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光晴雪很快就回過神來。
但她沒有做出什麼激動的反應,只是默默朝方誠躬身行禮,彷彿無事發生。
這場午宴算是皆大歡喜,宇光香織還有公務要處理,方誠只好告辭離開,返回鐵鑄宮。
宇光香織走到窗邊,望着望着方誠和宇光晴雪離去的背影。
跟了方誠,對宇光晴雪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歸宿,總比一輩子都留在宇光家中要強。
那,自己將來又如何呢?
孤身一人嗎?
宇光香織發了一會呆,才用手輕撫自己的額頭,嘆息一聲。
回去的路上,方誠在前面走,宇光晴雪在後面跟着,兩人都無話。
等回到鐵鑄宮中,方誠才忍不住回頭對她道:“我是真的……”
“我明白的,誠大人。”
宇光晴雪神色如常:“我相信您。”
你明白個球啊。
方誠乾脆就不解釋了,你們愛誤會就誤會吧,這年頭做個誠實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繼續向前走,宇光晴雪默默跟在身後,擡頭望着他的背影。
跟懶蠢饞的妹妹不同,宇光晴雪從小就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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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光香織剛剛領養她的時候,還不到三歲大,她就已經能夠有邏輯的思考,
在那時,她意識到忠誠烙印的意義,意識到自己並非獨立的個體,並非自由之身。
所以無論宇光香織和宇光未來對她有多好多親近,她都始終謹記自己只是僕人的身份,從未逾越過一次。
從小到大這二十餘年當中,忠誠烙印一直被她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去思考,不去想它。
直到方誠給了她自由之身,她才意識到這道枷鎖壓在自己的心底究竟有多麼的深沉。
壓到她性格冰冷,壓到她不苟言笑,壓到她的內心逐漸變得封閉。
她知道自己不是從未想忠誠烙印,而是不願意去想。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自己那個好吃懶做的妹妹,羨慕她無憂無慮的心態。
在羨慕之餘又很憤怒,你明明跟我一樣都被刻上忠誠烙印,明明跟我一樣只是僕人。
爲什麼你可以偷奸耍滑,可以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可以經常溜出去玩。
這其實是在遷怒,宇光晴雪知道,忠誠烙印已經成爲了自己的心魔。
一切都要怪自己想太多,明明像妹妹一樣做個好吃懶做的僕人就行,何必費力去證明自己——就算表現得再出色,宇光香織也不會摧毀忠誠烙印的。
忠誠烙印的所有權被贈送到方誠手中。
宇光晴雪對此無悲無喜,無非又是一個輪迴,只是換個效忠對象罷了。
然後,方誠在她面前,把忠誠烙印給毀了。
宇光晴雪那時候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沒人知道她心中究竟生出了怎樣的波瀾。
現在冷靜下來,看到方誠還在爲剛纔的事情解釋,宇光晴雪忍不住想要笑。
無論毀掉忠誠烙印的行爲是故意的,還是被迫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終於自由了。
重要的是,這份自由是他給予的。
這就足夠了。
宇光晴雪看着方誠的背影,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靜,但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蓬勃的情感正在發酵。
這也許不是一個新的輪迴,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
跟着回到鐵鑄宮後,宇光晴雪便向方誠申請,要去協助宇光香織清點一些從宇光家帶回來的數據資料。
這原本是她的本職工作,不需要向方誠申請。
但她現在是方誠的人,不對,是方誠的貓了,想要去做什麼必須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你去吧。”
方誠完全無所謂,反正他一個人呆在鐵鑄宮也是無所事事。
接下來的兩天,鬼雲姬和狐狸姐妹都沒有再來找他,她們彷彿有忙不完的工作,每天都是腳不沾地的,一大早起牀,大半夜才睡下,偶爾還要熬個通宵。
方誠忽然覺得,她們辛辛苦苦將鐵鑄宮的政權拿到手,莫非就是爲了這種看不見盡頭,比996還要恐怖的工作時常?
那以後神崎凜如果拿下機械城的政權,會不會也是變成工作狂?
十分有可能,畢竟她在對策部的時候,也是一副不把自己熬死不罷休的狀態。
宇光晴雪這兩天出沒的時間也是很少,讓方誠挺失望的,還以爲這隻貓變成自家貓後,晚上會主動一點幫忙暖牀呢。
在鐵鑄宮呆了三天左右,方誠就差不多要回去了。
這三天中,神崎凜每天固定一個查崗來電,然後是朝香明惠或者葉語卿的,再然後是南宮沙耶的,連佐藤麻衣和宇光未來都湊熱鬧。
每一通電話都要聊上一個或者半個小時,稍不注意半天就過去。
搞得他頭都疼了,再不回去的話,這羣女人怕是要組團殺過來。
得知方誠要回去後,鬼雲姬倒是沒有太多不捨,只是邀請他喝幾杯算告別,下次再見面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離開前的當天夜裡,方誠來到熟悉的小院中。
院中沒有外人,狐狸姐妹也不在場,僅有鬼雲姬一人而已。
她披着單薄的衣裳坐在外廊下,手裡拎着酒瓶,一邊喝一邊欣賞夜色。
方誠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從一旁拿過一瓶還沒開封的酒。
“喝我的。”
鬼雲姬忽然把喝了一半的酒瓶遞過來。
方誠沒有接,而是道:“這不好吧?”
