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得再看看書才能對這位塔莉婭小姐做出客觀評價。”
光是想一想塔莉婭那坐在扶手靠椅上看着報刊，吃着點心喝着茶的樣子，蘭奇就有點怕打破澤絲提拉的幻想。
她確實和其他惡魔不太一樣，她最大的慾望就是吃，只是因爲身爲公主的矜持，從來沒讓其他惡魔發現過罷了，所以在其他惡魔看來，她簡直就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聖惡魔，完全刨除了身爲惡魔的弱點。
實際現在到赫頓王都換了個無人認識的人類身份“塔塔”之後，她每天就開擺了。
此間樂不思魔。
完了，這下千萬不能讓塔莉婭發現自己知道她是塔莉婭。
不然她一社死，估計就要帶着自己同歸於盡了。
不過也還好，只要不是帶着幾個她熟識的大魔族回南大陸圍觀她悠閒的全新生活，她應該也不會社死得特別嚴重。
“話說崇拜魔族這種話是能說的嗎？”
蘭奇困惑地問道。
帝國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主觀風向對異族的排斥應該已經到達了近年來前所未有的頂點。
“你會檢舉我嗎。”
澤絲提拉的問句和塔莉婭一樣，很少有疑問語氣。
“不會。”
蘭奇和弗雷也總喜歡聊一些危險話題。
“那就沒問題了。”
總之她信任蘭奇了，就不打算掩飾什麼，正像她父親那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確實是崇拜塔莉婭，可惜現在無人知道她是否還活着，以及去了哪裡。”
澤絲提拉難得一見地惋惜道。
“如果她現在福壽康寧，你想怎麼樣呢？”
蘭奇手放在書封上，略微沉吟着。
他莫名感覺自己來到北大陸之後，軌跡好像就是在重演當初塔莉婭和他的相遇。
無論是傍上富家大腿，還是成爲家教，亦或是獲得身份，跟隨着學生前往帝都的魔法學院……
但他和塔塔有一點不一樣。
就是他總說着想養老，實際事業心起來了就大概會做到底，而塔莉婭表面上有事業心，實際真的只想養老。
“我想向她請教，跟她學習，怎樣才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理性惡魔，我夢寐以求得到她的知識和傳授。”
澤絲提拉態度毫無遲疑地回答。
“伱不想當人？”
蘭奇驚訝地問道。
和休柏莉安待久了，他還以爲受盡了歧視，從小在人類國度長大的半魔族或返祖魔族，都會想要被認可爲成人類纔對。
沒想到澤絲提拉竟說出了這種話。
“不想，我想當大魔族。”
澤絲提拉坦然地直視着蘭奇。
對錯可以申辯，唯偏見無計可施，她不如順從本心，光明正大的當一個魔族好了。
不過她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過了，應該少說一點的。
聽到這種話，哪怕是性格再溫順友善的蘭奇，也會稍微有點怕她。
畢竟她的立場太過極端。坐在對面的蘭奇聞言後果然沉默了片刻。
“那得先把魔族祖地奪回來啊……不然都沒魔王和先祖之魂給你賜封名銜，畢竟大魔族不止是一個榮譽稱號，也是一項對魔族的至高認可，它不是口頭就能被認定的，我個人來看的話，想要實現你這個夢想，首先第一步就得從調查並整合魔族的剩餘力量，籌備奪回魔族遺產開始……”
蘭奇的白手套託着下巴，認真分析道。
“……”
澤絲提拉第一回感覺到了這個南大陸人好像有點可怕。
她怎麼感覺這人比她還希望魔族復國……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蘭奇的人皮底下到底是個什麼種族。
而且，她只是想想，這傢伙一看就是真的想搞實幹的那種人。
不過仔細一想，僞裝魔法經過不了帝國的安檢，他身上應該沒有什麼僞裝成人類的魔法纔對。
人類一般也不需要僞裝成人類，這是常識。
“好了，我們還是談談學校裡的注意事項吧。”
澤絲提拉主動擡手，打斷了蘭奇的話語。
兩人關於聖戰的話題就在此終結，因爲澤絲提拉感到了蘭奇的言論比她開的頭還危險。
澤絲提拉望向窗外，萬籟寂靜，只有列車在鐵軌上的低鳴，天邊的羣山剪影蒼茫，形態各異，巍峨而堅實，點點燈光如螢火點綴在其中。
她思考了一會兒。
“之後跟我去了學校裡，一定要小心，學校裡有受到結界保護的安全區域，在那裡任何人都不能動手。也有規則限制區域，在那裡同級生之間可以戰鬥，更有徹底無限制的危險區域，一切都不會算進法律責任，之後爲你辦理隨從手續時，你就會簽署一份條款，我這裡提前跟你說一下，你千萬不要在學校裡誤入非安全區，哪怕受到了再多的挑釁也不要被人騙過去。”
澤絲提拉強調道。
洛奇很弱小，她既然帶洛奇來了，就有責任要保護好他。
“另外除了週末並不能離開學校，學生如果在週一之前不回到學校將會被扣除大量學分，而隨從如果在週一之前不回來，直到下個週末也無法再進入學校。”
她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最基本的校規。
“我明白了。”
蘭奇點了點頭，迴應道。
封閉化管理，很好。
“你們南大陸的學校也是這樣嗎？”
澤絲提拉疑惑蘭奇爲什麼接受得這麼自然，就像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學校不自在。
她聽說南大陸那邊並沒有太多爭鬥的氛圍，格外的和平友好。
“南大陸的學校啊，整個學校都是安全區域，也沒有學生會在學校裡動手，另外隨時都可以外出，有個傢伙翹課在賭場裡待了一週才被院長逮到，並且完成影世界挑戰、公共服務活動都可以獲得很多假期獎勵。掛科了也不會退學，只會召開一場聽證會，由教育廳、校方和學生一起探討下學期的學習計劃，有可能會對學生進行課程減負，然後延遲畢業之類的。”
蘭奇給澤絲提拉講着他在伊刻裡忒半年來的見聞。
“你在開玩笑嗎？怎麼會有這種學校？”
澤絲提拉感覺蘭奇在逗她。
“確實，我也覺得很神奇，太鬆散了。”
蘭奇雙手環抱也認可道。
煉獄迴廊學院纔是最屌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