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是一個深夜。

不得不說,夜總是同一個模樣。陰沉沉,萬籟俱寂,黑暗的城中橫亙着龐大的虛空。

遊悠睡在寂靜的房間裡。眼睛輕閉。越來越深的黑,把呼吸拖入沼澤般泥濘的夢中。迷糊之間,她聽到誰又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孩走路的聲音,在空虛的房間裡響起。

它走到她的牀邊,她感覺身體被一雙小手搖了搖。

她聽到誰在說:“姐姐,我餓了。”

她猜想又是樂仔跑進來了。她不加理會,樂仔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竟是冰冷冷的。她哆嗦了一下,拉緊被子。濃重的睡意使她的意識仍處在迷糊之中。

那雙小手又搖了搖她的身體。

“姐姐,我餓,我想吃糉子。”

“要吃就自己去吃嘛!吵死人了啦!”

牀邊的小孩似乎嘆了一口氣,大概在思考着什麼事情。然後,一隻小腳爬上了她的牀,然後另一隻小腳。小孩冰冷冷的身體鑽進了她的被子裡,又伸出雙手抱緊她的腰。她感覺到那小孩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寒得她皮膚微微收縮。

她只當樂仔是感冒了。感冒的人想吃糉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完全不去理會,她再次睡了過去。睡得很沉,日月星辰,乃至整個宇宙都在睡夢中消失了似的。

然後,在早上起牀刷牙時,她發現自己的嘴角是油膩的,大大地呼出一口氣,便有糉子的香味在呼吸中散開來。她覺得很奇怪,她什麼時候吃糉子了?

樂仔並沒有感冒,更沒有半夜跑到她的房間裡。爸爸作了證明,昨天晚上他和樂仔一起睡。但這並不排除樂仔跑到她的牀上睡了一會兒又跑回去的可能性。

只是,樂仔的身體爲什麼讓人覺得那般冰涼涼的?

她多留了個心,決定在樂仔跑進她的房間時捉住他。

第一天晚上,她沒有聽到小孩喊餓的聲音。

第二天晚上,她感覺有人爬上了她的牀。她突然地爬起來,按亮檯燈,她看不到房間裡有其他人。

第三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來到樓下冷清的街道上。蕭瑟的夜風中,她向賣糉子的福伯買了個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