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換個話題。”面對秦炳洲喋喋不休的解釋,我不得不無奈的比出一個打住的手勢,“辦正事。”
其實早在冥王推行新政以人間之法治理陰間之時,就無形中爲這些常留酆都之魂加註了人性光輝,久而久之也就被同化了,原本失去的人性慢慢復甦,貪婪慾望這些黑暗面自然而然的一併迴歸。
如今地府的亂象,仔細想來不過是時間問題,早晚都會有爆發的一天。
“論鬼術修爲我不如你,有什麼辦法能讓這葫蘆開口說話。”我將話題再次拉回,別看秦炳洲素來一副閒散人的模樣,可在鬼修方面也只有常傑能與他並肩。
“就這點小把戲,自然難不倒我,瞧着。”秦炳洲朝我拋了個媚眼,胸有成竹的說道。
隨後將手中葫蘆拋於空中,盤膝而坐口中默唸咒決,葫蘆於空中旋轉發出道道白光,不消半刻再落於他掌中時,上面端坐着一不足三寸的小人,那小人兒穿着老式灰色破舊的長袍,留着兩撇八字鬍,一雙黃豆粒兒大的老鼠眼滴溜溜轉,腦袋上頂着個沖天揪,一副小丑模樣甚是搞笑,想來他就是秦炳洲口中的徐老四。
“喲,秦爺,小老兒這不是在做夢吧?您老人傢什麼時候來的?”一見秦炳洲這小人兒當時便來了精神,這聲‘秦爺’叫的卻讓旁人聽着渾身不舒服。
“少套近乎,這鳳陽村怎麼回事你不是挺清楚的嗎?怎麼還能把自己弄成這樣?”秦炳洲冷着張臉,根本不吃他那套。
“嗨別提了,這事兒說來話長……”徐老四癱坐在葫蘆上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那就長話短說。”秦炳洲也沒理會這些直言道。
“得了您,您是大爺,都挺您的。”徐老四衝秦炳洲一作揖,卻在轉眼看到我的時候,爲之一愣,隨後趕緊道,“這不是十一大人嗎?沒想到在這兒碰着了,幸會幸會。”
他這聲大人叫的我忍不住冷笑,如今世上有幾個鬼魂不知,我是冥界通緝榜上頭號通緝犯,若換做從前他這聲大人叫了也就叫了,現在聽來反倒覺得有幾分諷刺的意味在其中。
“你我可曾見過?”說來也奇怪,這徐老四的長相奇特,若是我勾入地府之魂,不會如現在這般全無印象,可不知爲何又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偏偏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見過見過,鬼市大戰時小老兒也在現場,有幸目睹過大人的風采,厲害厲害。”徐老四說着豎起大拇指。
難怪,當日鬼市大戰在場鬼魂人數衆多,若他在其中有過一眼之緣也並非不可能。
如此看來這出現在我身邊的人,果真都不是沒有原由的,我有種被人牽着走的感覺,如今種種似乎總與之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總感覺擺弄我的不是命運,而是什麼人,他在一點點引着我走到今天這一步。
“行了,當心馬屁拍在馬蹄子上,趕緊說怎麼回事。”見我愣在原處未作迴應,秦炳洲催促着徐老四道
徐老四見秦炳洲瞪眼趕緊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的原爲細細道來。
不久前他喝醉了在賭場裡輸了個精光,半路上遇到個遊魂,說是想要回本兒他有個好地方,徐老四當時迷迷瞪瞪的也沒細琢磨就跟着那遊魂去了,等到了地方酒醒了才發現,居然稀裡糊塗的進了鳳陽村,可在想出去卻不見出路,就連那半道上遇到的遊魂也沒了影。
“你說那天也不知怎麼的就着了到了,平日裡喝多少都沒事兒,那天也不怎麼就多了,唉……”徐老四那悔不當初的模樣。
像他這麼瞭解鳳陽村的,若是清醒應該也不會進來,更何況冥界雖亂,但酆都城內有地府重地,向來門禁森嚴,一般的遊魂野鬼怎麼可能輕易進得去,看來這徐老四多半是被人算計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問道。
“後來?後來我被這村裡的人領進了賭場,這地方別看我第一回來,但是規矩我懂。你們是沒看到那天我那點兒好的,坐那兒光剩下一個字贏了,沒把我美死。”剛還得意大笑的徐老四卻忽然落下了臉,“可我忘了有句話叫樂極生悲啊!等我想出去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這鳳陽村根本就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
“有進無出?”我跟秦炳洲一同道。
“昨個就是初三,你們進來前,可看到有鬼魂從這兒出去?沒有吧?”徐老四問道。
的確,昨個天夜裡進入鳳陽村的鬼魂少說也有數十個,他們不可能都輸了賭局,總該還有贏的,可除了那幾個人外,也的確沒見到有什麼鬼魂從裡面出來,但是這麼多鬼魂不可能平白消失,這到是件值得深究之事。
“那這些鬼魂的去向,你可知曉?”我又道。
“看到這農場裡的牛啊羊的嗎?”徐老四指着牧場裡的牲畜道,“都是那些沒出去的鬼魂變得,我還算命好只是變成了大葫蘆被掛在門口當個物件,至少不會被吃掉。”
這回答倒是讓我們有些震驚,如果按照徐老四的說法,那這村裡人吃的用的豈不都是遊魂野鬼變的?可他們看上去與常人無異,若是真以生魂爲食,怎會看上去如此正常,還是說這村子裡也被人下了障眼法?可是爲什麼?我在思考的同時也忍不住去觀察四周的情況,若這裡也是障眼法變的,那總該有什麼破綻纔對。
“老小子,你說的可句句屬實?”秦炳洲瞭解這徐老四素來有愛說謊的毛病,更何況他說的這些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不免讓人有些懷疑。
“我的秦爺啊,我都這樣了我騙您有什麼好處?小老兒還指望着您能把我從這鬼地方給弄出去呢!”這徐老四一見秦炳洲有所懷疑趕緊解釋,瞧他那眼淚汪汪的樣也不像是在說謊。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出村兒的女人是誰,他們帶出去的大箱子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