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跟着進了劍橋醫學部辦公大樓,進了一間乾淨整潔的大辦公室,心裡也就恍然大悟了。難怪這位珍妮醫生能在知名醫學雜誌上發表論文,還是英國皇家醫學會成員,原來是堂堂劍橋大學的系主任,一時粗心大意看走眼了。進了辦公室,又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高大英國老頭。
老先生主動伸手過來,很隨和的自我介紹:“布萊恩唐納德,你可以叫我老布。”
周廷當時就興奮了,趕緊跟老人家握個手,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偶像,英國名醫,皇家醫學會副會長唐納德先生。小聲介紹過後馮雅蘭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手伸過去,潘媛也跟着沾了光,興奮到小臉都通紅了。聊過之後才知道這位英國名醫看中了周廷出色的翻譯能力,想把自己的一些學術論文翻譯成中文發表。
一大堆打印搞件擺到桌上,周廷也樂得成人之美,一口把重任答應下來。
潘媛興奮之餘又有點擔心:“這麼多稿子要翻譯多久啊,別逞強呀。”
周廷偷偷抓上她柔軟小手輕捏幾下,自信回答:“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嘛,最多幾個月就完成了。”
潘媛被他捏的臉蛋微紅,大眼睛裡卻滿是柔情蜜意,也跟着驕傲起來。唐納德先生也很高興,當即打電話叫來私人律師,就在辦公室裡簽了一份書面授權合同,把大血管手術系列幾十份學術論文的中文著作權委託給了周廷,專業律師還再三囑咐有了這份授權合同,去找出版商談的時候一定要開個高價。
潘媛自告奮勇舉起小手:“找出版商的事情交給我了。”
周廷在合同上籤上大名,又誠懇問道:“先生,出版收益我該怎麼交給您。”
談過錢,唐納德先生就更豁達了:“出版收益你替我捐給慈善機構吧,我信任你。”
周廷三個人都聽到肅然起敬,想想也對,人家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要的是名譽,也不缺這點錢。信任這個字眼,讓周廷瞬間熱血上涌,腰桿挺的比平時更直了。中午飯是在辦公室裡吃的,珍妮醫生叫的外賣中餐,都是家常菜色也沒有酒,反倒讓周廷三個人覺得更輕鬆自然了。
吃過中午飯,珍妮醫生又欣然發出邀請:“十分鐘後老布在學術廳有一場演講,周,你們有沒有興趣來聽一聽?”
周廷和兩女對看一眼趕緊答應,英國皇家醫學會副會長的學術演講當然要聽。
十分鐘後,劍橋大學醫學部學術廳。
能容納五百人的學術廳裡面早擠滿人了,白人黑人黃種人,各色人種的學生把學術廳都快擠爆了,連走廊上都站滿了人。周廷這輩子第一次嚐到了走後門的滋味,和兩女跟着珍妮醫生從後面經過演講臺,直接坐到第一排的幾個空位子上,還是工作人員提前留好的空位子。
潘媛回頭看了幾眼,突然小聲笑了:“龐院長他們也來了。”
周廷和馮雅蘭順着她指的方向回頭看看,剛好看到龐院長一羣考察團的人擠在後排走廊上,跟幾個年輕力壯的黑人青年擠成一團,擠的西裝都亂了人也站不穩了,真的是夠狼狽了,一羣四五十歲的老頭子怎麼可能擠的過黑人小夥,真沒見過龐院長和唐副主任這些人這麼狼狽。
潘媛抿着嘴脣,小聲嘲諷:“擠不過人家就出去唄,還在這呆着幹嘛。”
周廷咧嘴呵呵一笑,馮雅蘭笑着回答:“龐院長大女兒今年才大學畢業,正在聯繫出國讀研呢,他怎麼捨得走。龐院長不想走其他人怎麼敢走,領導都快擠成酸梨了,他們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擠了。”
剛好看到人羣裡唐副主任,被身邊一個白人青年使壞推了一把,老唐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被人欺負了也不太敢發作,只能齜牙咧嘴揉着腰爬起來,周廷三個人臉上笑意同時收斂,心裡暗爽同時大罵活該。
潘媛抿嘴冷笑一聲:“活該,給他臉不要臉。”
周廷看着唐副主任的窘態也覺得有點好笑,很快也就回過頭來,把注意力放到演講上。唐納德先生也真是很給面子,演講開始之前先衝着坐前排的周廷三個人點頭致意,纔開始自己的精彩演說。整個大廳裡近千名學生紛紛矚目過來,紛紛猜測這三個華人是幹嘛的,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
