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此別過吧。”玉凌果斷說道。
“公子,你真的要拋下我嗎,你忍心嗎……”楊昭可泫然欲泣地道:“人家現在渾身是傷,走都走不動了呢,不行,頭好暈,我可能……堅持不住了……”
楊昭可說倒就倒,乾脆得毫不拖泥帶水,玉凌的頭又開始痛了,怎麼這姑娘老喜歡來這招?
這回比上次更絕,沒等玉凌強行把她扶好,她就兩眼一翻白,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一副打死都不會再動彈的模樣。
“……”玉凌真有種將她扔在這裡轉身就走的衝動。
不過楊昭可身上的血腥味卻撲鼻而來,玉凌這才發現她的後背上有一道不淺的傷口,鮮血淋淋漓漓地不斷淌落,只差一點就要傷到她脊背骨椎了。
而且她的手上、腿上也都是被勁風撕裂開來的血痕,雖然沒背上那麼嚴重,但因爲數量很多,看着便十分猙獰恐怖,恐怕讓楊昭可自己支撐着回府,走不到一半路她就真要失血過多昏迷了。
玉凌猶豫了幾秒,終於沒能狠下心把她扔這兒不管,再說了,如果他真敢這麼做,楊火辛不得第一個跑來跟他拼命?他還要不要在荒山混下去了。
玉凌先掏出一些藥膏、紗布,簡單處理了一下楊昭可的傷口,便背上她往楊府那邊走。
說來也奇怪,楊昭可看着有些虛胖,目測得有一百二三十斤,結果真正揹着她的時候,玉凌卻感覺她最多也就一百斤上下,完全不構成負擔。
那她身上多餘的肥肉要作何解釋?
玉凌只是疑惑了幾秒,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開始思索這場突兀而來的刺殺。
很明顯,楊昭可是被針對了,不過沒誰會派七八個洗髓後期和巔峰的高手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那麼對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實則是要打擊楊火辛纔對。
而且不是綁架,也不是擄掠,而是最直接的刺殺,看樣子對方並不想借楊昭可獲取什麼利益,而是對楊火辛的警告和震懾,也可能是一種報復。
敢這麼做的,八成是其他七位凝血強者中的一個。
不過對於荒山的恩恩怨怨,玉凌並不怎麼感興趣,他只想找到那片石碑林,將古荒訣更進一步。
玉凌問清楚了楊府所在的位置,但還沒走出多遠,就已經有許多洗髓高手來迎接楊昭可了,看到自家小姐傷成這幅模樣,這羣人可謂又驚又怒,恨不得把那羣刺客再殺一遍。
於是一部分人處理刺殺現場去了,剩下一部分人小心翼翼地圍在旁邊,叫來馬車要把楊昭可放到裡面。
玉凌正打算順勢將她放下,“昏迷”的楊大小姐卻環緊了他的脖子,一副剛從睡夢中甦醒的迷茫模樣,楚楚可憐地道:“能不能不要拋下我……”
玉凌:“……”你就接着裝。
“咳,趕緊把你們小姐帶回去啊?”玉凌直接跟一位洗髓巔峰的高手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目光遲疑地在玉凌和楊昭可之間逡巡。
楊昭可威脅地環顧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心裡暗暗地爲玉凌默哀了三秒。
玉凌雖然看不見楊昭可的動作,但也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只能無奈地道:“你還是上馬車吧,我陪你回去總行了吧?”
“真的?”楊昭可眼睛一亮。
玉凌剛點了點頭,身上纏滿紗布的楊昭可就手腳靈活地跳上了馬車,順帶把他也拽了上來。
“你不疼嗎,你背上……”玉凌很是無語。楊昭可這麼大大咧咧毛毛糙糙,背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還好啦,上次被刺殺,渾身骨頭都差點碎了,在牀上養了半年,這回就一點皮外傷而已。”楊昭可滿不在乎地說着,又向那羣洗髓高手吆喝道:“哎,來個人駕車唄,都傻站在那幹嘛?”
衆人這才從靜止狀態活動起來,一個人充當車伕,剩下的都跟着馬車一路往回去走,以防楊昭可再遇到什麼危險。
等到了楊府,楊昭可的全副精神都放在玉凌身上,生怕他忽然溜走一樣,還提醒似的道:“你就住在這兒唄,出了這樣的事,你在外面也不安全。唉,說來也是我拖累了你,讓我想想怎麼補償纔好……”
補償?不會是以身相許吧?
玉凌真心有點承受不住。
還好楊昭可這回說的是:“你那個地級靈器是不是壞了啊?我爹這邊有很多收藏,你看哪個順眼拿走就是了,地級上品也沒關係的喲。”
“不用了。”算了吧,拿人手軟,玉凌真不想再這麼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了。
“哎呀,你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怎麼這麼客氣啊,是我欠你的又不是你欠我的,你怎麼跟躲債似的?”楊昭可嬌滴滴幽怨地道。
“快安排一間乾淨的住房,不要虧待了我的救命恩人!”楊昭可又轉而吩咐道。
玉凌一陣無言,感覺以後再也不能直視救命恩人這四個字了。
都到楊府門口了,玉凌也實在走不脫了,被幾個丫鬟領着拐來拐去,不知穿過了多少走廊才停下來,足以證明這座府邸也是修建得夠大。
楊昭可還在跟他解說着路,一堆“鶯鶯燕燕”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七嘴八舌地開始心疼楊昭可的傷勢,吵得玉凌無比頭大。
“都給我閉嘴!”楊昭可一聲大吼,頓時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誰讓你們來找我的?回頭自己領點神玉散了吧!別出現在我面前了。”楊昭可毫不留情地道。
一個面上塗了好幾層脂粉,白得跟鬼一樣的少年委委屈屈地道:“楊姐,我們不都是關心你的安危,所以才第一時間來看你的嗎?怎麼有了新歡就忘了我們嗎?”
“就是啊,楊姐,你不愛我了嗎……”還有人拈着手帕做作地擦着眼角。
“可兒,我是死也不會離開你的,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一個少年滿賦深情地柔聲呼喊。
玉凌砰地關上門,將所有聲音都隔在外面,好半天身上的雞皮疙瘩才消下來。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來荒山山脈是不是個錯誤?還是說,他進來的方向不對?
接下來幾天,要怎麼熬過去啊……
玉凌還沒清靜幾分鐘,楊昭可就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哎你不要不理我嘛,你要相信我我已經跟他們劃清界限了,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別關着門跟我賭氣啊……”
玉凌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他現在有點相信一物剋一物的理論了,這位楊大小姐莫非就是他的剋星?
如果她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嬌小姐,玉凌估計早就甩下她走人了,但楊昭可在遇刺時表現出來的冷靜從容和殺伐果決卻又讓人忍不住地欣賞,玉凌能感覺到她在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中所養就的隱忍堅強,所以對她也根本討厭不起來。
如果楊昭可能別這麼死纏着他,做個朋友倒也不錯。
玉凌無奈地拉開門道:“楊小姐,我已經……”
“你可以叫我可兒呀!”楊昭可身上還纏着紗布,但她也不去休養,就賴在這邊不走。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有什麼關係,甩了就行了!”
“……”
“開個玩笑啦,像你這種專一戀舊的人才更符合我的心意嘛,總有一天,我會感化你……啊呸,感動你的!”
“……你還不去養傷?你爹不管你嗎?”
“我爹又不在三和城這邊,他更多是在繁光城啦,你放心好了,沒人可以打擾我們的!”楊昭可說着就鑽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