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可能猜對了,他們是同一個人。”凶宅王看着屍體說:“不過,這個人出於什麼目的,把黑龍困在這裡?”
“昨天晚上黑龍好像說過,有一個老傢伙把它困在這裡,然它吸收活人的精氣,那些精氣全都被那個老傢伙拿走了。”我回憶起和黑龍的對話來了。
“那個老傢伙是誰,黑龍說了嗎?”凶宅王感興趣的問。
我搖了搖頭。
“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凶宅王苦笑了一聲:“薩珍珠做了黑龍的倀,我們以爲這怪物已經夠厲害了。其實推算下來,它也不過是一隻倀而已。真想知道那個老傢伙是誰,到底有多厲害。”
“我們把那個老傢伙的倀殺死了,他會不會受到影響?”我有些不安的問。
“肯定會有影響。倀死了,他會受到反噬。他和倀的關係越緊密,受傷就越重。也許他現在正一邊吐血一邊罵你呢。”凶宅王一臉壞笑。
我心中一動:“糟了,如果他來這裡查看黑龍,不就發現我們幾個了嗎?黑龍作爲一隻倀都那麼厲害,這個老傢伙得多麼恐怖?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凶宅王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和我走到樹林中,把高隊長几個人叫醒了。
薩老頭雖然疲憊,但是還能走路,而薩珍珠早已氣絕身亡,於是高隊長把她背起來了。
在臨走的時候,我用斷劍削掉了一塊樹皮,然後在上面刻了一行字:天機宮門下到此一遊。
“怎麼?打算栽贓嫁禍?”凶宅王饒有興趣的看着我。
“如果能看到那個老傢伙和天機子狗咬狗,那就最好不過了。”我嘿嘿一笑。
“天機山在荒山,這裡也在荒山。雖然山峰不同,相隔很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黑龍是天機子養的。”凶宅王抱着胳膊說。
我嚇了一跳:“不能吧?天機子一個道士,會養這種害人的東西?”
“只是一個猜測而已。畢竟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誰知道天機子是不是其中一個?唉,我真想留下來,看看在這裡害人的人是誰。不過……還是算了吧,小命要緊。”凶宅王搖了搖頭,大踏步的向遠處走了。
我們一路跋涉,向山外趕去。我和凶宅王扶着薩老頭,高隊長則主動揹着薩珍珠。
走到山口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之前藏好的車。
“能不能先不着抓珍珠?讓我們過幾天安寧日子?”薩老頭哀求高隊長。
高隊長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坐上了警車。他看了我們幾眼,衝我們勉強笑了笑:“我也該回警隊了,我們改天再聚。”
鐵面如山,終於也軟了一次。
我把薩老頭和凶宅王分別送回去之後,也就回了自己家。我們都顯得精疲力盡,需要獨處一段時間,好好休養生息。
這一趟進荒山,每個人都精疲力盡,但是似乎誰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沒有打聽到狐丘的位置,跟別提觀摩學習怎麼捉妖了。高隊長沒有找到長生不老藥,凶宅王也沒有得到薩老頭的遺產,因爲薩老頭還活着。而薩老頭雖然找到了薩珍珠,但是隻搶回了一具屍體。
我腦子裡是一團漿糊,昏昏沉沉的向自己家走。
在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出現了一絲幻覺,總覺得木夭正坐在裡面融合那一滴心頭血。
只可惜,房間裡除了灰塵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掃了掃灰,疲憊的倒在沙發上,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普通,我像是退休的老幹部一樣,早睡早起,買菜做飯,無聊了就在小區的石凳上坐着,看人來人往,自己無所事事。
一個星期之後,我接到了高隊長的電話,約我在千金面碰頭。
等我開車趕到的時候,看到麪館門口掛着靈幡。我心裡咯噔一聲,知道薩老頭家出事了。
我大踏步的走進去,看到麪館已經佈置成了靈堂,裡面停着兩口棺材,凶宅王正在招呼街坊鄰居。
“怎麼回事?”我看到來弔唁的高隊長。
“薩珍珠的屍體帶回來之後,薩老頭就把麪館關了,一直歇業。結果昨天晚上,薩老頭不知道怎麼的,越來越傷心,抱着薩珍珠的屍體哭了一夜,今天早上也沒了。”高隊長嘆了口氣:“這一家也真夠可憐的。”
“是啊,夠可憐的。”我想了想說:“其實他們兩個活着就夠痛苦了,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
高隊長點了點頭,深以爲然的說:“誰說不是呢?”
