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亡命大比武

不多時,梅寒香出來敬了衆人數碗酒,立有數人便有些醉意了。

這一陣折騰近一個時辰,衆人俱才酒足飯飽,四邊的傭僕便上來將杯盤碗筷撤了下去。

稍事休息,梅寒香便大聲道:“今日比武開始,請諸位公子先派一人出來,少時捉對獨鬥,生死傷亡各自由命——不過梅某還是望諸位最好能點到爲止,免傷和氣。”又對弘玄大師、玄通道長和心如師太幾人道:“現請少林寺方丈弘玄大師、清雲觀觀主玄通道長、如心菴菴主心如師太等幾位武林前輩主持公道。”

弘玄大師起身合什,沉聲道:“阿彌託佛!老衲本是方外之人,既得梅大莊主相邀,當爲此次招親盛會秉公持道,決不偏袒任何一方!”

藍莫房待弘玄大師坐下後,大聲道:“好,現請諸位各派一人上來!”

當下衆人各一羣羣商議了一會兒,便各派了一人上前。只有“萬毒公子”萬巫沒有隨從,自身走到前面。

這第一戰至關重要,各方俱派出了武功最強之人:白皚皚幾人派出“神刀”曹雄,蕭帖行派出“紅拂掌”常雲羽,李德明派出“殭屍門”門主達尼哈拉,禇宗侗派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乞丐,柴示川派出柴官,熊泉派出一個藍面大漢,還有二十七位求親的公子也各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隨從。

藍莫房爲諸人登好名冊,大聲道:“第一場比武共三十四人,分成十七對,各人可使出自身最拿手的技藝,生死勿論!”言罷,俯身在紙上將“一”至“十七”各寫了兩遍,再撕下各自抓成一團,對比武的三十四人道:“請諸位各抓一個紙團。”

當下三十四人各自抓了一個紙團,展開看後,那相同數目的兩人待會兒便要捉對廝殺。

藍莫房大聲道:“少時由弘玄大師出言仲裁勝負,如有不服,可一戰到底,至死方休!好,先請抓到‘一”的兩位一展身手!”

當下有兩個短打漢子先後走至場中。較高的是成都打穴名家“繡花錐”方子秋,使一柄如意錐;較矮壯的那位提着一隻大鐵籃子,乃潭州城有名的鏢客“醜採和”宋景。

二人互一行禮,便激鬥起來。方子秋如意錐似靈蛇出洞,疾抖亂顫中連連躥點宋景的“人迎”、“膻中”、“上脘”、“中脘”、“建裡”、“氣海”、“關元”數處大穴,左腳尖同時暗地裡探出斜挑輕點宋景左足的“足三裡”、“踝尖”、“三陰交”、“太沖”、“俠溪”、“太溪”、“環跳”諸穴,出手如電,虛實莫測,變幻無窮,疾快精細似巧女繡花,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宋景鐵籃子大力一揮,四周旋轉起來,舞得滴水不漏。方子秋如意錐數下均點在鐵籃子上,被震得幾欲脫手,左腳尖更是不敢靠近宋景。

方子秋眼見正攻不能得手,幾個虛點,人凌空一躍,從宋景背後落下,空中如意錐一路連點宋景“百會”、“強間”、“啞門”、“大椎”、“陶道”、“身柱”、“神道”、“至陽”、“筋縮”、“脊中”、“懸樞”、“命門”、“腰陽關”、“腰俞”、“精宮”數處要穴,同時左手疾抓宋景右肩“天門”、“百骨”兩穴,左腳尖輕點宋景身側的“意舍”、“胃倉”、“至寶”、“臂門”幾穴,整個攻勢一氣呵成,迅疾無比。

豈料宋景比他更快,身子陡地一矮,一個大旋身,鐵籃子已“呼”地砸向他的胸腹,勢大力沉,勁風強猛雄渾。

方子秋躲避不及,無奈之下只得猛吸一口氣,一錐硬點在鐵籃子上,人借力翻飛一丈開外,右手的虎口已然被震裂。

弘玄大師道:“宋施主要強一籌。”

藍莫房向方子秋道:“方兄以爲如何?”

