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不義!
解救百姓!
均分田地!
輕徭薄賦!
這是義軍的四句口號,經過蒼**隊的刻意散佈,再加上三天的發酵,在整個康城內掀起了一股狂潮,無論是街頭百姓還是田間耕地的漢子,都在熱鬧的討論這個消息。
其實,義軍的一萬五千士卒當中,有將近一半是康城中的百姓,當這些人受到蒼國善待,而且還成爲義軍的消息傳到城內,民間一片沸騰,很多家庭喜極而泣。
順理成章的,義軍的涵義也就在整個民間都傳開了。
驅逐貴族,均分田地,輕徭薄賦……這一項項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神話。
但是現實又告訴大家,這個神話是可能存在的,因爲蒼國早已經開始施行了,原本很多鄭國家庭在秋收之後準備變賣家產,遷移到蒼國居住,但是沒想到,鄭國的百姓馬上也能享受這種待遇了。
喜從天降!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景,前提是蒼軍能獲勝,康城能成爲蒼國的一部分!
現在,康城百姓最期待的,就是蒼**隊早日攻過來了。
事實證明,流言就像是瘟疫一樣會傳染,到了九月二十六日,整個鄭國的百姓都聽說了這個消息,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家家戶戶像是過節一樣,舉行了大慶祝,甚至市井間還出現了童謠,將鄭蒼兩國做了一個對比。
總之,就是人心思蒼。
這一下,鄭康有些不安了。
倒不是懼怕民心,反正是一羣螻蟻的心思,不必理會就是了。
只是,流言的影響太廣泛了,傳到了父皇的耳朵裡會怎麼樣?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鄭國皇帝鄭餘梵了。
作爲一國皇帝,鄭梵餘在病牀上已經躺了近十年,朝堂政事基本上靠世家門閥維持。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一直不敢冊立太子,採取了制衡之術,將三個兒子分封,各自掌管一部分兵權,名爲考查,實爲制衡。
長期下來,三個皇子的身邊就都聚集了大批政治力量,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主。
就比如這次兩個皇子合謀擺下的詐計,鄭皇一直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
鄭康的擔憂就在這裡,若是被鄭皇聽到了這些,必定會關注此次戰事,接下來的計劃該怎麼辦?如果被誤會,皇位不就是徹底無緣了?
……
鄭國皇都,鄭城。
相比於蒼國皇都,鄭城的規模可就大多了,不僅僅人口衆多,更重要的是這裡商業發達,北邊與大盛國毗鄰,等於是一個與外界溝通的橋樑,一些珍稀的水果和工藝品都在這裡聚集,然後運往鄭國和蒼國。
繁華的大街上,販夫走卒,黃髮垂髫,熱鬧非凡,一隊輦車行駛匆匆,直奔皇宮大門,邊上的百姓如同見了洪水猛獸一樣,慌忙避退。
這是鄭國二皇子鄭翰的車駕,一路疾行,就連宮門守衛都不敢怠慢,紛紛讓行。
終於,車駕在一座恢弘大氣的宮殿外停了下來,二皇子下車,匆匆進入。
“是我兒來了嗎?”躺在病牀上的鄭皇在一個妃子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
“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報!”鄭翰行了一個禮之後,直接說明了來意,用遲疑之色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鄭國皇帝會意,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一衆宮女太監,包括那名伺候的妃子,都行了一禮,然後悄悄退去,掩上了大門。
終於,宮殿中只剩下鄭皇父子二人。
“皇兒,何事?”蒼國皇帝鄭餘梵面色蒼白,有點喘不過氣。
“父皇近日,有沒有聽說過什麼流言?”
“有何流言?”
鄭翰心裡一喜,父皇果然不知道,看來身邊應當沒有密探了……
於是,鄭翰將這些天的情況說了一遍,包括蒼軍在邊境是如何的襲營,流言是如何的傳出,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短短兩個月,那蒼國小皇帝就等不急了?”鄭皇鄭梵餘訝異,如果說流言還不至於讓他放在心上,那麼蒼國選擇在這個時候北伐,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因爲,如果真像傳聞的那樣,蒼國一片大好的形勢,過個幾年再北伐,不就是十拿九穩嗎?
鄭翰眸子中閃過一道冷光,故作猶豫,道:“此事,或許跟三皇弟有關。”
“康兒?”鄭皇皺了一下眉頭,蒼國北伐跟自己的這個三兒子有什麼關係?上次南侵賠償了鉅額財產,又是割地又是賠款的,難道蒼國皇帝還不滿足,因爲這個事發動北伐戰爭?
鄭翰頓了頓,道:“父皇明鑑,三皇弟自從歸國,一直對蒼國皇帝恨得咬牙切齒,前段時間的蒼國宮變,就與三皇弟有關。”
“宮變……”鄭皇呢喃了一聲,仔細一琢磨,而後道:“翰兒呀,你是不是覺得父皇老了,好糊弄了?蒼國宮變,那些士卒都是你的麾下吧?就說那狄老,比朕的年紀還大,在朝中聲望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不是一直都是擁立你的麼,朕可不相信你三弟有這個能力,讓狄老改換陣營,甘願驅策。”
“父皇錯怪兒臣了!”鄭翰面露委屈之色,道:“狄老是受兒臣所託沒錯,可是兒臣又是受誰所託,父皇難道就沒想明白嗎?三皇弟的軍隊,可都是成了俘虜呀,只能從兒臣這裡借兵……”
“你是說此事是康兒主謀,你從旁協助?”鄭皇哂然失笑,搖頭道:“你們兄弟三人水火不容,朕是知道的,要說康兒與你聯手,如何讓朕相信。”
“父皇也說了,我們三兄弟水火不容,可那都是在過去,您也知道我們鄭國朝堂的情況,如今貴族勢力紛紛倒向大哥,我和三弟就只能抱團取暖,他既然有求於我,兒臣豈有不答應之理?只是沒想到會再一次失算,令狄老慘遭毒手。”
鄭皇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倒是你三弟的錯了,是他惹惱了蒼國皇帝,可是……這與流言何干?你可不要說,今日進宮面見朕,只是爲了告小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