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落古咧嘴笑道:“大話誰都會說,我技止於此不假,但你的底牌也交的差不多了!咱們再鬥下去,無非是兩敗俱傷,誰能活到最後還是未知!”
“我的底牌?”
混沌分身笑了笑,眼眸深處掠過一抹譏誚,心中暗忖道:“我的底牌,你根本就沒資格見識!”
落古深吸一口氣,強提精神,甩開大步,向混沌分身逼去。
封兵之符,只能鎖住開天斧一刻鐘的時間。
如果在這一刻鐘之內,落古還不能幹掉混沌分身,那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這是最後一搏,哪怕拼了性命,也得咬牙熬住!
“咚!咚!咚!”
落古連踏三步,每一步的間隔,都絲毫不差,就彷彿測量過一般。
“開——天!”
落古大吼一聲,雙手握斧,兩臂上的肌肉凸起,一塊一塊緊緊的擠在一起,上面青筋暴露,猶如一條條噬人靈蛇。
血管浮於肌體表面,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混沌之體的氣血已經催動到了極限!
與此同時,落古眉心的九顆星辰迸發出一團深邃的光芒,沒入手中的石斧之中。
手中石斧的氣息,變得更加狂暴、浩瀚、厚重、勢不可擋!
開天一式,幾乎是混沌術中最強、最爲兇悍的一招。
而這一招,也只有古族,只有混沌之體才能將其發揮得淋漓盡致,殺傷力完全顯現出來。
在最後關頭,落古竟然掙脫了生死的束縛和牽絆,心靈、精神與肉身產生了完美的共鳴,爆發出一次令人恐懼的攻勢!
見到落古爆發出這一式開天,就連殤古都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暗暗讚歎。
看到這一幕,淨陽僧人眼前一黯,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萬界山那場血戰,自己面對落古的時候。
雖然過去了九百年,但那一幕依然記憶猶新,深深的刻在淨陽僧人的心底深處。
正是那一戰,那一次對拼硬撼,淨陽僧人的金剛不壞體被落古一斧斬碎了根基,從此退出了諸天萬界的這個輝煌時代。
“後悔了麼?”葛知明與淨陽僧人心意相知,察覺到他的異常,低聲問道。
淨陽僧人拈指一笑,雖一語不發,卻透着一股灑脫和淡然。
如果說,淨陽僧人真的毫不在意,那是假的。
但淨陽僧人卻從未後悔過。
縱然那一斧,本應該是劍界的林雨承受,淨陽僧人也從未後悔過。
佛祖有割肉喂鷹的慈悲,地藏菩薩也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願,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懂,都能理解。
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無論是佛祖還是地藏菩薩,都顯得如此愚昧無知。
人與人,心與心,高尚和卑微,偉大和渺小之間的差距,也就從此產生了。
這,就是境界。
無關修爲,無關實力,只是爲人的不同罷了。
……
大戰仍在持續,不得不說,在死亡面前,往往會有一些人,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潛力。
這些人就被稱之爲妖孽。
當他們藉助這一次爆發潛力,邁過眼前的門檻,他們便可以一飛沖天,踏入一個嶄新的世界。
落古,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妖孽。
當然,就算是妖孽,也可能狠狠的摔在這道門檻前。
比方說,他遇上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妖孽!
面對落古強悍的攻勢,混沌分身竟然出奇的平靜,低眉垂目,反而雙手鬆開石盾,任由石盾漂浮在身前。
混沌分身雙手內縛,兩食指豎合,以兩拇指壓無名指之甲,結成一個怪異神秘的手印。
見到這一幕,佛門僧人都是渾身大震,下意識的瞪大雙眼。
弘忍佛也皺了皺眉,輕咦一聲。
混沌分身這個手印,竟然是佛界不傳之秘,不動根本印!
這怎麼可能?
十大佛典中的秘術,碑古怎麼會懂得?
而且這手印釋放的是如此自然流暢,一氣呵成,已經盡得不動根本印的精髓奧義!
印法結成的剎那,混沌分身整個人的氣息突然變了,雙足猶如古樹之根,牢牢的扎入地面之中,巋然不動。
混沌分身彷彿與整個角鬥場融爲一體,沒有任何外力能將其撼動。
淨陽僧人張了張嘴,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
淨陽僧人念頭未落,混沌分身手中的法印再變!
雙手內縛,兩拇指置於掌內,做磐石狀,這是……寶山印!
緊接着,在衆多佛門高僧神情幾乎僵化,一臉震驚的目光之中,混沌分身連續變化手印。
頭印、眼印、口印、心印、甲印、獅子印、火焰印……
轉眼之間,一共十四個印法全部被混沌分身打出來,最終化爲一個神秘的手印。
十四印歸一,不動明王印!
這是佛界最頂級的防禦手段。
當初在萬界山血戰中,淨陽僧人也同樣施展出不動明王印,之所以一招落敗,甚至被廢掉金剛不壞體的根基,一方面是由於修爲境界差了一級。
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爲有幾道手印,淨陽僧人沒有盡數領悟,施展時出現了一絲細不可察的停滯感。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淨陽僧人當初,根本沒有真正發揮出不動明王印的精髓和真正威力。
但如今,一個古族,竟然以無比熟練的手法,令衆多佛門高僧瞠目結舌的結印速度,迅速的凝結出不動明王印。
磐石、僧人、念珠、火焰、手印、佛光、梵音……
種種異象,在混沌分身的周圍呈現出來,神聖威嚴,浩瀚神秘。
不動,意指心如磐石,肉身堅固,不可撼動;明,智慧之光;王,駕馭一切的王者!
一個古族,竟然將不動明王印的精髓奧義,全部利用佛門手印打了出來!
如果眼前的碑古不是擁有混沌之體,弘忍佛差點以爲,此人是哪位佛門尊者的關門弟子。
如今的佛界中,在所有界王之中,也只有金剛僧才能打出這種級別的不動明王印。
觀戰席上,大多數修士都是一臉驚訝,目瞪口呆。
但有兩個人,神色更加古怪,眼中不僅僅是驚訝,更多的是……疑惑。
“和尚,這和當年的一幕何其相似,只不過你,換成了碑古而已。”葛知明低聲道。
淨陽僧人也有些茫然。
碑古爲何會懂得不動明王印,他又爲何會在這緊要關頭,用出這樣一招?
這是巧合麼?
還是有着其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