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迴應,場面在蠱三孃的世界裡變得有些安靜,有些淚,有些堅強。
遠處又有兵士們列着陣大踏步前來,轟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傳來,一隊隊雄壯的身影似要漸漸遮蓋了這抹天地,卻無法遮掩,一些難以言喻的痛楚。
士兵們整整齊齊的擺開了陣勢,一層層的將在場的所有人圍住,長槍相向,那些將士們眼神凌厲,身着或青或白或藍的重甲,就像一隻只伺機待發的下山猛虎,緊緊的盯住了獵物!
“兄弟!我們是一夥的啊,我表哥也在你們三大軍衆當差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快快和我們一起剿滅了這些亂成賊子,我們執兵使大人一會兒就來。”凌白鰱帶來的兵士們中有人大聲呼喊道。
然而迎來的卻只有那些重甲士兵們鋒利的槍尖,似乎只要他敢再多嘴一句,那長槍就會毫不猶豫的貫穿他的喉嚨!
再沒有人敢試圖攀什麼交情,不管是沐棄兒、老盛頭、蠱二帶領的崖族人、還是那些蠱地護衛隊的兵士們,哪怕是崖部落的那些老弱婦孺們也被這些三大軍的士兵壓着在一間山洞裡統統看管了起來,有兵士燃起了火把,使得昏的山洞漸漸有了些許的明亮,面對這軍容嚴謹,一看就如狼似虎的兵士們,沒有一個人敢再多言一句。
滿滿的壓抑氣氛似乎都要讓沐棄兒喘不過氣來,他看着一旁從之前驚訝無比的恢復過來的老盛頭,想要開口問些什麼卻被老盛頭的眼神制止了,老盛頭向着沐棄兒比劃了個手勢,意思似乎是在說要靜觀其變的等待下去。
沐棄兒沒有再有什麼動作,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在離他們稍遠些地方的母親,他從沒有見過母親那麼脆弱,似乎失去了魂魄,任由周圍擁擠的人羣推搡着,身影有些晃盪,就那麼呆呆的癱坐在了地上,弟弟妹妹卻不知道去向了那裡,並沒有跟隨在母親身旁。
那一刻,沐棄兒的心突然有些無法言表的痛,看着眼前被老盛頭帶下來已經氣息全無的父親,再望着遠處傷心欲絕的母親。沐棄兒的心裡,突然就恨上了自己。若是自己不那麼無能,怎麼會被一夥小混混劫持而去,父親又怎麼會和隘部落開戰,以後的一切或許也就都不會發生了吧.
.....如果說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沐棄兒大抵要在這上面再加上些深深地的恨吧,恨天不公,恨地不平,恨自己,竟全然無能爲力!
正在沐棄兒心潮起伏的時候,山洞的門口又有一些穿着重甲的士兵們穩如泰山的行進了過來,這些兵士只是看起來,就有一種非同凡響的感覺,一個個不像是士兵,倒像是馳騁沙場的將軍!
有四頂雍容華貴的轎子突然從洞口飄了進來,慢慢悠悠的落在了山洞的中央,那些新來的兵士們早已列好的陣勢,呈半圓形將那四頂轎子圍護了起來,四周本來看守着衆人的三大軍士兵們此刻也都放低了手中的武器,齊齊半蹲在地上大吼道:“恭迎三司使大人!”
那整齊洪亮的聲音似乎連這封堵閉塞的山洞都貫穿了似的......“都起來吧,這人老了,就總是懶得挪動地方,今天也算是出來見識見識我蠱地的大好河山啊!”有深沉的聲音從轎子裡傳來,一個鬍子花白,身着一身繡了白鷳的深緋色衣裳,臉上滿是笑容的老頭掀開了轎簾一步步走了出來。
神色間很是隨意,沐棄兒卻感覺到了深深的壓力,似乎那老頭每向前行上那麼一步,天地都要與之附和似的。
那些兵士們緩緩起了身,恭恭謹謹的呈半圓狀立定了。有兵士們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三張雕刻甚是精湛的木製椅子,擺在了山洞正中的位置,其中有一張稍稍靠前了一點,另外兩張則隱約呈平行狀。
又有兵士取出了一張張早已準備好的各樣動物皮毛,輕輕的鋪在了椅子上。
那一臉笑容的老頭邁步過來輕車熟路的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揮了揮手笑罵道:“一堆蠢貨!沒看見有四頂轎子麼,只准備這麼三個座椅是想讓我斯文掃地的跟那幾個老頭子爭搶一番麼......”
話音很是柔和,那些剛剛又是放椅子又是鋪皮毛的士兵們卻嚇得滿頭大汗,都連忙單膝跪了地,其中一個看起來是他們頭領模樣的漢子一臉惶恐的說到:“司卿大人息怒,是我等疏忽了,不知這新來的大人是什麼來頭?我等也好對應放置,省得平白惡了新來的大人,您老人家面上也不須得好看不是。”
“小劉子啊小劉子
,整個近衛隊裡就你小子心眼多,怪不得沒有一個將軍喜歡你,也就糊弄糊弄我這個老頭子倒是一把好手。”司卿大人說話時還是那副笑容滿面的模樣,手一揮讓那些近衛隊的漢子們都起了身,老司卿大人又接着說到:“行了,也別擱這裡給我耍小聰明瞭,提點一下你也無妨。將那座椅擺在我們身後吧,着麒麟!”
又有身影從轎子中下來,其中一個身着淺緋衣裳,補子上繡着一隻怒目欲噬的熊羆的中年大漢一腳將那一臉震驚模樣小劉子踹翻在地,惡狠狠的說到:“叫你去就去,都提點與你了還在這個窮杵着幹啥,你小子不想活了老子我還沒活夠呢,非得等那位大人自己下來麼!”
那跟着他一起下來的另一個衣色淺緋、白面無鬚的中年人神色卻是和藹很多,彎腰輕輕拍了拍小劉子的肩膀,一臉柔和的說到:“今次倒也怨不得你,誰能想到咱們荒涼的蠱地竟然來了這麼一位大人物呢!快些把那座椅擺上,麻利的去請下來吧,且記住了,神色間給我恭敬些!”
那小劉子眼看着司卿大人如此寬慰自己,眼眶中不禁的已有熱淚涌出,他連忙嗯嗯了兩聲,招呼着自己的手下人在那三章座椅的後方又加上了一張,厚厚的鋪了一層皮毛,隨後恭恭敬敬的帶着手下兵士朝那最後一座轎子去了。
中年大漢似乎對於身邊同伴拉攏人心的一套頗爲不屑,虎謅謅的向着自己的座位上大馬金刀的坐了,眼神朝着天,一副興趣欠奉的樣子。
沐棄兒對這些的來歷很是好奇,老盛頭看樣子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可是又不肯告訴自己,他只好細細的自己觀察這些人,想要猜測他們的真正來歷。
然而畢竟從未出過自己那一方小天地,沐棄兒並沒有猜測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只是看上去應該都是那神州大地的人,而且地位還都不低,甚至似乎還有個什麼更大牌的人物還沒有現出身來。
麒麟,在蠱地流傳着的故事裡是神獸一般的存在,擁有翻天蹈海的莫大威能,那是隻有上師們中的佼佼者纔可以騎乘的瑞獸。沐棄兒不敢去想象,老司卿嘴裡所言的着麒麟人物的又該是何方神聖,也許那已經算不得人了吧,沐棄兒心裡嘀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