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七 陰差陽錯誤一場
孟帥看着身外那層若有若無的白也,心中驚異非常,用傳音問道:“這樣就行?”
白也回答:“這樣就行,不過要是被人打到,或者被東西碰到,會現形。
孟帥立刻領會——受到攻擊會現形,這不就是潛行麼?實在是好用。突然臉色一變,要不是顧忌身在險地,差點罵出“臥槽”來。
既然早有這樣的神技,他剛纔學水耗子一樣在地下管道里鑽來鑽去的爲哪般啊?只要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不就好了麼?
這特麼沒事找事勁兒的。
後悔了一陣子,孟帥就不想了,雖然費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沒多少損失,趕緊於活兒要緊。
孟帥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洞口的柵欄拆掉,好在他如今有罡氣,柵欄並不粗,空手卸掉也不爲難,何況還有兵刃。小心翼翼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卸掉欄杆,孟帥鼓涌鼓涌的從洞口擠了出來,然後站起身來到院子裡去。
這個過程雖然簡單,但孟帥做的可不快,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發出任何聲息,步步緩慢,到最後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汗。
站起來之後,就沒什麼高難度動作了。
孟帥大搖大擺的走到院子裡,用手高舉,很欠的和樹上的密探揮了揮手,果然沒反應,可見他當真是隱身了。白也這個能力,應該是光線的把戲,孟帥不是消失了,只是不會被看見而已。
不過,眼下還有一關,那就是進屋。
院子中間,有一座屋宇,比起皇宮的宮殿,這屋子不大,但比起外面的民房,可也絕不算小。且結構和南北通透的一般格局不同,明顯分成了許多間小屋子。要進入某一間屋子,恐怕不止於要過一道門。每一扇門都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打開。
想了想,孟帥還是決定先從外面看看情況,於是問白也:“他在哪一間?
白也指了方向,孟帥靠近窗戶,來到一處死角,確定一小片藏在樹蔭下的窗戶無人監視後,用手指蘸水,弄出一個窟窿,湊過去往裡面看。
這一看,孟帥眼睛驟然睜大,身子僵硬。
只見窗口正對的地方,是一張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人,背對着窗戶,儘管看不見她的臉,但孟帥一看她的身形就知道是小天真。小天真前面放着一張大牀,牀上躺着一個少年,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表情還算平靜。
這個人是甦醒。
孟帥再三看了看,怎麼看,這特麼還是甦醒。
怎麼回事?不是找方輕衍麼?怎麼跑到甦醒這裡來了麼?
難道是小天真的陰謀?故意把甦醒和方輕衍調換了?
可是甦醒不是比方輕衍更重要的要犯麼?哪可能用一級要犯換一般犯人?
緊接着,他就明白了,這特麼不是小天真的問題,是自己的問題。
蹲下身,孟帥有氣無力對白也道:“你跟蹤小天真時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白也身子一閃,已經消失,等一會兒又再次出現,道:“就是他。”
孟帥雙手掩面,挫敗感油然而生。這件事嚴格來說,不怪白也,怪他自己,說的太模糊了。什麼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長得比較俊俏之類,根本無法確定一個人。小天真關心的是甦醒,因此先一步來看甦醒,白也跟着她看到了,當然就認爲甦醒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不過……
孟帥突然憤憤然道:“你說這小子長得會比我好?你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說方輕衍比他強也罷了,那小子本來就是小白臉,貨真價實的帥哥,甦醒長得跟吸血鬼一樣,死白死白的臉,不嚇人就不錯了,這還叫好看?
眼見白也無辜的樣子,孟帥也知道無用,心中暗轉念頭,道:小天真在這裡,這裡必定是黑泥衛的總部無疑。一般來說,要犯都應該囚在這裡,方輕衍是不是也在這裡?
他問白也道:“這屋子裡面有沒有另外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少年。除了這屋裡的兩個人以外?”
孟帥不知道白也有沒有調查,不過就算沒有,白也應該也能輕易知道。果然白也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孟帥心道:“這麼說,方輕衍不在這裡?那他在哪裡?這裡應該是黑泥衛所轄最安全的地方了吧?難道真的像小天真說的,扔到大牢裡去了?不應該…啊”
他突然想到一事,卻是白也所說,唐寧初來這裡,說了一句“我會幫你”,而小天真回答:“你已經在幫我了。”難道是這個意思?
方輕衍還在東宮?
孟帥又氣又急,倘若真是這樣,他可是被小天真耍了一道,想不到他還會上這種用爛了的“燈下黑”招數的當。
不管怎麼說,此地已經沒有再留的必要,還有被發現的危險,迅速撤離纔是真的。
孟帥剛一動,突然就聽頭頂樹葉一動,他立刻不動了。頭頂樹葉無風而動,是因爲樹中藏着密探,這時候密探移動,必有緣故。
難道是被發現了?
