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灌木叢間,一行五人小心翼翼地行進着,爲首的那個幻神後期強者更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撲簌簌。”左邊的灌木忽然搖顫起來,幾人當即出手,各色神光瞬即淹沒了這片草叢。
光華收斂後,一個巴掌大的木偶毫無靈氣地躺在坑底,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詭異笑容,像是發出了無聲的嘲諷。
“裝神弄鬼!”一個幻神修者不屑地冷哼道。
“都打起精神來,藍嶺國最是擅長上古咒術,端的是詭異莫測,誰要是不小心着了道,可別怨我沒提醒過。”首領冷冷道。
衆人頓時神情一凜,紛紛應是。
這時又有一處草叢晃動了一下,等到衆人將那片區域密集轟炸之後,仍然是一個小木偶靜靜地橫在那裡。
“有完沒完!”一人禁不住咒罵道。
一路走來,這種無聊的騷擾戰術始終沒有停止過,衆人每次都不得不全副精神應對,但最後總是白忙活一場。
這就像是那個狼來了的故事,同樣的事情重複太多次,即便他們仍然保持着謹慎,但神經還是不自主地麻痹了很多。
終於,在第二十五次的時候,衆人的反應已經遲鈍了不少,懶洋洋地施展着靈技,並沒有第一時間攻擊過去。
但偏偏就在此時,草叢裡猛地亮起了璀璨的藍色光華,一瞬間鋪展開來,將他們包裹在內。
衆人只覺置身深海之下,一舉一動都無比困難,空氣粘稠得如同承載了無數壓力,那幾個幻神初期修者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好!
在他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幽黑的寂滅之光、紫紅的陰森妖月、綻放飄飛的黑蓮蓮瓣已經急速襲來,瞬間將兩個反應不及的幻神初期修者分解成了血肉碎末。
其他人根本來不及救援,因爲藍嶺國的三個幻神強者也紛紛出手,讓他們一時間脫不開身。
本來正面戰鬥的話,玉凌也不至於瞬殺兩個幻神初期高手,但伏擊偷襲的情況下,這些人又有些麻痹大意反應遲鈍,一擊得手也就不奇怪了。
畢竟他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刺客,跟暗旋宮那些受到過專業培訓的顯然沒法比。
“你們找死!”幻神後期的首領頓時勃然大怒,袖袍一揮便是一陣光影閃動,無數黑色的閃電嗤嗤地穿梭在空氣中,猛地撲向了玉凌。
玉凌幻化出一片黑雨之幕,與這些閃電衝撞在一起,兩兩消散。
他現在最拿手的就是這些印訣了,畢竟他初入幻神境,還沒來得及修煉對應這個級別的靈技,而朔教給他的九道印訣卻無所謂境界劃分,比那些幻神上品靈技只強不弱。
首領和玉凌各自被氣浪逼退了幾步,他不由露出驚容,死死地盯着玉凌道:“你是誰?爲何多管閒事?”
說話的工夫,他已經抽出了腰側的長劍,劍光如皎皎明月,凌厲的氣勁直衝霄漢,刺向玉凌周身上下。
玉凌懶得廢話,他的地級長刀都消耗完了,此刻隨便摸出了一把玄級的湊合着用,直接頂着繁葉之幕向那位首領衝去。
“嗤嗤——”
包裹住他周身的葉片被層層切開,玉凌迎着撲面而來的劍氣,同樣一刀砍去,古荒訣的狠辣霸道在這一刻彰顯無遺,兇狠的殺氣彷彿連空氣都冰凍住了。
“轟!”
刀氣劍氣相撞,兩人竟是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到明顯的上風。
但那位首領卻是心知肚明,玉凌的力量殺傷性極強,震得他持劍的右手都快要失去知覺,偏偏這個長相很嫩的少年似乎還有凝血境的玄力,若是拖久了以傷換傷,敗的肯定是他。
天下間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妖孽的人物?
首領心底暗暗發苦,餘光掃了一眼周身,只見其他兩個同伴完全被藍嶺國的三大高手壓着打,恐怕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哪怕他心裡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認,這次行動恐怕得以失敗而告終了。
絕對不是他們辦事不利,而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直接毀了全局啊。
“撤!”首領當機立斷喝道。
玉凌哪裡肯輕易放他走,三道攻擊印訣連着領域靈技一齊出擊,霧剎界、散神印也緊隨其後,頓時把刺客首領打得狼狽不堪,完全變成了喪家之犬。
首領心裡憋着一萬點火氣,也顧不得放什麼狠話,把兩個同伴接應出來後,就匆匆忙忙且戰且逃。
玉凌揮出一記刀光,忽然說道:“你們這樣回去,可怎麼向雲龍皇帝交差啊?”
首領臉色一變,瞳孔猛地緊縮,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哦?難道我說錯了不成?藍嶺國和七黛國聯姻,處在最不利地位的就是雲龍國了吧?你們是不是很怕兩國聯軍洶洶西進啊?”
首領已經冷靜下來,不屑道:“你又沒有證據,何必胡言亂語。”
玉凌似笑非笑道:“或許兩國本來只圖自保,但你們對藍嶺公主下手,小心真的激起大軍開撥啊,到時候雪央國就是他們最天然的盟友了,不知雲龍國可敢與天下爲敵?”
“九域大比期間,域主豈會坐視封域大亂?”首領狠狠劈出一劍,猛地抽身而退。
“所以你還是承認了。”
首領森然撂下狠話:“今天這事兒我記住了,有本事你就別來參加九域大比,否則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玉凌冷笑一聲,驟然爆開領域靈技,瘋狂亂竄的氣流瞬間在首領身上撕出無數條血痕,而其他兩人有一個逃脫得快,另一個卻非常倒黴地被捲入亂流中心,當場死得渣也不剩。
當靈力亂流平復下來後,這片山林已是一片狼藉,只有夜風嗚嗚吹過,遙遠處早已杳然不見那兩人的身影。
“還追嗎?”李鴻水匆匆趕來,小聲問道。
“恐怕找不到人了。”玉凌搖搖頭,魂力探測也完全失去了兩人的氣息。
李鴻水歉然道:“這事兒都怪我,平白給你惹來了麻煩,你好端端的九域大比都被攪亂了。”
玉凌反倒沒什麼感覺,也許是蝨子多了不怕咬,他剛來封域沒多久,就已經得罪了一堆高手了。
“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對我動手,最多暗地裡使手段,如果玩陰的我還真不怕什麼。”玉凌淡淡道。
李鴻水唯有苦笑:“都是我實力太差,根本幫不上忙……”
“一起生死患難的交情,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當年在暗淵,你沒將我和我朋友抓起來換功勞,這份人情我一直記得的。”玉凌道。
“那算什麼……”
“李大叔如果過意不去的話,稍後可以做一件事。”
“什麼事兒?”李鴻水頓時來了精神。
“傳播謠言唄,不過也不是謠言,應當是真相纔對。就把雲龍國刺殺藍嶺公主的事大肆宣揚出去,最好讓藍嶺國和七黛國上上下下都知道。”
“你小子夠狠。”李鴻水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可以想見,兩國修者尤其是藍嶺人肯定會羣情激奮,對雲龍國恨之入骨,藍嶺皇帝若是趁勢聯合七黛國向雲龍皇帝討要說法,雲龍國便處在一個極爲被動的處境下了。
雖然雲龍國也會更加痛恨玉凌,但反正樑子已經結了,不妨鬧大點讓全封域皆知,到時候玉凌要是出點人身安全事故,衆人肯定會不假思索懷疑到雲龍國頭上。
這種逼人投鼠忌器的手段,從古至今都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