方子秋道:“在下認栽。”又向宋景的鐵籃子看了幾眼,猶似不服氣地道:“閣下的兵器好生古怪!”說完,自顧走到場下。

宋景只是微微一笑,轉身站開到了一旁。

藍莫房大聲道:“第一場,潭州宋景勝!現請抓到‘二’的兩位朋友出場!”

上場的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太湖一帶有名的“鷹爪王”鄭承勳,少的乃“廣州四小虎”中的老大“笑面虎”阮德逍。

場下的蕭帖行聽得“鷹爪王”鄭承勳的名號,不由身子一震,臉上一陣風雲變幻,陰晴不定,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緊盯着鄭承勳。

但見場上的二人俱不用兵器,手腳上見功夫。這一交手,鄭承勳便立馬佔得上風,幾個照面已將阮德逍的左肩、右肋抓傷。

阮德逍手捏虎爪狀,擊出時卻毫無虎氣,顯得遲鈍無力,腳底下更是凌亂虛浮,氣息也已微喘——奇怪的是,他面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甜、越來越熾。

弘玄大師道:“鄭施主功力深厚、招式精奇,只是有些心慈手軟……”

藍莫房當即對阮德逍道:“太湖鄭承勳勝,阮兄可願住手麼?”

阮德逍並不予以理會,目中愈露祥和友好的笑意,“虎爪”卻時時不離鄭承勳的要害。

鄭承勳幾次重手堪堪擊中阮德逍,卻又減輕了好幾分力道,低聲道:“阮老弟,咱們點到爲止吧?”

阮德逍目中笑意更盛,攻勢一停,雙手往背後一靠,笑道:“好,點到爲止。”

鄭承勳雙手抱拳,微微一笑道:“承讓!承讓!”

阮德逍突地暴喝一聲:“不敢讓!”話聲中右手疾揮,一大把毒砂衝鄭承勳兜頭疾罩!

鄭承勳大驚之下不及細想,一個“鐵板橋”向後疾倒而下,臉上已被數粒毒砂擊中,慘叫着掩臉在地上翻滾不停。

阮德逍口中一邊笑道:“承讓!承讓!”人一邊撲了過去,“虎爪”高舉,就要對鄭承勳痛下殺手!

衆人大多驚怒出聲,卻不及出手相救。

正此時,阮德逍突地驚呼一聲,雙手無力地垂下,身子連連倒退了幾步,瞪大了眼驚恐地四顧道:“什麼人多管閒事?!”

“萬毒公子”萬巫銅笛輕敲手掌,悠然道:“你已中了萬某的‘毒陽三焦氣’,不出三炷香功夫,便將全身化爲焦炭而亡……”

阮德逍頓露驚惶之色,忙向自己的雙手看去,但見雙手指尖俱已變黑,兩股黑氣正迅疾地向上蔓延而去。

人羣中忽地搶出三人衝到阮德逍身邊,一人疾快地連點了阮德逍雙手“勞宮”、“合谷”等幾穴,跟着一路連點“內關”、“外關”、“曲池”諸穴,那兩股黑氣上升之勢立時稍見緩慢。

這三人正是“廣州四小虎”中的老二“仁義虎”黃炳彪、老三“斷頭虎”林原交和老四“孔方虎”秦錢高。

方纔出手點穴之人乃是老二“仁義虎”黃炳彪,他眼見阮德逍兩手十指已成焦炭,而黑氣仍在上升,不由急對萬巫道:“萬兄與我等兄弟無冤無仇,還請萬兄賜解藥救在下大哥一命!”

