我們該回去了。”周雲道,“待會要見城主。”
“於少爺,我送你過去。”徐呈玉說話時,一隻手背在後面,對周雲和馬從秋揮了揮。
“我可以自己回去。”於承悅剛說完,便開始劇烈咳嗽,原本蒼白的臉也因此而變紅。
徐呈玉上前扶住他,並注入了一道微薄靈力,替於承悅祛除那道咳嗽癢意。
“多謝。”於承悅察覺出來,對他認真道謝。
“我扶住於少爺回去,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徐呈玉收回靈力,善意道。
沒有異樣,他也確實有一副適合修煉的根骨,只不過身體太差,無法承受修煉帶來的影響。
看着兩人離開,連憐嘖了一聲:“關鍵時刻,徐呈玉還是這麼狡猾。”
居然上手試探,還能去於承悅院子內,看看其他人。
……
等他們和之前入選的修士一起去見城主時,衆人才發現有人已經提前認識了城主。
“這一個個動作真快。”馬從秋在下面搖頭感嘆。
城主坐在議事堂最上方,旁邊站着萬佛宗新佛子穀梁天,他一手握着法杖,一手拿着念珠,清瘦俊美,身上隱隱帶有悲天憫人的氣質。
看起來很像一個騙子。
“諸位修士能願意來當守衛,是厲某的榮幸,靈石酬勞不會少。”坐在上方的城主說完,示意旁邊隨從分發幾盤靈石下去,又轉頭對旁邊的穀梁天道,“佛子稍等,待會便帶您去見見厲某的弟弟,近來他身體又差了不少。”
穀梁天微微頷首,手指轉動念珠:“祈福法陣可護他元氣不散。”
底下一干人:“……”
只恨他們沒本事,除了打架就是打架,現在只能當守衛。
城主對這些修士僅僅走個過場,很快帶着谷佛子離開。
……
距離屠城之夜還有十天,衆人日常便是查探城主府內來往的人,竟然無一發現,連合歡宗那邊也毫無線索。
城主府內所有人一無所獲,這些天只知道城主和城主夫人感情極好,因此對於承悅也極好,花大精力去請各路修士,來爲夫人的弟弟續命。
城主每日要去處理事務,城主夫人時常去一次佛堂,爲弟弟拜唸誦經,而於承悅則總是待在自己房間內。
通行單除去最開始的變化,直到現在也沒有減少,也就是說城主府外,其他人也沒有發現魔的蹤跡。
葉素想去佛堂看看,卻被攔在了外面,周圍守着不少修士,不允許其他人靠近。
……
“今日於少爺生辰,你們務必要守好城主府,不能出意外。”守衛長囑咐衆人道。
爲慶祝於承悅生辰,城主宴請了不少賓客,今日格外熱鬧,幾乎所有人都匯聚在前院。
正中間搭好了臺子,舞姬在臺上翩翩起舞,樂師彈奏吹打,城主兩邊分別坐着城主夫人和於承悅。
“佛子的祈福法陣看起來很有效。”城主給於承悅倒了杯茶道,“臉色好了不少。”
“謝謝姐夫。”於承悅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向來蒼白的臉上多了絲血色,他看向臺上,“姐姐排的舞很好看。”
“承悅喜歡就行,”城主夫人發間別着一支梅花,手指交搭在膝蓋上,問城主,“沒有請佛子來?”
厲耀明道:“佛子說還有事要處理,我就沒有叨擾了。”
“既然佛子有事,待會將靈菜靈酒送去他那邊,莫失了禮。”城主夫人對旁邊侍從道。
……
葉素在周邊四處走動,她視線掃了一圈,發現陸沉寒以及寧淺瑤、簡湖都不見了。
“有沒有見到小師妹?”葉素問轉過來的易玄。
“沒有。”易玄視線掃過周邊的賓客,試圖找到異常之處,“那麼大的人,不會丟。”
葉素:“……”不知道易師弟是心結打開了,還是和辛沈子待久了,言語間總帶着一股直男嘲諷風。
這時候,有人湊在城主耳邊說了幾句話,厲耀明猛然一拍桌子:“豈有此理!”
他這一舉讓所有人都停下來看過去。
城主夫人伸手撫着厲耀明後背:“出什麼事了?”
“前些天有人鬧事,一直沒抓到人。最近越發猖狂,不分晝夜在鬧市中割人一刀就走。”厲耀明怒道。
城主夫人驚疑不定:“沒有修士抓住傷人犯?”
“被傷者就是修士,此人修爲很高,至少元嬰中期。”厲耀明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吩咐,“將此事交給護城官,務必讓她將這個人抓住來。”
厲耀明不是修士,他說話,周圍的修士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臺上臺下的參賽弟子互相看了一眼,毫無疑問,這人也是參賽弟子。
“哪個瘋子?不是說誤殺會被淘汰?”馬從秋不解。
“如果誤殺之前已經拿到通關名額呢?”葉素道,“何況人沒死。”
只是割一刀,確認是否爲人魔,沒有殺死對方,就不算誤判。
其他人這時候才終於想起來第一天剛進來,已經有人斬殺了一頭魔物。
“元嬰期的參賽修士都在城主府。”徐呈玉篤定道,“崑崙洪永夜,他是元嬰中期巔峰,且進來之前分明想要斬殺多頭魔。”
還有不少賓客在,厲耀明收斂好情緒,讓生辰會重新開始,低聲安撫旁邊的夫人:“今日是承悅生辰,不談那些公事。”
“輝城事大,我和承悅沒關係。”城主夫人搖頭,對臺上的樂舞也失去了興趣。
“護城官已經去了。”厲耀明道,“不用多久,定能抓住那個人。”
實際上,也確實沒有用多久時間,兩支舞跳完,護城官從天而降,扔下一個人,砸在臺面下。
“城主,人已抓到。”護城官冷漠看着地上的人道。
城主轉頭握住城主夫人的手,安撫道:“我說了很快。”
那一頭白髮太顯著,參賽的衆人一眼就看出來是誰。
洪永夜臉腫成了一團,一擡頭就見到側對面最近的葉素,嗤了一聲:“看什麼看,廢物。”
葉素瞥了他一眼:“確實比不上你,洪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