凶宅王繼承了薩老頭的遺產,倒也盡心盡力的把這爺孫倆給下葬了。
喪事結束後那天晚上,我們三個聚在薩老頭家。
“小胡,咱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最近發現你神神秘秘的,有很多事都看不明白了。你能不能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隊長給我倒了一杯酒。
我把酒一飲而盡,從丟失斷劍被公司辭退開始,一直到怎麼遇到木夭,怎麼偷八字偷心頭血,怎麼被木夭誤會,一一講了一遍。
高隊長聽了之後,微微一笑,很難得的調侃說:“原來是爲情所困。”
“你也別說我了,你還不是一樣?爲了自己老婆,去荒山找長身不老藥。你老婆怎麼回事?能給我們講講嗎?”我針鋒相對。
高隊長苦笑了一聲,打了個哈哈,始終不肯開口。
“你呢?你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去賣凶宅?”我又把矛頭對準了凶宅王。
凶宅王很坦誠的說:“因爲活人的生意不好做,我總得想辦法活下去。於是乾脆做死人的生意。兩者比較一下就發現,死人比活人大方多了。”
我們聊了半夜,全都是活人與死人之間的事。隨着夜越來越深,這個話題有點滲人了。
“小胡,你現在已經把斷劍找回來了,打算還給那個什麼林老闆嗎?”高隊長問我。
“不還了,我現在已經不看重那份工作了。”我搖了搖頭。
“是不是當初被人冤枉了,覺得挺委屈?我跟你說,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林老闆家裡可遭殃了。”高隊長搖了搖頭,很不以爲然的說:“前兩天他們家人來警察局報案,說是家裡出了事,具體是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因爲這件案子不是我負責的。”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我現在和林家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們家怎麼樣,我並不關心。
“我知道,他們家是鬧鬼了。”凶宅王忽然插了句嘴。
“鬧鬼?好端端的,怎麼會鬧鬼?”我和高隊長都來了興趣。
“據說林家惹上了髒東西。有幾個清潔工不明不白的死了,還有一個看大門的嚇瘋了。林家人懸賞了很多錢,四處請道士捉鬼。”凶宅王喝了一口酒:“林家家大業大,肯定做過幾間虧心事,鬧鬼不稀奇。”
“鬧鬼?”我看着凶宅王,有點好奇的說:“這就怪了,你這麼貪財的人,怎麼不去幫忙抓鬼?”
“我還去捉鬼呢?”凶宅王訕訕的笑了笑:“去了一趟荒山,我發現捉鬼這種活不適合我,又髒又累,還有生命危險,而且耽誤了幾天時間,有很多買兇宅的鬼魅都找不到我,反而耽誤了掙錢的機會。”
“我不想去,但是你很合適,應該去看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凡是在鬧市出沒的妖鬼,都見多識廣,沒準就知道狐丘的位置。也許你運氣好,就找到木夭了呢。”
“那要是我運氣不好,被那東西給殺了,是不是算我倒黴?”我咧了咧嘴。
“你這個擔心真是多餘,黑龍都被你殺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雖然殺死黑龍,有一點僥倖的成分,但是有一條性命在手上,你身上自然而然就多了一種威嚴,那些髒東西真要動你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再者說了,你的導引術也不是白練的,心中有一股正氣,自然百鬼不侵。”
凶宅王說的天花亂墜,而我只是說考慮考慮,我現在太有經驗了,凶宅王這個人,說話一向誇張,他的話只能信三分。
我們一直喝到凌晨,因爲醉酒的緣故,我沒有開車,醉醺醺的向回走。結果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坐在路邊。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這樣可不行啊,再這樣下去要變成酒鬼了。我可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我回到家洗了個澡,換了身體面地衣服,打算去林家看看,如果能把木夭找回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但願凶宅王說的是真的,我練了導引術,心中有一股正氣,百鬼不侵。又因爲殺了黑龍,身上有一絲煞氣和威嚴,可以震懾住那些髒東西。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髒東西既然是找林家人麻煩的,我如果見勢不妙,抽身逃跑,也來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