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感覺的寧小風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消散,他從未這麼近距離的貼近死亡,因爲此刻寧小風就在他的身體裡,一個身體兩個魂魄,雖然他們之前不認識也不瞭解,唯一一次的接觸也以林河的毫無印象告終,但,感受着一個生命快速的枯竭,林河的內心裡還是有一種別樣的傷感。
讓人稍感欣慰的是寧小風在這離去的時候,選擇了屬於他的方式,壯士遠行不吟悲歌,急速流逝的生命力似乎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林河甚至感覺的到寧小風那跳躍彷佛音符的靈魂。是的,他敗在了洛長風的手裡,卻依舊贏得了林河的尊重,不是因爲他出神入化的劍技,而是因爲他的身上流淌着豁達的血液,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才領悟了這一層崇高的精神境界,但寧小風還是不帶任何的遺憾,以一種正確的方式離開了這個恨過愛過的世界。
在這個過程中林河拼命的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要給他一句話的機會,他只想向寧小風表達他的崇敬之意,可惜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寧小風的魂魄脫離了林河的身體,在這一刻兩人之間本該斷去的微妙關聯依舊緊緊的聯繫在一起,彷佛感應到了林河的心境,寧小風回過頭朝着林河笑了一下。
第一次有機會看清這個絕世高手的樣子,林河感到有些驚訝。寧小風沒有想象中的孤傲,也沒有遊俠兒的那種輕佻,他就像是個鄰家的大男孩,臉上帶着開朗純淨的笑容,笑容之下是無憂無慮的世界。臉色蒼白的有些無力,或許每一個即將離世的人都有過這麼一段無力的時段把,但寧小風似乎倔強的很,凡是都要與上天鬥一鬥,他在努力的笑着,想把自己最飽滿的一面留在世間,哪怕下一刻就會被風吹散。
輕飄飄的魂兒在風中飄蕩,越來越輕的魂兒即將消散,留戀人世間的小花綠草,期望再看一眼明天升起的日頭。白茫茫的霧氣瀰漫着山林,輕飄飄的魂兒仗歌而行,奈何橋邊再香的孟婆湯,也不敢拿起拿起小飲一口,只是不願意忘卻過往的曾經,只是不願意遊俠兒迷失在歸路。
空靈的嗓音,彷彿天馬行空般的跳躍着,詞中雖然帶着些許的哀傷,經過寧小風的嗓子卻被煥發了嶄新的力量,引得的人流連幻想。在生命的盡頭寧小風笑着、唱着、緩緩飄散,彷彿一個未完待續的符號,只要你願意相信,他就沒有死,繼續創造着屬於他的故事,直到世界的盡頭。
洛長風的流水劃過他的臉龐,不因爲身上的傷口只因爲那逝去的人,原以爲不會再有機會相見的師兄弟藉着林河,千年之後再次相見,即便他們不得不戰,他們仍舊是世間最好的夥伴之一。“小風,走好,下輩子我來做你的影子。”洛長風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露悲傷,對於他這種人而言悲傷並不是表現給別人看的,心中那份痛是肉眼在怎麼努力也無法看見的。
“我。。。”從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林河用力舒展了身體的各個部分,看着隨心所欲的手指,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起還有一位絕世高手在等着,林河剛剛開口,便被那位絕世高手無情的打斷了。
“時間不多了,鎮妖塔馬上就會粉碎,我現在就送你出去,告訴現在蜀山真正的掌權者,蜀山,當如懸空利劍,但凡世間邪魔鬼魅,懷有噁心者利劍定斬不饒,無論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還這世間一份清寧。”洛長風沒有料到林河就是那個古老傳說中的年輕人,也沒有料到林河會帶來寧小風,更沒有料到林河所持的便是洛長風曾經的佩劍,但此刻他冷靜的有些可怕,又似乎把什麼都料到了一般。
黃光層層疊疊的罩住了林河,已經有過幾次進出鎮妖塔經驗的林河馬上就想起了這熟悉的黃光,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被傳送出去,林河忍不住開口問到。“洛前輩,我們還會再見面嗎?”聽洛長風的語氣這塔碎之後,塔內之衆應該會盡數脫困,那他爲什麼不自己把話帶給蜀山當代掌權者呢?
