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萬獸老仙

舊日時光,難掩憂傷。

一個木訥的孩子在孤老的大山深處走着,沒有水,沒有食物,一羣強盜般的傢伙在草叢樹林裡尋找着他。

“我會死在這嗎?”小孩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恐懼。

一羣強盜般的傢伙,手持大刀,朝着草叢左劈右砍:“快!找到那個小孩!斬草除根!”

“我好餓,好渴,快堅持不下去了,好想睡一下。”小孩自言自語。此刻他力氣消耗殆盡,走起來也是晃晃悠悠,彷彿下一步就會倒下。

一個聲音悠悠在小孩耳畔響起:“繼續向前走,堅持,繼續向前走。”

小孩聽到聲音,問道:“誰,你是誰?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你?”

“想活着,就繼續走,繼續往前走。”那個聲音在小孩耳畔再次響起。

“走,繼續往前走!”小孩受到了這個聲音的鼓勵,強忍着飢餓,緊咬着牙,乾澀的嘴脣瑟瑟發抖。小孩拖着疲憊的身體,用力往前邁出每一步。

小孩還沒有草叢高,他的每一步都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但他沒有放棄,有一個聲音陪着他,那個一直讓他往前走的聲音。

“那個小傢伙還沒找到嗎?”那羣強盜般的傢伙在那喊着。聽聲音離小孩已經不遠了。

“走,快些走!”那個聲音在催促着小孩。

小孩幾乎快累得失去了意識,他卻按照這聲音所說的,加快了腳步。

小孩身上被草叢裡的那些帶刺的草劃得滿身血流不止,可他已經沒有了知覺,他只知道走,快些走!

“在這裡,那小孩在這裡!”只聽見一聲吼叫,一個壯漢站在小孩身後,一把提起了小孩。

那壯漢呼喚來了同夥,邪惡的笑着說道:“小傢伙,今天你不走運了。再好好看一眼你的周圍,不然一會兒你就睜不開眼了。”

小孩已經說不出話來,就在壯漢將他提起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力氣就隨着壯漢這一提而消失了。

小孩閉上了雙眼,想起了他的父親,他的母親,想起了那些玩伴,想起了快樂的時光:“爹,娘,你們在哪裡?孩兒還能見到你們嗎?”

“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把他殺了,回去交差。”

壯漢緊握大刀,手提着小孩,大砍刀突然向小孩的脖子飛去……

小孩逐漸甦醒過來,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舒適的牀上。

“我這是在哪?我死了嗎?”小孩很是疑惑。

“小傢伙,你醒了。”

一個身着青衣,面向清秀的年輕人站在小孩牀邊。

“你是誰?”小孩問道。

“你又是誰?”年輕人問道。

“我死了嗎?”小孩又問道。

“你看我像死人嗎?”年輕人根本不答話,直接反問道。

小孩搖了搖頭,隨即盯着年輕人看,雖然陌生,卻又覺得很溫暖。小孩心中清楚,面前的這個人,是與那幫惡漢不同的人。

看見小孩清澈的眼神,年輕人心中也是一暖,說道:“你現在在的地方叫‘萬獸山莊’。我呢,就是這裡的主人。所以,你要叫我‘萬獸真人’。”

小孩猛烈的點頭,問道:“是你救了我吧?”

“你看這裡除了我還有誰?”

“那之前給我說話的也是你了?”

“你這小傢伙問題還真夠多的。趕緊睡吧,今天我的話說得夠多的了,不想再說話了。”

年輕人說完轉身向屋外走去。剩下那個小孩滿臉疑惑的坐着牀上。

第二天,小孩一醒來,就急忙下牀,在萬獸山莊裡找那年輕人。

不知怎麼走的,小孩竟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洞穴前。洞穴裡吹來股股陰風,吹得小孩心生懼意,彷彿那些惡漢又在追他。

小孩驚恐不已!

卻聽見洞中傳來一陣聲音,好像是救他的那個人。

小孩一心想要找到那個人。他強忍住懼意,一步一步向洞裡走去。

黑漆漆的洞裡,伸手不見五指,小孩只能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突然,黑暗中躥出巨大的火光,直逼眼前。

小孩一聲尖叫,被嚇得坐在地上。

萬幸的是,他並沒有受傷。

頃刻間,小孩一下被提了起來,瞬間出了洞穴。

年輕人把小孩往地上一扔,滿臉怒氣,大喝道:“誰讓你來這的!”