猜測的結果也很一致,三個華人裡面有兩個很年輕,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女。從氣質和年齡上判斷,那位三十多歲的華人美女一定不簡單,兩個年輕人很可能是她的助手。能讓唐納德先生都點頭致意的人,起碼也得是亞洲級別的名醫吧。那一瞬間,馮雅蘭突然成爲現場近千名劍橋學生注目的焦點。
巨大的榮耀,讓馮雅蘭不自覺的挺直細腰,臉上露出淡淡的得體笑意。
回過頭來,這成熟美婦又衝着周廷輕笑:“我還是沾了你的光呢,呵呵。”
周廷報以輕鬆微笑,也很享受這份小小的虛榮,很有一種成就感。三個人第一次聽唐納德先生的學術報告,也真是太有特色了,沒什麼客套話也沒有開場白,上來就直接放幻燈片開講專業性的內容,也不太管下面學生能不能聽懂,周廷本來還擔心雅蘭姐聽不懂他的英文。
轉過頭來,看到馮雅蘭已經支着下巴,看着幻燈片上的手術畫面看的入神了。周廷和潘媛對看一眼會意一笑,知道以雅蘭姐的水平和豐富的臨牀經驗來說,就算只看這些幻燈片也能看明白,專業都是相通的也不存在什麼語言隔閡。兩個小時的演講結束了學術廳裡掌聲四起,氣氛也更加熱烈。演講結束了,唐納德先生也是收拾起資料扭頭就走,也不留給學生提問的時間,典型一個嚴肅固執的英國老頭,讓人看到忍不住想笑。
片刻之後,古典氣息濃厚的劍橋校園裡。珍妮醫生趕着去上課了,派了秘書帶着周廷三個人在校園裡四處轉轉。後面龐院長一羣人終於找到機會了,一溜小跑追了過來,跑到跟前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熱汗。
潘媛還是少女心性,故意嬌聲調侃:“院長,到了倫敦還不忘鍛鍊身體呀。”
龐院長擦着額頭上的熱汗,臉上都是笑:“你這丫頭膽子真是大了,現在連龐叔的玩笑也敢開了。”
潘媛也不是貧嘴的女孩,呵呵一笑也就放過他了。
龐院長一邊擦着汗,一邊誠懇的提要求:“小周啊,我這輩子也沒求過什麼人,我看這樣吧,咱們以考察團的名義請珍妮教授吃頓便飯,地點嘛我選在伯克利酒店餐廳,絕對是全倫敦最頂級的餐廳……拜託你了。”
周廷還沒說話,馮雅蘭又開玩笑了:“院長,您這麼大牌的領導還要拜託小週一個實習生辦事,有點不合適吧。”
龐院長有求於人,只有賠笑的份:“這話說的,呵呵,龐某人慚愧。”
周廷還在考慮該不該答應,又被馮雅蘭擋在身前:“老龐,我看請吃飯這事就算了吧,這裡是英國劍橋不是咱們省醫學院,請客吃飯送禮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的,呵,是金子早晚要閃光,我看這架勢咱們醫院要是不拿點魄力出來,想留住小周這樣的人才可不太容易,反正你心裡有個數吧。”
被她這樣一說龐院長又尷尬了,他身後正在偷聽的唐副主任更尷尬。馮雅蘭一向冷臉做人,站出來替周廷擋了駕,誰也拿她沒什麼辦法。這美女冷起臉來真是不留情面,又在學校裡逛了一陣看看手錶,下午四點了,纖腰一扭領着周廷和潘媛兩個助手揚長而去,去跟主任道別。
到了辦公樓才知道珍妮醫生正在上課,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三個人商量了一陣還是請秘書代替,跟珍妮醫生說聲抱歉,再不走可就吃不上晚飯了。三個人小聲閒聊坐進考察團的大巴車裡,又被珍妮醫生的秘書追到車上,遞過來一個信封。
秘書小姐笑的還挺神秘:“周先生,這是珍妮女士送你的神秘禮物,很高興認識你。”
周廷一臉茫然送她下車,回到車上打開手裡的信封發現是一張支票,一張三萬英鎊的支票還有一份散發着墨香的公函,劍橋醫學院的碩士研究生免考入學通知,車上一羣人都看到眼神灼熱起來,片刻之後發出一陣熱烈的讚歎聲,這個小周可真是了不得了,英國大學的獎學金出了名的難申請,這個小周拿的還是全額讀的還是碩士,太難得了。
車上氣氛突然熱烈起來,除了唐副主任之外大部分人,還是紛紛道一聲恭喜。
只有唐副主任臉色很難看坐在車上最後一排,被冷落了。
周廷還在猶豫該不該接受這份大禮,馮雅蘭湊過來柔聲說話:“別急着下決定,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
一句柔聲軟語就說到周廷釋然了,也對,這麼大的事情是該認真考慮一下。
要說到人生的閱歷處理大事的經驗,還是雅蘭姐這個年紀的女人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