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女孩兒,大大的眼睛,身體對一個嬰兒來說過大了,纖長的四肢讓她看起來更像個猿類,鄧秋只看了一眼便昏睡過去了,虛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了一丁點的折磨,任由醫生做完接下來的工作,鄧秋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樣,直到被推進病房鄧秋都沒有醒來。
聲聲海水呼喚似的叫着鄧秋,尋着聲音來到那再熟悉不過的海邊,在這裡她永遠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那個她,那個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那個自己是如姐姐一樣的人,強大的內疚讓鄧秋成爲了她,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生活了那麼多年,這其中的滋味只有鄧秋能體會得到,歧視的眼神,尖酸的語言,無時無刻的這麼着鄧秋,從女孩到女人,都在煎熬中度過,即使那些都是虛幻不真的幻想。
海邊那個身影不是自己嗎?鄧秋看着那個孤單的背影,一個人坐在海邊,環保雙腿哭泣,顫慄的肩膀不停的抖動着,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嘶啞的聲音帶着苦楚,像是訴說自己的不幸與委屈,熱燙的眼淚從眼角落下,鄧秋真切的感覺到那溫度就在自己的臉上,很想要去給她一個擁抱,但好像無法靠近似的,始終自己只能遠遠的看着這個沙灘上的女孩。
漸漸的女孩朝着大海呼喚着什麼,奇特的景象出現了,原本平靜的大海,浪花翻滾着涌了過來,一波又一波的襲來,眼看那浪花就要撲倒女孩了,鄧秋急得想要去拉她到一邊,可是自己沒有辦法靠近一點,再擡頭看見的是兩個女孩,面對面站着,站在女孩對面的不是葉白還是誰呢!
看着眼前的葉白,變了形的臉,浮腫的身體,散發出來的氣味,暴露在外的牙齒,女孩一點恐懼都沒有,只是認真的看着葉白,眼淚像瀑布似的往下流,右手緩慢的向葉白靠近,想要撫摸那變形的臉,葉白沒有躲開,但眼睛裡充滿着憤怒,瞪着那隻伸過來的手。
女孩還在繼續靠近,耳邊響起的尖叫聲讓她猶豫了一下,只是一下手又繼續靠近,嘴裡還說着對不起,這下葉白張着嘴巴向後躲開好遠,怒吼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就能把握困在這裡這麼多年,把你的命陪給我都不夠。"
女孩繼續靠近葉白:"原諒我,原諒我。"祈求的跪在葉白的眼前,葉白冷笑着說:"想這樣還債沒那麼容易,我要你陪我一起沉浸這冰冷的海里。"女孩猛地點頭,願意償還自己欠下的債,跟在葉白的身後走向大海,越走越遠,海水淹沒了兩個人,鄧秋看着這一切卻沒有辦法作出任何的反映,看着那個女孩,就好像看到自己一樣,也許這纔是做好的結局吧。
夢醒了,鄧秋看着自己懷裡的孩子開心的笑了,終於找回了自己,那孩子看着自己時也在微笑,好像能看懂媽媽的意思似的,第一次,鄧秋掀開衣服,給這個可愛的孩子喂着奶水,這是比任何事情都還幸福的,體溫隨和奶水到達孩子的身上,鄧秋感覺到了一個做母親最偉大驕傲,滿滿的一顆心爲這孩子牽絆。
一家人因爲這個可愛的女孩到來忙翻了天,徐醫生組裝着嬰兒牀,媽媽爲寶寶放了洗澡水,反覆着試着溫度,鄧秋則抱着孩子看着粉嫩的臉蛋兒等待着,不知道還能陪伴她多久,想將所有的愛都全部給予這孩子,即便是現在就離開也了無遺憾。
寒冬的早晨,陽光透過玻璃照進房間,徐醫生翻身過來,想要給老婆一個熱情的擁抱,手放到的地方除了空氣再無其他,睜開眼睛看着空空的牀,來到寶貝的小嬰兒房裡,孩子和媽媽都不在,這麼一大早去哪裡了呢?
徐醫生來到所有可能鄧秋去的地方,包括肖鵬和蘇紅那裡,兩個人也加入到尋找鄧秋的行列,他們猜測鄧秋是不是帶着孩子出去玩兒了,可這麼早也不和家裡打個招呼,實在是讓人擔心,肖鵬還打電話到共同認識的老同學那裡,看鄧秋是不是有聯繫老同學,徐醫生回憶鄧秋之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段時間,回到家裡鄧秋一直很細心的照顧寶寶,看得出來她很愛這個孩子,一顆心都在她身上,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寶貝,鄧秋一刻也不肯離開她的,看書上怎麼照顧孩子,還不停的在自己的耳邊說,怎麼給孩子換尿布,孩子哭了看看是不是尿溼了或者是餓了,衝奶時水溫一定不能過高,要現在手上試一試,諸如此類的囑託,當時只覺得她重視過渡,現在回想起來更像是交代後事,自己就要離開似的,想到這裡,徐醫生的額頭冷汗直流,他想起了海邊,那個鄧秋無法釋懷的地方,在鄧秋昏迷的時候,他曾聽到鄧秋再說原諒她的話,他猜想一定是又夢見葉白了吧,她始終放不下的心結,趕緊開車到海邊,但這裡只有幾個漁民準備出海,問着他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時,回答是一致的,徐醫生和肖鵬失落的回來,鄧秋到底去了哪裡?
寒冷的海風吹在臉很疼很疼,難怪沙灘上那個孩子會哭得這麼厲害,也或許是因爲媽媽不在身邊吧,響亮的哭聲引來了路人,早早來到這裡準備爲一家生計捕魚的漁民,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包袱,越累越近的哭聲讓漁民確定是一個孩子,是誰會把孩子丟在這裡呢?孩子的媽媽又去那裡了?
打開包裹的被子,看到一個粉嫩的嬰兒,因爲哭鬧,眼睛和小鼻頭紅紅的,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抱起來,小臉上還掛着淚珠,看着漁民笑了,漁民覺得這個孩子和自己真是投緣,看着周圍早就沒有了她家人的身影,被子裡也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抱着孩子回到家中,還沒睡醒的的老婆被哭聲嚇了一跳,早早出門的丈夫怎麼現在就回來了,手裡還抱着個孩子,這一家人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現在又多了一張嘴吃飯,老婆一下子把臉擺了下來,不是見死不救,這孩子哪來的都不知道,萬一是人家不小心丟掉的這會兒肯定很着急的,漁民不吭聲的聽着老婆訓話,但堅持先在家裡養着,如果能找到父母是最好,找不到也不能把孩子扔掉,兩口子爲了一個新到來的孩子鬧的不可開交,漁民的兩個兒子倒是蠻喜歡有個小妹妹的,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收養這孩子。
過了沒幾天,出海的漁民打撈上來一具女士,根據推斷這具女屍是一個還在哺乳的媽媽,漁民也明白這一定是那女屍留下來孩子,要是丟掉的孩子還好,一個死人的孩子總讓人覺得晦氣,尤其是漁民的老婆,更是鼻孔朝天,數落着漁民竟沾一些晦氣的東西,先在連死人的孩子都抱回家了,這孩子八成是命根子硬,把這生她養她的媽都剋死了,周圍的人從此也不待見這孩子,漁民想要不是自己經過,這孩子一定會凍死,不管怎麼樣,既然自己撿回來的,就把她養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