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聶雲一的突然轉變給嚇了一跳,瞄了眼近在眼前的那張惡狠狠的臉,林河頓時有些猶豫了。聶雲一與王本初十分的相似,雖然行事的時候有些荒誕古怪,但他的本事是毋庸質疑的,而且比起王本初來聶雲一的境界更加難以捉摸。
斜了斜正在等待答覆的聶雲一,林河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還不想死,家中還有父母兄弟,鳴海還有女友和要好的朋友,纔剛剛考上大學,正是人生的黃金時段,還有多少事沒有享受過,就這麼去了實在是太遺憾了。
但要林河拜這個古怪的老道士爲師,林河還是有些猶豫。誰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說不定是躲藏在蜀山的大奸大惡之徒,如果日後他要爲非作歹起來又該怎麼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直打轉,林河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看到林河猶豫不定,聶雲一也有些頭疼。以他的爲人是決計不可能真的殺了林河,如果林河拜他爲師反倒會得到他的傾囊相授。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正準備再放些狠話嚇唬嚇唬林河,老道的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
“唉,想我守塔人這一脈爲了守護這世間的安寧,世世代代守候在鎮妖塔邊,就爲了防止可能出現的麻煩。如今已經千百年過去了,蜀山掌教更換都比我們守塔人更換來的更加頻繁,我多麼想出去走走,見識見識這世間的熱鬧繁華,可惜我肩膀上的責任不容許我這麼做,在教出下一代的守塔人之前,老道我只能枯燥的守候在這裡。前幾日看了看天象,發現我的大限將至,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有見識這紅塵俗世的機會了,唉~”
長嘆一聲,老道落寞的背影顯得格外的淒涼。正值秋冬交接之際,不知是否湊巧一陣寒風颳起,幾片枯葉捲入其間,略微孤獨的飄蕩在半空之中,和這老道的落寞背影相映成景,構成了一副格外動情的畫面。
抽了抽鼻子,林河感覺到一陣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風寒侵了體。看着老道那不像是做作的表情,林河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如果正如老道所說,他守候着鎮妖塔數百年,只爲這凡塵俗世的安寧,他倒是值得人尊敬。而他到世間見識見識這樣的願望也並不過分。
不過林河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即使一段奇遇讓他偶然間成爲了一名築基期的修士,他也還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夥子,他不可能因爲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就將自己的一生賭進去。守塔人一脈相傳,這就說明林河只要做了聶雲一的徒弟,他此後的一生都將在鎮妖塔渡過。
似乎是看出林河有些動搖,聶雲一連忙說到。“並不是作了老道的徒弟就非要在這鎮妖塔渡過一生。只要你做到了祖師爺留下的祖訓中的事,你既可以學到老道的厲害神通,也能夠行走於世間,老道決不食言!”說到祖師爺時聶雲一的神情明顯的嚴肅了起來,看來他口中的祖師爺必定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真的?”林河終於動了心,凡是隻要有一線可能那就不會斷了生機。俗話說的好“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快說說是什麼辦法,如果真的可行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見林河動心,老道心中忍不住大喜,面上卻還要表現的平靜。“是這樣的,祖師爺留下的祖訓中,如果守塔人收下了一個徒弟,這個徒弟能夠在三年之內突破鎮妖塔九層,既可以得到守塔人相贈神秘禮物,又可以不用鎮守鎮妖塔隨意行走於世間,不受蜀山戒律約束。”
鎮妖塔乃一獨立的空間,其間共分九層,其中妖魔由弱到強分佈在從第一層到第九層。除了創立鎮妖塔的第一代蜀山掌門以外,只有每一代的守塔人才有進入鎮妖塔的資格。如若蜀山弟子抓到了什麼厲害的妖魔無法處置,都會由當代的蜀山掌門親自將妖魔押至蜀山禁地,交給守塔人由守塔人將妖魔索入鎮妖塔。所以即使是歷代的蜀山掌門,也並不清楚鎮妖塔內關押了多少的妖魔,兇險如何。
三年突破鎮妖塔九層脫塔而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千百年來卻沒有一個人做到。每個守塔人所收的弟子,最後都老老實實的成爲了新一代的守塔人,枯等至坐化。當年聶雲一年輕氣盛,修的又是蜀山的一門厲害的功法,僅僅花了十數日就突破了鎮妖塔的第一層。正當他躊躇滿志的時候,在鎮妖塔的第二層他就遇到了厲害的妖魔,足足花費了數月的時間才成功從第二層突破到了第三層。
