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現這種異象,葉平安自然不會再選擇任意一處傳送陣離開這處空間。他立刻趕往這片區域的中心。
無數龐大的黑影在上方遊動,均圍繞着這一黑色光柱。就連那些小型的生物也都被黑色光柱引來,有如蚊羣一般飛舞。
葉平安穿過這些蚊羣,接觸了這道直通而上的黑色光柱,他略微用力,就感到有一層薄膜似的阻力,但是沒有費多大力氣,這層薄膜就像是被他捅破,任由他衝進來,甚至有一股吸力將他拉入。
“這是……”葉平安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此時他正處於黑色光柱之中。這些黑光是很安靜的能量,就像是水牀一樣將他保護,冰涼涼的,很舒服。葉平安很快就驚異地發現,自己像是丟失了重力,正漂浮着離開地面。
葉平安就像是坐電梯似的,整個人被帶了上去。他眼看着腳下的土地越來越廣闊,周圍的那些水底生物越來越大。他看見了鯨魚一般的生物,正用聚光燈般的眼睛瞪着他,不過他很快就上升,直到下面的那些龐然大物都成了影子。
“這地方到底有多深……”葉平安嘀咕了一下,又想,是不是用“多高”來形容會更好。他已經有些混淆了,自己身處的明明是一處類似河底的空間,但是這片空間又像是一片獨立的天地。
腳下的事物變得越來越小,河底的面貌已然盡收河底,四個傳送陣以及四個界線都清晰可見。令葉平安驚異的是,邊界外的區域,居然有這般遼闊,一眼望不到盡頭,是中間這塊區域的無數倍!深淵、羣山、天梯、鬼原,這四個區域此刻都在葉平安的眼底,不過每一個邊界都被迷霧覆蓋,大體的面貌都看不清了。
黑色光柱外圍的生物,則是從小到大,越來越大,但是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這些生物的平均體形反而開始變小了,並且越來越小。這種情況就像是梭子,兩頭細,中間寬。
到了後面,周圍的水質居然變得清晰起來。沒過多久,這趟詭異的旅程像是終於走到了盡頭,頭頂是一片光亮。
“噗!”葉平安感覺自己被一股推力推了出來。黑色的光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截,使得他落入水中。而這裡的水似乎恢復了正常,令葉平安了有了真正在水中的感覺,他很快找回平衡,向着水面上游去。
葉平安探出頭來,結果就看見一艘木舟在他眼前駛過,木舟上的人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葉平安心裡咯噔了一下,木舟上的人各個種族都有,有的雖然有血有肉,但是臉上卻透着一種比鬼還像鬼的死氣。
他環顧四周,向着河岸游去。
“別上岸!”有人喊他。葉平安費勁地轉過頭——在水中保持不沉下去就消耗了他很多力氣。
只見有一艘木舟上只有一個人,正向着他這邊駛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從這下面上來?”這人臉上乾乾淨淨,也透着死氣,但是並沒有那種荒蕪的感覺,而是給人一種沉寂感,就像那黑色光柱中的能量一樣。
葉平安坐在木舟上,任由木舟緩緩向前,他恍若隔世,擡頭上,天空純潔,河岸兩邊也是綠草如茵,甚至有彩色的蝴蝶在飛舞。
“這裡是哪,你說的那下面,又是什麼地方?”
陽光灑在那擺渡少年的臉上,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平安伸手去接陽光,卻發現,這裡的陽光沒有一丁點溫度。
“這裡是冥河,下面的地方,被成爲冥河底部,任何魂魄都無法在冥河上面保持浮力,會不停地下墜。而落入冥河的魂魄,沒有一個回來過。”
葉平安眼中鬼火閃動:“你說冥河?我們現在要去哪?你剛剛叫我別上岸,如果上岸,又會怎樣?”他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這裡似乎跟魔屋已經沒有一點關係了。
“上岸就會消失。”擺渡少年慎重地說,“你那那顆小樹,像不像一個人。”他指向河岸邊上的一顆樹。
葉平安望去,發現那樹長得確實怪異,居然好像有四肢一樣,他仔細辨別,才發現上面有一張扭曲的面孔!
“我也不知道我們要去哪,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這艘木舟之上,當時與我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不過他已經消失了,就因爲想上岸。”擺渡少年划着手裡的船槳。
葉平安的疑惑仍舊沒有解開:“你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在這冥河裡不停地遊蕩?沒有方法可以離開這條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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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渡少年頓了一下,然後說:“有。有一個地方可以離開。那是被叫做彼岸的地方。那些魂魄,都會到彼岸去。”
“那些魂魄,從哪裡來?”葉平安只覺得頭大無比。或許直接選擇那四個傳送陣中的一個直接離開會比較好,現在反倒是來到了一個鬼地方,雲裡霧裡的。
“不知道,他們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的船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來。”擺渡人說,“不過今天很奇怪,我等了很久,也沒有魂魄出現,就好像……”
葉平安一愣。
“就好像是讓我專門等你一樣。尊敬的客人,你要去彼岸嗎?”少年轉過頭來,對着葉平安微笑。
葉平安點了點頭:“就帶我去看看吧,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不是嗎?你叫什麼名字?”
擺渡少年被問住了:“名字?那是什麼?”
“名字是一個人的代號,就像你稱腳下的東西爲船,船就是他們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名字。”
葉平安直接對着擺渡少年丟出了一個洞察術,得到了對方的信息——
“???lv001,冥河擺渡人……”
葉平安沉默了,但他很快開口:“既然你沒有名字,我爲你取一個,怎麼樣?”
“好啊。”擺渡少年笑了一下。
葉平安摸了摸下巴骨:“就叫泉吧,黃泉的泉。”
“黃泉,那是什麼東西?”擺渡少年問。
葉平安答:“跟冥河是一個意思。”葉平安鬼使神差似地又對着擺渡少年使用了洞察術,結果發現擺渡少年居然真的有了名字,正是他爲對方起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