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要塞之外,十五萬盛軍隊列整齊,徐徐朝着要塞進發,威嚴肅穆,捲起層層塵土。
“呼——”
一聲整齊劃一的輕喝,帶着重重回響,在空曠的原野上劃破空氣,四方震顫。
黑雲壓城!
要塞之下,三萬白虎軍團士卒隊嚴陣以待,目光堅毅的看着前方,方陣之前是一排戰車,上面沒有手握長矛的甲士,而是擺放着一架架連弩,這種戰爭怪獸在敵方的眼裡,看起來特別的怪異,十分礙眼。
在白虎軍團的兩側,一左一右,是前來支援朱雀軍團和白虎軍團的友軍。
從整個戰場上看,蒼國這邊的兵力一共是五萬,只有盛軍的三分之一。
當然,兩軍的差距還不僅僅是這樣,盛軍普通士卒的裝備,要遠遠高於蒼軍普通士卒的裝備!
在這鐵器爲王的年代,一個士卒身上的鐵質兵器和皮製甲冑有多少,直接決定一個士卒的裝備,也決定了一個士卒的單兵作戰能力。
所以,在盛國一干將領看來,這一場仗是非常可笑的,與周邊的鄰國打了幾百年的仗,可以說今天這場仗是迄今爲止最爲簡單的了,還沒開打就已經知道了結局。
盛軍的主將馮忠龍站在中軍的一輛高大戰車上,遠遠望着遠方的要塞,以及要塞之下的軍陣。
“哼,一羣山溝野民建立起來的國家,爲了節省布料,士卒們的衣服都做成這個樣子,這樣一羣人,竟然覆滅了我盛軍一支強大的隊伍,簡直不敢相信。”
馮忠龍冷哼了一聲,越是看得久,就越是覺得對面的蒼軍刺眼,這不僅僅是從心底裡的鄙視,更是從感官上,讓他對這羣衣服異於常人的士卒產生了一種厭惡感。
各大諸侯國,有哪一支軍隊穿過這種軍服?
難道,衣服的作用只是爲了遮羞嗎?
旁邊,馮忠龍的副將見此,也約莫猜到了自己身邊這位大將軍在想什麼,這也難怪,衣服可不僅僅是遮羞作用,更要保暖,不僅如此,它還是一種地位的象徵。
就比如一個貴族,如果有人給他穿了一件平民纔會穿的短褐,那麼就會被認爲是羞辱,同樣的,一個平民敢穿與自己身份不相符的着裝,那是要犯罪的。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爲衣服本就是統治者灌輸等級思想的一種辦法,什麼身份做什麼事,禮儀規格,衣服講究,都是有規定的,最明顯的就是商人,別看一年到頭賺的錢挺多,但是在各國普遍重農抑商的背景下,就算再有錢,也只能穿粗布衣服,政治地位比普通老百姓還不如。
所以,蒼國的這些士卒們,一個個身着怪異,讓人看着很不舒服,像是一夥乞丐一樣。
這等於是把自己定位在一個荒野蠻夷之國,與各大諸侯國大相庭徑,自我排斥在主流文化之外。
當然,如果這個想法被楊沐知道了,一定會在心裡大笑。
當初,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那些反對者的觀點不也是這樣麼?
最後呢?
屁的“章服之美謂之華,禮儀之盛謂之夏”,這句話是在和平年代,大家吃飽喝足了纔會遵守的,在大爭之世,只要對自己有利,通通都可以改變。
歷史上,趙國的軍事實力大增,哪個國家還會嘲笑趙國自甘夷狄?各國不也是紛紛效仿麼?
“將軍,我們要下令進攻嗎?”副將問道。
馮忠龍搖搖頭,冷笑道:“不急,這場仗既然是蒼國主動約戰,遲早都是要打的,本將馳騁疆場數十年,忽然有種貓戲老鼠的感覺……呵呵……”
聞言,副將也笑了。
大將軍這些年南征北戰,打過十幾場大仗,最差的也就是不分勝負,還從未有過一敗,在國內被稱爲不敗將軍,的確有這個自傲的資本。
反而,將這樣一位將軍派到邊疆來攻打蒼國,就顯得有點大材小用了。
話說,前些日子,那十三萬大軍是怎麼覆滅的?
面對這樣的軍隊,竟然也能輸,這已經不可恥了,是愚笨!
“嗚嗚——”
“嗚嗚——”
“嗚嗚——”
忽然,蒼國的軍陣中,傳來一陣號角聲,緊接着戰陣變換,大軍開始動起來,一輛輛戰車在前,緩緩朝着盛**隊進發。
“這是……要和我們硬碰硬嗎?”
副將訝然,不管多大的規模,哪怕是兩軍直直接對壘,也都有一些陣勢變化吧,那些蒼**隊,是直接這麼擺好方陣,整整齊齊的衝過來?
這……跟雞蛋碰石頭有什麼區別?
“將軍,我們要開始嗎?”副將問道。
“唉,這麼快就要開始了,真沒意思。”馮忠龍笑着搖搖頭,然後道:“傳令下去,所有士卒緩步向前,中間擺錐字方陣,兩側垂條,待到三箭之地,吹響號角衝鋒!”
“是!”
“嗚嗚——”
“嗚嗚——”
“嗚嗚——”
“嗚嗚——”
雙方吹響了號角,待到最後一遍停下的時候,蒼軍突然擂起了戰鼓。
“嚯——”
一聲長吼,整個蒼軍分爲了三部分,白虎軍團在中間,兩側是朱雀軍團和玄武軍團,朝着三個方向衝鋒。
“唔……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在中途變換戰陣。”
遠在後方觀察的馮忠龍,稍微點點頭,可也僅僅是稍微認可罷了,兩軍即將碰撞在一起,戰場的形勢已經無法逆轉。
“大將軍,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也有點輕率?剛纔就應該分出一部分兵力從側面掩殺,這樣才能把我軍的傷亡降到最低。”副將在旁邊嘀咕。
“也對,是本將草率了,下次一定注意!”
馮忠龍一笑,雲淡風輕,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遠方,可以看到兩軍相隔已經不足三箭之地,雙方都開始了激烈的衝鋒。
咦?
那戰車似乎不太一樣。
這是,馮忠龍皺起了眉頭,努力的想看仔細一些。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接連不斷的破空聲,一陣陣衝喊之聲中,是那麼的尖銳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