但是接下來的日子,聶雲一也全部是在第三層渡過,他根本無法突破鎮妖塔第三層,想起那一層的世界,聶雲一就會無奈的苦笑。
聶雲一清楚的記得鎮妖塔的第一層關押的大多是些冤魂不散的幽魂,這些幽魂最恐怖的並不是它們的外在攻擊,而是最爲古怪的攻心。冤死的幽魂心有不甘,憤恨讓它們瘋狂,它們企圖用各式各樣的方法摧毀出現在它們眼前所有人的內心世界,而聶雲一花了十五天,斬殺了數百條幽魂之後,他去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時間相較於混亂的第一層,穩定了許多。妖魔應經逐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它們像人類一樣起居生活,生老病死。但這一層還存在着一羣特殊的妖魔,它們大多是是冥頑不靈的妖修和嗜血的靈獸,其中已經凝成妖丹的更是不在少數。
每一代進入鎮妖塔的弟子,他們的最低門檻都要達到結成金丹。聶雲一是個孤兒,跟着上一代的守塔人長大,到二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邁入了金丹初期。這放到修真界任何一個門派都算的上是一個奇蹟,所以當自信滿滿的聶雲一看着成羣和他實力相當的妖獸時,他完全看傻了眼。
不過聶雲一的確有驕傲的資本,他憑藉着對功法的熟練運用,從層層的妖獸中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數月光陰讓他從成羣的妖獸屍體中成長了起來,不僅邁入了金丹中期,更是磨礪出了一股堅韌的性子。
當聶雲一渾身是血出現在第三層的時候,落入眼簾的是無邊的大海。他想驅使飛劍飛度這片海洋,卻發現在這裡他的真元完全消失不見。如果他想要嘗試去到第四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遊,向前遊盡頭不知道在哪裡,途中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也不清楚,那一刻聶雲一膽怯了。
枯坐在第三層的入口,聶雲一癡癡的渡過了剩下的時間。三年的期限一到,他就被師傅領出了鎮妖塔。若干年後聶雲一的師傅坐化,聶雲一正式成爲了新一代的守塔人,直到那時他才逐漸想明白,鎮妖塔九層,每一層考驗的都是人身上的一樣東西,不過即使想到了這點,聶雲一還是認爲他無法渡過第三層,因爲他的身上缺少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聶雲一現在在林河的身上看到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耽誤你突破鎮妖塔的事情。相反,在你入塔之間我會盡可能的幫助你提升境界,讓你學習厲害的功法,傳你幾件法寶與藥物。雖然我很想到世間去走一走,但我更想看看在我的手下培育出一個足以闖出鎮妖塔九層世界的弟子,我想歷代的守塔人,都很想看到這一幕吧。”
說到這聶雲一笑了,第一次笑的像個世外高人,那是一種叫做欣慰的情緒,似乎他已經看到了林河突破鎮妖塔九層,高興的大叫着“師傅”“師傅”衝向他的場景。
聶雲一的所說,所做讓林河感觸很大。原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所堅守的東西,爲了這樣東西他們可以選擇付出很大的代價,即使是他們漫長的一生。而承諾的確是樣很奇妙的東西,歷代的守塔人在接任之後,他們勤勤懇懇的守候在鎮妖塔邊,從青絲到白髮的過程絕無懈怠。
他們也想過外面熱鬧的世界,他們很想目睹那一番的世間繁華,但肩上的重任不許他們走出這片禁地,他們必須用自己的一生去捍衛這裡,只爲了那“可能”出現的入侵者,只爲了那“可能”脫塔而出的妖魔。
一脈相傳收下了弟子,完全可以將守塔的職責交給弟子,無須可以的爲難,在歷代守塔人的眼裡根本沒有人能夠突破鎮妖塔,最終脫塔而出。但是他們仍舊盡心盡力的幫助弟子提升修爲,期待他們做到那件不可能的事。在弟子修爲有成之後他們可以立馬與弟子交接守塔的職責,但是直到自身坐化的前夕,他們才放心的與弟子完成交接,因爲他們的責任心鞭策着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我答應你。”臉上沒有絲毫的負面情緒,林河笑着說出了這四個字。因爲他也很想幫看看自己突破鎮妖塔九層,脫塔而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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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林河是否能夠突破鎮妖塔九層從而獲得自由之身呢?鎮妖塔中羣魔亂舞這一去是好是壞?且看鄙人爲你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