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圓,補天之意,諸靈皆有,道之本,源於天,生於地,凝於氣,化於血,鍛於靈,小圓滿,方有丹,化法相……!”
大道轟鳴,整個飛靈洞天都彷彿在旋轉,變成一方浩瀚無邊的天地。
秦玄聽着這些道音,感覺像是六經中的《道經》,卻又更加簡練,更加玄妙,更加高深,道音更是源自神靈,威嚴神聖,不可詆譭,不可反駁。
他徑直走向道音的源頭,那是洞天西側的一窪靈液池。
飛靈洞天的靈氣異常濃郁,經年曆久,凝聚成液,匯聚在洞天各個角落的十幾處窪地,最終就形成了一窪窪的靈池。
靈種藥草很難培育,生長條件遠高於凡草,條件不足時,它們甚至不會發芽,但有了靈液,那就容易的多。
當秦玄走到眼前這個三尺直徑的靈池邊,他能聽到的道音變得更加清晰,心宮深處隨之瀰漫着強烈的奢望。
這一窪靈池頂多半尺深,底部是一層灰青色的靈壤淤泥。
秦玄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躍而去,前往神靈座下聽道,可就在他起腳的那一霎那,他的意志突然警醒,壓制住心裡的貪念。
他謹慎的取出隨身攜帶的那根齊眉棍,慢慢插入池底,靈池底部的淤泥只有半尺深,七尺長棍全部插入,卻沒有到底。
他正覺得奇怪,池底突然迸發出一股異常霸道的吸力,將他拽進靈池,穿過淤泥和一層青色結界。
結界下方是一個深邃的洞窟,秦玄一路跌墜,手腳並用的施展梯雲縱,沿着石壁滑落而下。
這是一座靈氣濃郁的小洞窟,形如一口深井,約有數十丈深,底部寬敞,上部狹小,最窄的頂部入口僅有三尺方寬,被那層青色結界完全封鎖,也通過結界和上層的飛靈洞天聯接,吸收靈氣。
秦玄沒有讓自己落入底部,就像在法船時那樣,將一身的靈力聚集在後背,用壁虎遊牆術吸住石壁,慢慢觀察這裡的情況。
洞窟底部大概有十丈方圓,覆蓋着一層厚厚的靈液,池水中央有一株異常炫美的靈種血蔘,數尺高,根莖晶瑩如血,頂端有十二片綠色草葉,每一片草葉上都有一種獸紋,彷彿對應着十二天道血脈。
整株靈種血蔘的形態和秦玄心宮中的草影極其相似,照耀出璀璨的五色靈光,對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輝。
血蔘周邊有四具白骨遺骸,以四象之陣的方位分散在四個陣眼,盤膝而坐,身上衣物破滅成灰,白骨森森的手中各持一件法器,每一件法器都對準中央的血蔘。
秦玄冷靜的觀察着這一切,常年累月的苦行修煉,讓他在這個關鍵時刻凝聚出一道明慧,在他看來,那株血蔘看似炫美,實則隱藏着某種難以形容的邪惡氣息。
“補天者何在,天地不圓,爾當秉承吾道之志,師承吾道之學!”血蔘中再次響起那種神靈一般威嚴神聖的聲音。
秦玄默唸靜心咒,謹守心中明慧,眼前的幻覺隨之消散。
他終於明白,此前聽到的都是魔音,所謂頓悟和貪戀也是魔音引誘所生。
那株美麗的血蔘暴露原形,變成一株兇惡至極的魔草,煥發出耀眼的血色邪光。魔草的五道血色根鬚宛如細藤,速度極快的穿過靈液池,爬上石壁。
秦玄急忙想要躲開,可惜爲時已晚,被幾道根鬚捆住雙腿。
根鬚看似細小,實則佈滿密刺,抓住秦玄的瞬間就穿透他的身體,瘋狂吸噬他的精血。
秦玄掙扎着想要逃脫,但只是數息之間,他的一身精血就被魔草吞噬大半,全身乏力,噗通一聲跌倒在洞窟底部的靈液裡。
“不!”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死在此地,萬般不甘,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
“噬靈魔,正等你現出原形!”
洞窟中,四具白骨遺骸彷彿被秦玄的喊聲驚醒,發出一陣直衝雲霄的雷鳴齊喝,四道金色靈體從遺骸中飛出,化作四名全身閃耀金光的女仙。
“桀桀,這天地不圓,周天宗如何能補,還是讓本尊滅了你們,由本尊來補!”
魔草不甘示弱,陡然衝涌出一陣濃烈的魔氣,凝聚出一位數丈高的血色靈體,形如一位神貌妖邪的赤發男子,雙眸墨青如電,同四名女仙搏殺。
嘭。
嘭。
一道道璀璨的神通相互碰撞,每一道都彷彿有毀滅天地的威能,秦玄近在咫尺,又如遠在天邊。整個小洞窟裡隱藏着某種奇特的大陣,化作一層四壁結界,將魔草和金色靈體都封閉在結界中。
秦玄僥倖逃脫一死,原本纏繞周身的血色根鬚也消失了,他顧不得傷勢,匆忙想要沿着洞壁爬上去,離開這裡,但他的一身精血已破,根本無力施展輕功。
轟隆。
秦玄費勁全身體力才攀爬到數丈高,四壁結界中的戰鬥卻突然終結,一股強悍的衝擊撞碎結界,整個洞窟都要被這股怒波撞碎,石壁炸裂。
結界裡的血色魔草、白色骸骨、法器都消失不見,只有最後一道金色靈體殘存,伸手抓向一粒飛遁而走的血色草籽。
亂石濺射中,秦玄狠狠的摔落在洞窟底部,眼睜睜的看着那粒血色草籽穿入他的心宮。
最後的金色靈體隨之而來,當她追殺到秦玄面前,一位道姑的素雅面目變得無比清晰,但只能維持極短的時間,隨即就在秦玄面前瓦解,化作一道金色鸞鳥攝入他的心宮。
“魔孽,好自爲之!”
這一刻,秦玄聽到了道姑靈體消散前的一句警告,像是要親手誅殺他,藏着無盡的怨恨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