這充滿怒火的臉雖比那惡漢可怕,但又透露出一種關心,小孩低着頭,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會兒我就送你出莊。”

年輕人說完,也不理坐在地上的小孩,轉身準備離開。

正要走開之際,年輕人的腿突然被小孩抱住。年輕人回頭一看,只見小孩眼裡淚光閃閃。

“別以爲你裝可憐,我就會心軟。”

小孩並沒有說話,依舊直直的盯着他。

年輕人突然間在這場面中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當年自己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若非幸得師傅的收留,自己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不幸的人,總有着相似的經歷。

眼前這個小孩不就是曾經的自己嗎?

“起來!男孩子,不許哭!”

年輕人滿臉柔情,卻大聲喝道。

小孩很聽話的站了起來,抹了抹眼淚。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易曉生。”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卜智堅的徒弟。”

小孩盯着年輕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還不跪下拜師!”

小孩還在茫然中,但卻聽話的跪了下去,“噹噹噹”連磕了三個頭。

“今後有誰敢欺負你,就報爲師的大名!”

小孩用力的點着頭,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他隱隱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師傅”就像父母一樣關心自己,自己以後又有了依靠。

時光荏苒,這個叫易曉生的小孩已在萬獸山莊中與叫卜智堅的年輕人學藝十年。

小孩已經長成了少年,年輕人也步入了中年。

安靜的生活,總是容易被突如其來的事打破。

十年後的一天,萬獸山莊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沒想到,十年後,這些老冤家又來了。”

卜智堅捋了捋鬍子,搖頭說道。

“師傅,來的人究竟是誰?”

“是師傅從不想見的人。”

“那徒兒去請他們離開。”

“他們既然要來,你又怎麼趕得走呢。”

易曉生見卜智堅面色凝重,話語無奈,知道這事怕是連師傅都很難應付。

“曉生,去萬獸洞。”

“可師傅,你呢?”

“既然是我的宿敵,當然由我來應付,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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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師傅!”

“你想違抗師命!”卜智堅聲色俱厲。

易曉生見卜智堅如此說,知道他是凶多吉少了。師傅曾經救過自己,又傳授自己修仙之法,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自己又如何忍心丟下師傅。

“不!徒兒不走!”

易曉生的心中始終不能說服自己。

卜智堅也清楚易曉生本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若非本性如此,當年也不會收他做徒弟。

卜智堅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嘆道:“傻師傅教了個傻徒弟。”

突然,卜智堅朝着易曉生一推。一股強大的氣靈包裹着易曉生,讓易曉生動彈不得。

易曉生不知師傅會突然用氣靈綁住他,大叫道:“師傅,放開我!師傅……”

卜智堅哪裡能聽他的話,手輕輕一揮,易曉生被氣靈裹着往萬獸洞飛去!

看着易曉生向萬獸洞裡飛去,卜智堅說道:“都因爲你,你師傅一世未娶!以後一定要爲師傅收個女徒孫。”

易曉生被氣靈拖進了萬獸洞,卜智堅的笑聲也漸行漸遠……

萬獸洞被卜智堅下了禁制,想進的進不去,想出的也出不來。

直到第七天,禁制才解除,易曉生急忙衝到洞外。

本來閒散雅緻,鳥語花香的萬獸山莊被燒成了一片廢墟,廢墟中還不時有一兩具屍骨。

易曉生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師傅,你在哪?師傅!”

易曉生試圖去找到卜智堅的屍體。可這些燒焦的屍骨又豈好辨認?

無奈下,易曉生只能將所有屍骨埋起來,埋在陰山萬獸洞之上。

埋了這些屍骨,易曉生在墳前握緊了拳頭。

“我定要爲師傅報仇……定要爲師傅報仇……定要爲師傅報仇……”

仇恨在他心中萌芽。如果說父母之死,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的話,那麼師傅之死,就是讓這顆種子發芽之時。

“爲何好人要枉死。爲何惡人又如此猖獗。”

易曉生想不明白。

“師傅的宿敵到底是誰?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易曉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易曉生在萬獸洞中又住了二十年,他的氣靈也從築靈期修到了歸靈期。

他也曾想忘記仇,忘記怨,修身養性,成爲了一個隱仙者。

可哪知七族成立了的捕仙聯盟,大量的捕仙者竟來到了萬獸洞。

“我不犯人,人爲何來犯我!”

易曉生心中的仇恨種子已被澆灌成花!一朵仇恨之花,怨毒之花!

七百八十個捕仙者來到萬獸洞。

一夜之間,萬獸洞屍骨成堆,無一人走出萬獸洞!

一批又一批的捕仙者來到萬獸洞,可一批又一批的捕仙者又永遠的留在了萬獸洞。

神秘的易曉生一時間名聲大噪。一提起他,也讓衆多捕仙者驚魂不已。

正是不想出名,名自出。

就這樣,“萬獸老仙”的名號在宗國傳開了。

沒人知道“萬獸老仙”真名叫什麼,也沒人知道“萬獸老仙”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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