藍莫房也向萬巫道:“萬公子乃此戰局外之人,不可傷了和氣,望賜解藥。”

萬巫將雙手負於身後,緩緩道:“非是萬某舍不得給解藥,只因‘毒陽三焦氣’確然無藥可解,中者全身皮肉、經脈、骨骼俱將化成焦炭……”

阮德逍忽地笑了笑,對黃炳彪道:“二弟休聽那小子放狗屁,你只須將爲兄雙臂斬斷便行了。”

黃炳彪眼見黑氣將至阮德逍的曲池穴,遂咬牙狠聲道:“只好如此了!”話聲中拔出腰刀,一把將阮德逍的雙臂齊肘斬下,隨即在創處敷了些金創藥用白布包紮好。

阮德逍陰笑着對萬巫道:“姓萬的,咱們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

萬巫冷哼一聲道:“阮德逍,你雖堅忍陰損、狡詐狠毒,怎奈你的武功與萬某相去甚遠,萬某若要取你等狗命,易如反掌!”

阮德逍“嘿嘿”一笑,與黃炳彪幾人退了下去。

萬巫似並不將阮德逍幾人放在心上,右手揮處,一個小瓷瓶落在正護着鄭承勳的一位年輕公子腳下,一邊道:“此藥外用,當可無恙。”

鄭承勳雙手捂着臉沉聲道:“多謝萬公子!”又衝阮德逍幾人離去之地大聲叫道:“姓阮的小畜牲,老夫記住你的恩情了!”

藍莫房微一皺眉,對弘玄大師道:“這一戰,卻判何人爲勝的好?”

弘玄大師微嘆道:“就作平手罷了。”

第三戰卻是曹雄對澉浦“神蛇鞭”顧仁須。

但見顧仁須一交手便連連搶攻,長鞭呼嘯着狂劈暴抖,激盪起漫天塵土;忽又幻化無數圓圈,大圈內套着無數小圈,小圈連着無數大圈,虛虛實實,變幻莫測,令人難辨真僞,不知該如何閃躲招架纔好。

曹雄一直面帶微笑,身形在漫天鞭影中搖擺漂浮不定,卻不曾被顧仁須的長鞭挨着一絲衣角。

顧仁須眼見一連番狂攻竟傷不了曹雄分毫,不由怒上心頭,雙手同時緊握鞭柄,大喝一聲:“開!”只聽“叭”地一聲暴響,他手中的粗大長鞭忽地化作兩根細長的小鞭,鞭上幽光閃閃,似有無數利刃纏裹在上面。他緊盯着曹雄,沉聲道:“曹兄小心了,我這鞭上可是沾滿了劇毒!”話聲中左右開弓,兩臂不停地交錯揮動,雙鞭齊舞,將曹雄籠罩在了*般的鞭影之中。

弘玄大師低吟道:“江湖上已很久沒人同使雙鞭了……看他的鞭法,跟苗疆‘五彩門’的‘*五彩仙綢七十六殺’頗爲相似,莫非他是‘五彩門’的傳人?‘五彩門’卻又從不收男弟子……”

曹雄宛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隨波浪上下起伏,卻又總不會翻覆。他衝顧仁須哈哈一笑道:“顧兄果真光明磊落,曹某也提醒顧兄當心了!”笑聲中刀光乍起,幻化無數金芒,一剎那間人竟已虛晃不見。

顧仁須正驚愕間,曹雄已笑吟吟地立在他左側,刀刃距他左頸已不過一寸。

顧仁須面露慚色,黯然收起雙鞭,衝曹雄一抱拳道:“曹兄‘神刀’絕技果真名不虛傳,顧某與你相去甚遠,甘拜下風!”

第四戰是李德明一方的達尼哈拉對熊泉一方的一位藍面大漢。

這二人雖都是高大魁梧,外貌神態卻截然不同。達尼哈拉麪目深陷,神色木然,形若殭屍;藍面大漢渾身橫肉,神態飛揚跋扈——他正是江湖人稱“藍面瘟神”的蘇州彭蓋天。

彭蓋天本手握兩柄大板斧,眼見達尼哈拉手無寸鐵,便把雙斧往背後一插,衝達尼哈拉大咧咧地叫道:“我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小子,你藍大爺也不佔你的便宜,咱們拳腳上見高下!”說着,奔過去衝達尼哈拉就是一記“黑虎掏心”。

