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書冉慢吞吞地穿着她的衣服，眼角的餘光卻悄悄地移向了門邊。
辦公室裡的光線昏暗，門外的光線強烈，一明一暗的對比下，她很快就發現了從門口透射進來的那一下線亮光，還有投照在地磚上的半顆模糊的腦袋的投影。
這個發現讓她驟然緊張，粉臉越發羞紅，她的心裡暗暗地道：“這小子真的是變壞了嗎？還是，他長大了，成熟了？”
美女老師這個時候的思維很奇怪，她沒有制止葉楓的偷看，反而卻聯想到葉楓長大了，成熟了，更奇怪的是，她的心裡居然沒有半點生氣的意味。
爲什麼會這樣呢？
其實她自己都不清楚。
男女之間的事情就是這樣，有時候清楚也不清楚，有時候不清楚也清楚，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柯書冉總算是穿好衣服了，耗了好幾分鐘，葉楓這纔將門拉回原位，一邊假惺惺地道：“書冉姐，你好了沒有啊？怎麼這麼長時間呢？”
柯書冉心裡啐了一口：“你就裝吧，壞傢伙！”
她的嘴上卻應道：“好了，我們走吧。”
葉楓開了門，打量了柯書冉一眼，假裝正經地道：“書冉姐，你穿什麼衣服都這麼好看，你真漂亮。”
柯書冉抿嘴笑了，沒有女人不喜歡聽這樣的話，更何況還是葉楓說的。
說是回家，但天都黑了，葉楓卻連家門都沒能進，也沒給李婉博或者蘭翠娥打電話。
柯書冉就像是一塊磁鐵的陰極，而他是另一塊磁鐵的陽極，一觸碰，他就被吸住了，掙脫不了了，不這樣的吸住，他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柯書冉炒了好幾樣拿手的菜，都是葉楓喜歡吃的。
她家裡沒有白酒，但紅酒卻有好幾瓶，她開了一瓶，你一杯我一杯地和葉楓喝着。
兩人聊着天，喝着酒。
兩人聊了很多，聊了以前的高中生活，聊了冰玉小學，還有分開的這段時間裡，彼此經歷過的那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就這樣，一瓶紅酒被幹掉了，柯書冉也有些醉了，玉靨一片酡紅，眼神也迷迷濛濛的。
“書冉姐，你別喝了，你都快醉了。”葉楓關切地道。
“誰說我醉了，我的腦袋清醒得很，”柯書冉歪着腦袋盯着葉楓，笑盈盈地道，“你說我喝醉了，你是不是想幹什麼壞事啊？”
葉楓：“……”
他還真是有過這樣的想法。
她明明是喝醉了，但說話的口齒還利落，思路也還清晰，還知道調侃身邊的男人，這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
結果，她又開了一瓶，不僅給葉楓倒了滿滿一大杯，還給她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
葉楓又硬着頭皮陪她喝了起來，難得見一面，彼此又都這麼高興，他不想掃她的興。
“葉同學……”
葉楓頓時愣了一下，心中的最柔軟的部分頓時被喚醒了過來。
他在讀高中的時候，柯書冉就是這麼稱呼他的，這個時候她這麼叫他，除了溫暖而親切的感覺，他也彷彿回到了過去讀高中的時候。
“葉同學，你、你老實給老師說，你讀高中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老師呢？”酒精終於在她的身體之中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她的口齒開始不清楚了。
“嗯。”葉楓輕輕地應了一聲，是個鼻音。
“偷看、看過老師的裙底沒有？”
這下葉楓連鼻音都沒有了。
“別以爲老師不知道、道，有一次我給你單獨輔導的時候，你假裝、假裝把筆掉在地上，然後偷看老師下面，是不是？”
葉楓大汗，這是喝醉了的女人嗎？還有，已經過去兩三年的事情了，她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啊？
“葉同學，你、你現在還喜歡老師嗎？”柯書冉的眼神水汪汪的，除了醉意，還有一些撩人的意味。
“嗯。”葉楓又輕輕地應了一聲，還是一個鼻音。
剛纔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時候就更不好意思了，他自己沒發現，他的臉比柯書冉的還要紅潤了。
也倒是的，莫名其妙被她問高中時代有沒有暗戀過她，又被莫名其妙地問他是不是偷看過她的裙底，緊跟着又問他現在是不是還是喜歡她……這三個問題一股腦地砸過來，他能不尷尬害羞嗎？
其實，他沒有察覺到，柯書冉是故意要喝很多酒，要把自己喝醉，然後纔有勇氣問他這樣的問題，她的心意已經羞答答地擺在了那裡，只是男生在這方面有着先天性的遲鈍。
“你、你臉紅了，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也這樣，一說你就臉紅，咯咯……”柯書冉笑得很甜美。
