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維持咖啡館官方的服務態度，老闆娘續起了斷掉的譜。學姐搖着自己手中的白開水仿若咖啡對待，我則因這最簡單直白的話內心憋得一堆藉口全部拋到了九天之外。
轉而，咖啡屋瀰漫着的咖啡醇香彷彿多了分苦澀的愛情味道，鋼琴的完美彈奏中還夾雜着一絲幽怨。在這不大的咖啡屋內，本是挺好的曖昧氣氛，卻顯得沉悶了起來。
“你說什麼...”
我裝作有點聽不清的樣子。是的，出乎意外，我沒有因爲這像是釋懷原諒話感到開心，反而一股莫名生來的沉重壓住了我...她看起來比我還好笑...
“我們兩個可以私下談嗎？”她看着已經有人走進來的咖啡館。
.....
二樓是老闆娘的閨房，散發着的成熟女性芳香，四周佈滿的樂器是我發現的老闆娘另一面。
“談什麼呢...”我還是先開口了。
“你裝傻也不能把我說過的話忘掉吧。”
因爲系統，我不能分手。或許我該爲她的話感到竊喜，可不甘心扮演壞人角色的我嘴上仍舊逞強“我們分手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
窗簾傾斜射入的一抹夕陽印在坐在對面正與我對話卻仰望窗外的陳秋雨臉上。
她看不出喜或悲，精緻分明的五官因這抹光在略顯昏暗沒開燈的二樓有點引人注目。
“是嗎...你是覺得我不喜歡你，所以生氣了嗎？”她問。
我沒說話。
“臉疼嗎？”
“不疼了。”對她的疑問有些奇怪，可還是回答了。捱了一頓揍，也算我皮糙肉厚，只是留了點血，多了點紅腫，一天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嘆了口氣“其實呢，我沒你想的那麼多，我也沒想到你會想那麼多。也是，可能在你心中，我們並不互相理解，恩，大概可能還不可能是屬於一個世界的。”
說完，她又凝視着我“可即便如此，這與我們能不能當男女朋友有關？這不都是你被李航所刺激，自私任性的將怒火牽扯到了我身上，發泄自己不知從哪幻想來的不甘嗎？”
“.....”
陳秋雨見我緘默不言，又道“一開始，我只是認爲，時間久點，我們便會慢慢融洽。即便我們可能會互相鬧脾氣，可這也是情理之中，因爲是情侶。直到今天你和李航的吵架我才發現，自己錯了，我想的太簡單，你沒我想的那麼成熟。但我真沒生氣，也沒什麼需要生氣的。也就是因爲如此，我才明白了你想表達什麼。”
說到這，陳秋雨站了起來，她平靜的走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了笑容，看起來很奇怪的笑容，在我錯愕中，用力一巴掌就拍在了我傷口上，雖然她女性力氣不大，但仍舊疼的我捂着臉呱呱叫。
“你神經病啊，幹嘛啊？”我捂着臉發怒的大叫。
“現在疼了嗎？”
“廢話！”
“那你是傻嗎林有魚？你是覺得我不理解你？同桌三年，你是覺得我從哪裡不如曹唯，不如李航理解你？同桌三年，你對我不瞭解？你對李航和曹唯哪個的認知度比我這個天天吵架的人更深？我只是突然對你好了一點，在你眼裡就像個陌生人了？你又是從誰的嘴裡聽出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的？不喜歡你我接受你表白？帥哥那麼多，比你好的那麼多，我腦子抽了還是有受虐症才接受一無是處自私猥瑣下流又討人厭不受歡迎的你？？”
“......”
她打完罵完我，從我身邊坐了下來，補充了最後一句。
“我只是想談個戀愛，簡單的談個戀愛，不想給人生留下遺憾，僅此而已。明明是我接受的你，你又有什麼資格甩我呢...明明你這麼差勁，我接受了你，你又有什麼資格三心二意呢...”
夕陽要落下了。
短暫的美好終終究不會定格。
漆黑安靜一片的空間只有兩個身影模糊的人，影子隨着天空最後一道餘光散去，什麼都不留下。可世界並未就此消失，烏黑的雲朵散去，月光落下，那散去的影子又映現了出來....
總認爲一切瞭然於心的我發現自己錯的離譜。沒有主張的我，在不停的傾斜心中總偏向自己的天枰後，第一次後悔了。
後悔自己的自以爲是，後悔自己的自私自利，後悔自己所有的所作所爲。
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我想是因爲時間的流失所感到麻木。我知道陳秋雨在等我的回答，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了。
“對不起...可我...”
“可你說了你不喜歡我對嗎？那意思是要我去體諒你現在的愁腸百轉，對你曉以大義，讓你有重新來過彌補自己錯誤的機會？”她繼而起身“說了那麼多了，我要走了，也輪到我發脾氣的時間了。你也知道，我本身脾氣真的很差，忍這麼久來哄你已是盡力，該輪到我任性了。如果你不傻的話，那就先想想怎麼討好我。”
“.....”
她走了。
我沒有去送她，在原地發了好久的呆，是老闆娘的聲音讓我反應了過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了上來，道“你在幹嘛？人家那是表示願意原諒你了啊。”
“啊？是這樣？”我傻眼。
“哎呀，我的老天爺啊，小學弟你這智商怎麼追的到她的啊？”她一拍腦袋，見我要起身，是喝道“你發呆半天人家都走遠了，去追有什麼用？”
“.....”
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緩了下來“你什麼時候偷聽的？”
“我一直在偷聽啊。”
“能這麼淡定的說出這話，你真了不起。”
“能說出不喜歡這女孩的話，你也真了不起啊。”她走過來拍了拍我頭“恩，雖然不認識，但我知道這是個好女孩了。可小學弟你太笨，配不上這姑娘。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別禍害國家這種上等資源，配配你學姐好些。”
“...學姐不是上等資源？”
“你學姐那不一樣，她傻，所以忍得了你的傻。你這女朋友太聰明，很難理解傻瓜的世界。”
“.....”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被愧疚縈繞心頭的我在安靜中失神。
若不是臉怕疼，真打算甩自己一巴掌來認錯。
老闆娘點了根菸坐在了我旁邊，唏噓道“其實啊，人生的每一個微小的選擇都可能改變你。嘛，可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的選擇，可能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後悔什麼？”
“後悔與她戀愛。”
“你就老想把我和學姐撮合在一起...”
“你以爲我撮合了你們，陪我上牀的是你啊？反正傻瓜如你，我也不想告訴你一些事了。”她站了起身，見我不爲所動，是踢了我一腳“小學弟你還坐着幹嘛？下樓啊，你還想在女孩房間呆多久啊？”
“....女孩..”
“我長得像女孩不行？”
“....這也是你自我認爲啊。”
“下次不給你請客了。”
“我錯了...”
她掐滅了煙，跟我下了樓，學姐正端着水杯，對正下來的我們溫和的笑着。
我沒選擇坐回去，打算離開是被老闆娘一腳踹開“小學弟啊你，活擼一輩子。”
釋懷後，我心情挺好的衝她做白眼“你就用手過一輩子吧。不追求愛情的人。”
“下次你敢來，我替你學姐打斷你狗腿！”
“.....”
轉身離開。
目標是陳秋雨的家。
是的，我去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