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他們!”後面隱隱有人高呼。
“跟個毛啊!”殿後的楊昭可頓時發飆,手中的月牙彎刀一個迴旋,只聽得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
這還是楊昭可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這些人就不是添些傷口,而是統統死乾淨了。
“楊妹子好生猛……”方子衿不禁嚥了口唾沫。
“大師兄你說啥?”楊昭可也套用了玉凌等人的稱呼。
方子衿頓時擠出真誠的微笑:“幹得漂亮!”
“藏劍樓的人也跑太快了吧,這就沒影了,我們也速度點!”方景成咋呼道。
然而衆人一路來到通道盡頭,都沒有看見莊若朗等人的影跡,看樣子他們應當是馬不停蹄只顧前進。
畢竟哪怕做出了錯誤的決策,也比站在原地啥也不幹來得強。
“這地下府庫居然都沒有什麼防護性的力量。”安世生四處打量着。
“少年你這就天真了,越往深處走遇到的阻力越大,估計過個十幾分鍾,就有的是架打了。”方景成笑嘻嘻道。
衆人邊說便離開了通道,玉凌忽然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但身後空空蕩蕩,明顯沒有任何異常。
也許是他多心了?
玉凌沉吟不語,最終還是轉過身繼續領路。
等到所有人離去,又過了幾分鐘,兩道人影才小心謹慎地出現在冗長的通道里。
左邊是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青年,右邊是一個氣質陰冷的弱冠年輕人,兩人都竭力隱藏着自己的氣息波動。
“你確定要繼續跟下去?”那陰冷年輕人皺眉低語。
如果玉凌在這裡,光憑相貌肯定判斷不出他的身份,但聽聲音分明就是僥倖逃得一命的音軌。
白衣青年淡淡笑道:“你若是覺得寶藏更重要,我也不攔你。”
音軌猶豫了一下,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警惕和提防,低聲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如今情勢瞬息萬變,也只好見機行事了。不過想要讓他受重傷,唯有集衆人之力一起對付他。比如說,大家發現地下府庫最大的寶藏全在他手裡,到時便是我們的機會了。”白衣青年語聲溫和地道。
音軌聽着青年不染煙火氣的平淡語氣,心中卻是莫名一寒。
“你到底是誰?”他定定地注視着白衣青年。
青年燦然一笑:“我不過一介無名小卒罷了,身份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不是麼?”
“若是事成,閣下應能順利進入雲龍國供奉堂。”音軌也不再糾纏姓名問題。
白衣青年忽然幽幽說道:“我只有一個條件。”
“請說。”
“如果你們抓住了他,就不要再讓他逃掉,我希望的是,他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白衣青年輕聲道。
音軌看着對方深邃如子夜的眼瞳,心中莫名一陣不舒服,總感覺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會暴露在這個人的目光下,但對方怎麼想的,他卻一無所知。
“這是自然。”音軌簡單地應了一聲,便避開了白衣青年的注視。
“那就繼續走吧,我感覺……他們應該是有備而來,不像是隨便瞎撞的樣子。”白衣青年道。
“看來他把所有人都騙了,怪不得那麼爽快地說出了地下府庫的秘密。”音軌冷笑道。
白衣青年不置可否,身形化作一縷渺渺飄散的白色輕煙,轉瞬消失在音軌的面前。
……
“哎喲我去,這條通道也有人走過了?”
又是一次九個選項的選擇題,衆人徑直進入第七通道後,發現裡面有很明顯的戰鬥痕跡,應該是清理紅木偶和黑傀兵留下的。
方景成不禁嘖嘖道:“果然一大幫子人亂闖亂撞,總是能瞎貓碰着死耗子的,咱們要不慢些走,留給他們一點發揮的餘地?”
安世生冷冷道:“你小心玩脫了被人捷足先登。”
“不可能!最後的那個機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半個時辰休想摸索出來,而且那裡的黑傀兵起碼也是幻神後期級別的。”方景成篤定道。
安世生嗤了一聲道:“但問題是,如果我們和別人同時到達,這消息就瞞不住了,還是搶先行動爲好。”
“這個度確實有點難把握啊……”方景成既想偷懶又不想被人拿走寶藏,一時間陷入了糾結。
反正玉凌還是繼續往前走,速度不快不慢,始終警戒着前方的動靜。
走到通道盡頭後,正好旁邊也有一條通道合併過來,玉凌隨意往那邊看了一眼,一道如星辰般璀璨的劍氣就直襲而來,籠罩了他周身上下,其間彷彿蘊含着天地至理,有無窮無盡之衍變。
玉凌反應也不慢,擡刀橫檔之下,便是“當”的一聲鳴響。
由於玉凌運力倉促,兩人各自後退幾步,隱隱然似有平分秋色之感。
黑暗中,莊若朗的身形當先走出,狀似詫異地看了玉凌一眼,平靜抱拳道:“原來是玉兄,冒犯了。”
玉凌只覺得這話很假,看莊若朗這一劍,分明是攜帶了十二分的威勢,必然醞釀了不短的時間,既然他先一步到此,沒道理看不見自己等人。
所以,只可能是莊若朗在故意試探自己的實力,但又不想徹底鬧翻打一場生死之戰。
玉凌不鹹不淡地道:“莊兄速度很快啊,不知可是摸索到了什麼竅門?”
莊若朗淡然笑道:“玉兄說笑了,我們只是不想在原地乾等,所以寧可隨便選一條路走下去,說起竅門,恐怕還是你們知道得更多一些吧。”
玉凌像是沒聽出他的試探:“此地九條通道無垠無盡,我等也只能隨便亂撞,不過聽聞藏劍樓《星辰劍訣》精擅推衍之術,不知莊兄是否發現了什麼規律?”
莊若朗遺憾地嘆了口氣:“難啊,以星象推衍,根本無從解開亂局,製造地下府庫的人顯然是此道高手,非我所能比擬。”
“既是如此,咱們就此別過吧。”玉凌又瞥了淳穀風一眼,他也是後來才知道,七星殿勉強算是藏劍樓分支之一,第一任七星殿殿主驚才絕豔,創出了七大頂尖靈技,最終還是絕光劍訣威力最強,因與藏劍樓樓主意見不合,他帶着絕光劍怒而離去,獨自在華域開創七星殿,由此傳承下來。
不過幾百年後,隨着藏劍樓率先拋出橄欖枝,七星殿之絕光殿主自是巴不得恢復兩者的聯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一些精英弟子到藏劍樓深造。而淳穀風使絕光劍認主,自然得到了極大的重視。剛從冰域回來沒多久,他就被送到了藏劍樓總部,闖過了九重劍閣,成爲媲美莊若朗的天才高手。
淳穀風也注視着玉凌,從華域到封域,玉凌始終是一道繞不開的大坎,偏偏他的修爲還提升得如此之快,便是淳穀風得到藏劍樓的傾力栽培,也仍是落下了一點距離。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也涌起一陣複雜的感慨。
“就此別過。”莊若朗抱拳道。
本來兩方人就要分道揚鑣了,然而走着走着,玉凌忽然發現,莊若朗的目的地和他們是一樣的。
都是第四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