葉楓笑着搖了搖頭，感覺也自然了起來，他說道：“書冉姐，你幹嘛取笑我啊？”
“我沒有。”柯書冉說。她的雙手趴在了桌上，卻不小心將筷子弄掉在了地上。
那兩根筷子在地上蹦躂了一下，滾進了桌底。
“書冉姐，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葉楓起身準備扶她。
“不要，幫我把、把筷子撿起來。”柯書冉眼眯眯地道。
葉楓一下子僵住了，這是什麼情況啊？重溫高中時代的那一次尷尬的糗事之旅嗎？
“幫我撿起來嘛。”柯書冉催促着，軟綿綿的語氣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撿還是不撿呢？
剛纔葉楓還有點猶豫，但柯書冉這麼軟綿綿地一撒嬌，他一秒鐘就做出了決定，不就是撿一雙筷子嗎？
撿！
葉楓貓着腰瞧了一眼，那一雙筷子正好滾落在餐桌的中間位置，他要將筷子撿起來，那就只有鑽到桌子下面去了，因爲他的手根本就夠不着。
葉楓跪着鑽到了桌下，伸手將那一雙筷子撿了起來，筷子倒是撿起來了，可他卻遲遲沒有從桌下鑽出來。
在他的視野裡，一雙雪白的長腿有着十五度的開角，清晰可見幽深處的一條黑色的小褲，與那白雪一般的肌膚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就是她讓我撿筷子的原因嗎？”葉楓的心裡浮想聯翩。
“葉同學……”柯書冉的呢喃的聲音。
葉楓慌忙從桌下爬了出去，正當他準備把筷子拿給柯書冉的時候卻發現柯書冉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喝醉了的人說睡就睡，根本就不需要一個進入睡眠的時間。
“書冉姐？”葉楓輕輕地喚她。
“呼嚕……”這就是柯書冉的回答。
葉楓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繞過餐桌將柯書冉抱了起來，然後來到了她的寢室之中。
柯書冉的寢室佈置得很溫馨，鬆軟的牀鋪上居然還有一隻很大的玩具熊，毛茸茸的樣子，憨憨的，特別有愛。
“這麼大個人了，睡還抱着玩具熊睡嗎？真是的。”葉楓覺得好笑，他將懷裡的柯書冉往牀上放去。
放倒是放下了，柯書冉的一雙手卻緊緊地抱着他的脖頸，讓他脫身不得。
“書冉姐？”葉楓頓時緊張了起來，他以爲柯書冉睡着了，但就眼前這種情況來看，她似乎並沒有睡着，可是，也不是清醒着的。
“葉同學，老師心裡有一句話想對、對你說呢。”柯書冉嘟囔着，雙手往下拉，葉楓頓時失去平衡，與她一起倒在了牀上。
“什麼話啊？”
“老師、老師其實也很喜歡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葉楓卻如同是一隻被點燃的汽油桶，一下子就爆炸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柯書冉說喜歡他，讀高中的時候，他在夢裡倒是聽到柯書冉對他說這樣一句話，可那畢竟是在夢裡，當不得真的。
現在不同啊，現在柯書冉是在牀上對他說的這句話，而且她還把他抱得這麼緊！
“書冉姐，我——”
柯書冉忽然堵住了葉楓的嘴巴，兩人在牀上翻滾了起來。
窗外的天空沒有月光，但屋子裡卻是一片姣好的春光。
高中時代的夢想又實現了，那個時候葉楓所幻想的與柯書冉在一起的情節都成爲了現實。
這一夜，他滿足得很，幸福得很。
也許是太過貪心，累壞了，葉楓一覺醒來的時候身邊空蕩蕩的，他就連柯書冉是什麼時候起牀的他都不知道。
半開的窗戶外吹來涼爽的晨風，一片陽光也穿透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燦爛的光斑，好景緻，好心情，他忍不住笑了。
一個人有幾次最難忘的時刻呢？別人的不知道，但葉楓卻肯定昨晚將成爲他一生之中最難忘的時刻，將來就是老了，回憶起來也是很快樂很幸福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漸漸近了，隨後房門被推開，柯書冉從門口探進了腦袋來。
看見葉楓已經醒了，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羞澀的笑意，“懶鬼，快起牀了，早飯我都做好了。”
葉楓以爲她會有些尷尬，卻沒想到她的神色除了有些害羞之外會是如此的自然。
她的語氣，溫柔體貼，就像是一個很會照顧老公的妻子一樣，也倒是的，昨晚她和他做的那些事情，不正是夫妻間纔會做的事情嗎？
“還愣着幹什麼？快起來呀，再懶牀，飯菜都涼了。”柯書冉催促道。
葉楓笑了笑：“我爬不起來了，書冉姐你過來扶我起來好不好？”
柯書冉輕輕地啐了一口：“我纔不上你的當呢，我一過來，你就會使壞。”
葉楓頓時汗了一個，他的心裡還真是這麼打算的，可惜人家就是不上這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