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楊沐和曾十三商議,否決了阮國的提議,也下定了決心,不被阮國使臣所影響,無論阮國拋出何種條件,都要言辭拒絕,堅定不移的走已經定好的路線。
雖然,下定決心要拒絕阮國的談判,但是出於最起碼的尊重,爲了以後的戰事順利,不至於兩國之間無法交流,楊沐還是決定在紫玉殿給兩位使臣接風,同時也算是終結這次出使,是一個餞行酒。
紫玉殿距離紫宸殿不是很遠,本就是一個舉行宴會的地方,不過在過去的舊都蒼城,一般的宮廷宴會還尚可,但是接待重要外賓,譬如兩次會盟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小了,一般都是在朝殿中舉行。
不過,現在這座新的皇宮,則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顧慮,就拿紫玉殿來說,規模上就堪比舊皇宮的朝殿,奢侈豪華程度,那簡直甩了舊朝殿一條街。
收到邀請的主要是六部中的官員,以及一些告老賦閒的舊官員,多多少少都和阮國打過一些交道。
而將領中,目前在職的也多不在新蒼城,大多也是一些卸甲的老將。
不過,這場設於皇宮內紫玉殿的宴席,場面依舊非常熱鬧。
可是即便如此,阮阜端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滿。
因爲在這場宴席之前,曾十三未免宴會上提及敏感的公事導致尷尬,所以提前代表蒼國,正式回絕了阮國的和談要求,也就是說,這場宴席的目的,只是爲了在政事上,擺一下場面,讓兩國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不那麼難看,稍稍有點回旋的餘地。
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蒼國要做給天下人看,讓其餘的四國產生一種阮國和蒼國有緩和餘地的錯覺,也算是間接的離間阮國與其餘四國的關係。
或許,阮阜端和孫叔昂二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心知肚明這次宴席代表着什麼,所以在來到紫玉殿後,阮阜端便一直板着臉,額頭上就差沒有寫着“不悅”兩個字了。
可能,他至今仍無法相信,蒼國居然會拒絕阮國的建議,執意與五國爲敵。
蒼國目前只是暫時奪取了先機,楚地和雲地尚未平息,大批兵力被牽制,蒼國有什麼能力,面對四面八方的敵軍?
目前,尚且還只是王畿之地,玄武軍團可以應付。
到時候,阮國、晉國、魏國、莽國,甚至是康國也會從各方進攻蒼國,也就是說西方和北方,都會遭到進攻。
漫長的國境線,蒼國能像現在這樣抵擋?
要知道,防守國和進攻國是不一樣的,敵軍可以集中兵力大規模進攻,而作爲防守國,蒼國就會疲於應付。
不過對於孫叔昂來說,蒼國拒絕了阮國的提議,他並不意外。
畢竟,他是親眼見識過蒼國的軍事實力的,從某種意義上,他甚至是覺得,以蒼國目前的實力,已經能夠力敵五國,這個時候應該是阮國求着蒼國,而不是蒼國希望停戰纔是。
隨着各位應邀而來的官員和貴族抵達,坐滿了席位之後,紫玉殿的筵席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了,人聲漸漸喧鬧起來。
這些朝中百官與應邀前來的貴族,皆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得知阮國提出的建議被皇帝陛下拒絕,便算是知道了一些風向,心裡也都有一杆秤,知道哪些該講哪些不該講。
其中,孔尚賢是最爲不屑的。
在座的所有人,如果說戰略眼光的話,孔尚賢絕對是最長遠最獨到的,親眼見證並且參與了蒼國從一個旮旯小國,慢慢成長爲一個大國,他的戰略眼光和見解,也是和楊沐最爲契合的。
阮阜端來到蒼國之後,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要促成六國聯盟,這是當蒼國還是以前那個韜光養晦的小國麼?
所有在座的官員都是這麼想的。
再加上他們隱約也聽說阮阜端在前來蒼國的途中,口無遮攔地說了許多近乎於詆譭蒼國的言論,並且在抵達新蒼港之後,還公然在外交部官員面前,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所以,這激起了所有官員和貴族的不滿之意,在今日的宴席上,幾乎沒人主動跟他打招呼,反倒是孫叔昂還算是識時務,端着酒杯到處敬酒。
當然,孫叔昂也遭到了阮阜端的白眼,覺得這是在巴結蒼國的官員,有損國格。
最難做的就是孫叔昂,心裡暗暗叫苦,同時也犯嘀咕。
你是真不知道,要派我做副使嗎?
還不是因爲,皇帝陛下知道你的脾氣,知道你頂着一個王爺頭銜,不知道分寸?
看着宴席中的百官們觥籌交錯,一個個與身邊的官員聊得起興,孫叔昂只能報以苦笑,他感覺自己這一行人,雖然被安排在貴賓的席位上,但隱隱有種無人問津的尷尬,與殿內的熱鬧格格不入。
好在,這種尷尬只是暫時的,一會兒之後,殿外有太監高唱:“皇帝陛下駕到!”
剎那間,整個紫玉殿變得安靜下來,各個賓客都停止了聲音,從席位上站起到過道中,落針可聞。
緊接着,就看到一位身穿黑色紋龍錦服的年輕男子,在一羣宮女和侍女的簇擁下,邁步走入大殿。
“臣等恭迎陛下——”
無論是官員還是貴族,或者是宮人侍女,全都跪在地上,朝着楊沐叩首。
楊沐面帶微笑,看着靜寂無聲的大殿,點了點頭,道:“諸位愛卿不必多禮,今日乃是宮宴,大家儘可放鬆一些,不要太過拘謹。”
衆人這才紛紛謝恩,從地上站起來。
也讓一直站着,躬身行禮的阮國一行人,感覺到一陣輕鬆,畢竟格格不入實在是太尷尬了。
但是,接下來他們就見到了讓自己更尷尬的一幕。
蒼國皇帝竟然坐在主位上,始終一言不發,淡淡的喝着茶,似乎悠閒得緊。
這算什麼?
阮阜寧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由於阮國內特殊的朝堂關係,所以阮採蕊的威權並不大,對這些王爺還是極爲禮遇的,阮阜端身爲一個王爺,平日裡對皇帝雖然有敬畏,但是絕對沒有到畏懼的地步。
到了蒼國之後,王爺之尊加上使臣的身份,可以說是背後站了一個阮國,這蒼國皇帝名義上給他接風,但是從始至終沒有半點表示,讓他很是暗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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