洛長風似乎看穿了林河的疑問,溫和的笑了笑解釋到。“塔碎之後塔內衆人會被傳送到各處偏遠荒地,這是祖師爺安排的究竟什麼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至於你和我,有緣就會再見,而且我感覺這個緣分很快就會來臨。”
林河還想在問些什麼,可惜時間不等人,下一秒鐘他已經進入了變幻莫測的隧道之中。將鎮妖塔內的衆人傳送到偏遠荒地,這一點倒不難理解,如果直接傳送到了繁華都市,那擁擠的人羣還不成了邪魔、妖怪狩獵的天堂?雖然從荒地迴歸都市對於這些妖魔而言並不困難,但在諸派搶先佈置下先手之後,它們所能造成的影響也就大的有限。
絢麗的光彩淡去,林河出現在了鎮妖塔外,聶雲一,書中仙,單靈子與其他幾位掌教分立在四周,他們面色凝重的望着鎮妖塔創立至今從未動盪過的塔身,聽着那震耳欲聾的劇烈響聲。就連那對守山人兄弟千山、千海也趕了過來,只是他們依舊面無表情,看着這搖搖欲墜的鎮妖塔心中所作滋味不曾表露。
“林河,第九層你見到了什麼?”即使單靈子再着急、好奇,在聶雲一的面前他也不敢造次,這個問題由聶雲一所提出,也是在場的其他人共同的心聲。
“洛長風前輩。”林河把在第九層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在開口沒幾句那鎮妖塔便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所幸這一次爆炸似乎對外界沒有任何的影響,除了那嗆人的煙霧以外,蜀山沒有任何的傷亡。
擡頭吃驚吃驚萬分的望向了那碎裂的塔身,卻不見有一魔一妖脫困,直到林河把第九層的來龍去脈訴說清楚,衆人總算從一頭霧水變成了一知半解,只有聶雲一仍舊保持着沉默,似乎知曉一些什麼。
“是時候告訴你們了,其實歷代的守塔人除了守護鎮妖塔以外,還守着一個祖師也傳下來的秘密,這鎮妖塔遲早會有爆裂的一天,那一天邪魔鬼魅將會脫出,我們蜀山弟子上上下下當團結一心,盡誅其部。我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會在我當守塔人的時候來臨,不過既然它來了,我們蜀山弟子就沒有退縮的理由。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合常理,但爲了遵循祖師爺的訓示,今日起明裡單靈子你仍舊是蜀山掌教,暗裡蜀山上下弟子皆聽我號令,你們可有異議?”
聶雲一頓了頓,終究還是開口說到。對於單靈子而言這似乎有些過分,畢竟聶雲一輩分雖高,但這麼做幾乎就等同於剝奪了他掌教之位,無論放誰身上都不會好過。不過在這特殊的時候,聶雲一實在無暇顧及其他,以他對單靈子的瞭解,單靈子應該不會拒絕。
不想第一個迴應的卻不是蜀山掌教,而是單靈子的師妹,嶽華峰的主事長老單月華。“不行!蜀山掌教只能由一個,什麼明裡暗裡的,根本沒這個道理。聶前輩,我敬你是前輩,不過你要是再說這等無禮的話,可不要怪我單月華不客氣了。”
聶雲一不禁有些語塞,他沒有想到單月華會站出來替單靈子說話,在他的眼裡這個女修士雖然平時胡攪蠻纏,脾氣大了一些,但在大事上的判斷還不至於離譜到這個地步。不客氣?難道以她堪堪摸到出竅期門檻的修爲還能掀起多大的浪不成?
好在正如聶雲一所料,單靈子行事較爲沉穩,立即出聲喝止了單月華的無禮。“月華不得放肆!聶前輩是我們蜀山的前輩高人,無論如何你都要保持應有的尊敬!而且聶前輩說的不錯,在這非常時期,交出掌教權力又算的了什麼?我單靈子也不是那貪戀權位之人,如果是的話當初師傅也不會把這個位置交給我了!”
單月華還要爭辯,白禮易立馬出聲相勸。“月華師妹,掌教說的不錯,如今是特殊時期,蜀山的確需要破例行事。聶前輩修爲高絕,又身背祖師訓示,我們當以他馬首是瞻,自己門裡起了爭端,那不是給他人笑話嗎?”
單月華見自己好心反被單靈子訓斥,白禮易也向着那一邊,心中好一陣氣惱,一怒之下扭頭便走。他原本以爲平日裡與他交好的千無憂會來留她,卻不想直走出了禁地也沒人前來挽留,一氣之下徑直回了嶽華峰,閉門誰也不見。
“聶前輩還請不要怪罪,師妹便是這個脾氣,惱了起來誰的勸也不聽。”說話的是柏若峰的主事長老辛天涯,挺拔的身姿,寬闊的臂膀讓他看上去更像是個江湖大俠。
一陣苦笑,聶雲一略帶無奈的說到。“不礙事,我的要求本來確實無禮了一些,也怪我,剛剛沒有出示守塔人歷代相傳的祖師密令,這掌教之權可不是我一時興起,是祖師密令中祖師爺的遺訓。”說着聶雲一從百寶須彌帶中拿出了一卷泛着微弱黃光的古卷,遞給了吃驚的單靈子。
高大的鎮妖塔不見了影蹤,塔內的衆人也不知了去向,寧小風的輕吟低唱彷佛還在耳邊迴盪,洛長風的溫和笑意依稀浮現眼前。這一切都彷彿是黃粱一夢,一時間物是人非事已休,林河彷佛聽不到衆人激烈的討論,呆呆的望着飛過的大雁,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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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原來簽約以後還要達到其他標準才能算上架,好吧,我天真了。。不過總算簽約了,今天小爆發一下,三更,稍晚一些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