這一招若在別人使來自會貽笑方家,但經彭蓋天使出卻端的是凌厲剛猛無匹,更是疾如閃電,實實在在地擊在了達尼哈拉的胸口上。只聽“砰”地一聲悶響,達尼哈拉的身形猛地向後一倒,卻眨眼間又似彈簧般一下豎直,雙腳不曾挪動毫釐,臉上仍是一片僵硬木然。

彭蓋天不由一愕,叫道:“老小子,真有你的!”話聲中手起腳落,向達尼哈拉接連攻出數招,招招俱擊在了達尼哈拉身上。

達尼哈拉被擊得東歪西拐,臉上卻仍不見有任何表情,只是兩眼木然地盯着彭蓋天。

彭蓋天數招無用,氣勢不由一滯,達尼哈拉驀地低吼一聲:“該我了!”叫聲中雙臂驚蛇般躥出,十隻雞爪細指已如鐵箍般緊緊扼住了彭蓋天的脖頸。

這一手太過突然,彭蓋天頓時大爲驚慌,手足無措,少時便面色漲紅,全身青筋暴起,氣息越來越粗重,雙手抓住達尼哈拉十指想掰開這致命的鐵箍,但卻根本無濟於事。

倉皇中,彭蓋天右手抽出背後的一柄板斧劈頭蓋腦朝達尼哈拉砍去,斧斧俱砍在達尼哈拉的頭頂、面門和脖頸上,卻只是發出了幾聲悶響,達尼哈拉全若沒事,毫髮未傷。

達尼哈拉雙手十指越收越攏,嘴上忽地怪叫一聲,兩肘一錯,只聽“喀嚓”一聲響,彭蓋天斗大的一顆頭顱竟被生生擰了下來,無力地吊在肩頭上,手腳只抽搐得幾下,他龐大的屍身便砰然倒在了地上。

達尼哈拉陰幽幽地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一邊,神態又是一片僵硬、木然、冷森。

這一戰,直看得衆人又是心驚又是欽佩。心驚的是達尼哈拉詭異慘酷的殺人手法,欽佩的是達尼哈拉那一身不怕拳打斧劈的護體神功。

熊泉呆呆地看着彭蓋天的屍身,良久回不過神來。一旁的梅寒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熊世侄,不必如此……”

弘玄大師搖頭微嘆道:“這位達尼施主的‘殭屍神功’已有十成火候,當世只怕無人能傷得了他。”

這一戰,勝負自是一目瞭然。

接着一戰是蕭帖行一方的“紅拂掌”常雲羽對黃山派的大弟子“菊竹一友”莫龍飛。

常雲羽掌力沉雄渾厚,掌法精妙老道,出招快捷迅疾,武功倒也不弱的莫龍飛只鬥了十數回合便退身抱拳認輸。蕭帖行在一旁只是得意地搖着摺扇而笑。

再一戰是萬巫對幽州“妙手空空”林拂塵。二人似很熟悉,林拂塵大概曾折於萬巫手下,故甘願不戰而敗。

接着的十幾戰雖不甚精彩,卻有數人傷亡,這求親比武之地竟似成了屠宰場般遍地殷紅。

最後一戰,由禇宗侗派出的一個叫關妙子的小乞丐對東京烏龍莊的“巨靈神”裘盛興。

但見裘盛興高大魁梧,宛如天神下凡,揮舞着一根鑌鐵大棍,頗有橫掃千軍之勢。

關妙子卻瘦弱矮小,只有胸肌稍見飽滿,面貌身形俱似一位少女,手持一根瑩綠翠竹短棍,立在裘盛興面前宛若老鷹腳下的小雞。

然而二人一交手,形勢便立爲改觀。裘盛興空有一身神力,連連數記重棍擊得地上一片坑坑窪窪,卻始終不曾碰到關妙子的一點衣角。倒是關妙子輕快靈巧地四周遊蕩,不時給裘盛興一記冷棍。

再鬥得數合,裘盛興已是暴跳如雷,甕聲大罵道:“小小子,跑來跳去的算啥玩藝,有種就接你裘大爺一棍!”