正在這時,只聽門外腳步聲驚動,頭頂上的樹葉又平靜下來。想必是來人有預警,但似乎那人不是敵人,因此預警撤掉了。
只見院門一開,一個少女跑了進來,孟帥認得她就是唐寧初。這丫頭在宮中的存在感太低,孟帥僅僅見過幾面,只有個大略的印象。但有白也那番話在前,孟帥和自己的印象一對照,認得出來就是她。
她沒進來的時候,小天真已經被驚動,推門而出,道:“唐姑娘,怎麼了?”只見唐寧初氣色不正,甚至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得大奇,要知道唐寧初和她姐姐是兩種人,冷面冷心,小天真還未見她激動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唐寧初明顯心裡有火,開口語氣就不正,道:“我問你,你讓我看着的那小子是什麼來頭?”
孟帥心中一凜,暗道:果然在她手裡。
小天真皺眉道:“什麼來頭?不是八個候選人之一麼?來自中山王府。你和他做了這麼久的鄰居,應該也知道吧?他怎麼樣了?”說着急切了起來。
唐寧初沒好氣道:“人丟了。”
一句話說出,兩邊有不同的心情,孟帥當然是又驚又喜,小天真卻是如五雷轟頂一般,身子晃了一晃,道:“丟了?怎麼丟了呢?你怎麼把他丟了?”說着聲音陡然提高八度。
唐寧初的聲音卻比她更高,以至於尖利的像刀子一樣,喝道:“你別問我,你先問問你自己,怎麼調查的背景?不是說是中山王府普通一門客麼?爲什麼有先天高手來救他?”
小天真目瞪口呆,道:“先天高手……先天高手?”
孟帥也是愣住,隨即想起了方輕衍的家庭,還有他師父,暗笑道:我都忘了,這小子也是開掛的,那是這丫頭能夠擺佈的?
這麼一想,立刻神清氣爽。
唐寧初哼道:“正是先天高手,要不是妙前輩正好在我那裡,我險些命喪在那高手手裡。小天真,你是故意來害我麼?”
小天真額上冷汗淋淋,根本沒注意到後面那句質問,反而道:“妙前輩也在?那太好了。抓傷到那賊子了麼?”本想說抓到,但一想人都丟了,就別提抓到不抓到了。
唐寧初臉色一沉,道:“還傷到呢,妙前輩受傷了。”
小天真更驚,道:“連妙前輩都受傷了?那可……”
唐寧初道:“妙前輩說不定要來找你麻煩,你小心吧。”
小天真臉色發白,道:“跟我無關啊。”
正在這時,就聽牆外有人道:“寧兒,你出來。”
唐寧初臉色一變,道:“妙前輩來了。”說着出門,小天真在後面跟上。
孟帥聽到妙太清來了,心中一動。,妙太清可算是他最不熟悉的大荒來使之一,自從聽說她留在鍾毓園,趕上了刺殺皇帝一案,還出動追殺兇手之後,就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雖然很好奇外面的動靜,但孟帥不敢跟出去看。先天高手和後天的不是一個層次,稍有風吹草動,就有被發現的危險。
因此他最佳的選擇就是留在原地,運用龜息功中的斂息術,把周身所有的氣息收斂起來,假裝自己是塊石頭,等着矇混過關。
至於外面的實況轉播,聽一聽就好,不用非要求眼見爲實了。
就聽小天真低聲下氣的道:“前輩,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
沒聽到妙太清回答的聲音,孟帥估計她不會做迴應,畢竟是大荒的先天高手,唐寧初說她會因此找小天真的麻煩,那可真是幼稚了。
就聽小天真道:“前輩且慢……”下面的話戛然而止,孟帥好像聽到嗤的一聲,似乎是有人動手了,不由暗自搖頭,妙太清不爲小事計較是不錯,可她似乎性情高傲,小天真若是應對不好,得寸進尺,恐怕會招來禍殃。
就在這時,孟帥頭頂上也傳來嗤的一聲,有人低低的悶哼一聲,孟帥一驚,擡頭看去,只見樹杈上的密探身形略有變化,卻又維持着不動。
按理說,這也不算什麼,但孟帥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樹上的人,似乎不行了。
與此同時,只聽唐寧初在外面道:“妙前輩,她年紀還小,你給她個說話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才聽妙太清道:“你說。”
孟帥正側耳聽着,突然雙目圓睜,如同見鬼一般。
只見中央宮室的門緩緩打開,甦醒從裡面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