關妙子冷笑一聲道:“好,你小心了!”話聲中人驀地迎着鐵棍躥起,手中翠竹一拈一搭,順着鐵棍來勢幾個翻轉,竹尖輕點裘盛興右手臂的“合谷”、“外關”、“手三裡”幾穴,口中邊大喝道:“撒手吧你!”

只聽一聲悶哼,裘盛興的大鐵棍已然脫手,飛起一丈多高後方砰然落地。裘盛興愣愣地捧着右手,半天回不過神來。

關妙子收起竹棍,傲然冷笑道:“傻大個,你輸得不服氣麼?!”

裘盛興又是一呆,半晌方喃喃道:“我輸了……我輸了……”說着,說着,忽地大吼一聲:“少莊主,興哥對不住你!”話聲中人已沖天拔起,空中一個翻滾,頭下腳上直直地向地上撞去!只聽淒厲的一聲悲嘶:“興哥!”裘盛興業已橫屍當場,**和着鮮血飛濺了滿地都是。

人羣中搶出一位極瘦削的黑衣公子,撲在裘盛興的屍身上流涕痛哭道:“興哥!興哥!何苦如此?!何必如此?!輸便輸罷了,咱們烏龍莊也並非定要靠碧靈山莊纔有活路啊!……興哥啊,興哥,你不該丟下我的!……”這黑衣公子卻正是東京烏龍莊的少莊主“烏江過客”裘盛禮。

弘玄大師微一皺眉,閉目低吟道:“阿彌託佛!罪過!罪過!”

裘盛禮哭得片刻,忽地轉身衝關妙子破口大罵道:“都是你這個可惡的小叫化害死興哥的,我跟你拼了!”正待衝上去跟關妙子拼命,人羣中搶出兩個老者拉住了他道:“少莊主,這也怪不得人家,咱們還是帶了興哥回家去罷!……”

藍莫房大聲道:“不錯,裘少莊主,此次比武生死由命,況且這位裘兄乃自盡身亡,須怨不得那位關兄弟!”

關妙子似又好氣又好笑,衝裘盛禮輕罵道:“看你年紀比我大了不少,卻怎地如此不明事理!”

裘盛禮狠狠瞪了關妙子一眼,最後還是抱了裘盛興的屍身與那兩個老者一同退出了場外。

梅寒香微嘆一聲道:“裘世侄這就要走了麼?請代老夫向令尊問安!”言罷,喚了一位老僕領裘盛禮幾人向外而去。

禇宗侗搖頭晃腦嘆道:“烏龍莊昔日本爲江湖第一大莊,自‘十二劍客’老的老死、走的走了,老莊主又重病在身……唉,如今的烏龍莊人才凋零,只剩下一幫老弱病殘……裘少莊主本也武功不低,‘烏江過客’的聲名也曾噪響一時,可惜他六年前遭一次重創而功力銳減,如今在江湖上不過是個三流角色罷了……”

李德明聞言冷笑道:“如今的丐幫也強不了多少!丐幫的‘打狗棍法’倒確實厲害,不過本王也曾聽說此套棍法只傳給即將接任幫主之人,如今錢老幫主臥病在榻,禇少幫主卻私自將‘打狗棍法’傳給了那位關小兄弟……嘿嘿,倘若一旦錢老幫主撒手而去,關小兄弟暗施手腳,禇少幫主這丐幫大幫主之位只怕未必能坐得住呢!”

禇宗侗微一冷笑道:“現今幫主之位早已是禇某的了,你用不着挑撥離間、白費心機!”

關妙子卻狠狠瞪了李德明一眼,咬牙罵道:“党項狗,我丐幫中事你最好少管!”

李德明嗬嗬一笑道:“關小兄弟,這便顯得你做賊心虛了!”

關妙子正待出言,禇宗侗冷哼道:“妙子,不必理會他。”關妙子又瞪了李德明一眼,方悻悻地退下。

梅寒香洪聲道:“今日比武到此爲止——對取勝的梅某衷心祝賀,不幸有傷亡的也請寬心,明日若能勝得了下一場比試,仍有望入贅本莊!”頓了一頓,又道:“稍作休整後請諸位用晚膳,明日早上再進行下一場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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