鬼雲姬扭頭看着他,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你怕跟我間接接吻嗎?”
方誠盯着她紅潤的櫻脣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是,我怕不衛生,你知道嗎?很多疾病都是從口腔……”
“你小子!”
鬼雲姬直接把酒瓶塞進方誠嘴裡:“哪那麼多廢話,給我喝。”
方誠一口氣把半瓶都吹光,然後重新拿起一瓶打開,喝到一半就被鬼雲姬搶過去。
方誠也只有由着她去,就算有什麼病菌也奈何不了他,不過今晚的酒似乎格外醉人。
轉眼間兩人就幹掉了十幾瓶,口水交換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鬼雲姬的話匣子也打開,跟平時判若兩人,滔滔不絕的吐槽工作的辛苦,碰到難題的頭疼,還有對未來的憂慮,就像一個深陷996無法自拔的禿頭上班族。
方誠知道她沒有醉,只是藉着酒在發泄積壓在心中的負面情緒。
這種情緒不能對着屬下發泄,不然有損身爲君主的威嚴,只能對方誠這個好友吐槽了。
說着說着又提起萬妖之主的事,鬼雲姬一陣沉默,顯然還沒有想好對應之策。
雖然妖怪被殺光可以高速增長,但鐵鑄宮的基本盤都是現在這些還活着的妖怪。
如果這些都死光了,新出現的妖怪誰認識你鐵鑄宮啊。
萬一北海道被大面積破壞,鐵鑄宮就算能躲過一劫,未來也不容樂觀。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
鬼雲姬換了個心情,伸手攬着方誠的肩膀,笑眯眯道:“送給你的那隻小貓怎麼樣?那是香織姐的心肝寶貝,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爭取明年生一窩小貓。”
方誠差點一口酒噴出來:“你不知道我是吸血鬼嗎?”
他也不清楚自己被系統改造過的身體還能不能生育後代,如果不能的話,正好推給吸血鬼這個身份了。
“得了吧。”
鬼雲姬嗤之以鼻,嘲笑道:“吸血鬼還都是性冷淡呢,你是嗎?你連血都不吸,還有臉做什麼吸血鬼啊。”
她倒不是懷疑方誠吸血鬼的身份,而是覺得他跟普通的吸血鬼不一樣。
一般吸血鬼是沒有留下後代的能力,才導致變成性冷淡的,方誠這麼愛搞黃色,說不定製造後代的能力還有。
方誠沒興趣跟她繼續聊自己有沒有生育能力的話題,而是換了一個:“你還是弄點自己的血給我吧。”
鬼雲姬微微一怔:“你要我的血做什麼?”
原來方誠是想帶鬼雲姬的血會機械城,如果神崎凜身上的殺生石真的無法解決,那就只好想辦法讓她變成半人半妖的妖怪了。
人變成妖這種事並不罕見,不僅傳說中很多,就連人類對此都有深入研究過。
人工超能力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把人類變成具有怪物基因的新人類。
神崎凜既然覺醒了超能力,那她變成妖怪毫無阻礙。
在這過程中所需的妖怪血液,越強大越好,所以方誠就把主意打到鬼雲姬身上。
貓娘狗娘弄不到的話,弄個鬼娘也不錯。
鬼雲姬聽完後一笑:“那你可真是找錯人了。”
方誠微微蹙眉:“怎麼說?”
鬼雲姬只好向他解釋,鬼族作爲數量最龐大的妖怪,血液並不強,鬼主這一系身爲皇室血統,主要還是因爲傳說加成。
酒吞童子就不說了,她父親鬼主也是個很有名的妖怪。
單純鬼族的血液,強度就不高了。
如果神崎凜想要通過變成妖怪來吸收殺生石的力量,那她至少得弄到不弱於玉藻前的妖怪血才行。
這就讓方誠爲難了,如果在其他國家還比較容易,在11區的話,玉藻前就是妖怪的天花板了。
“對了,說起血統。”
鬼雲姬話題一轉:“突然想起來,我也得留個後代了。”
方誠微微一驚:“這麼着急?”
鬼雲姬這麼年輕,怎麼就急着生孩子了,送子觀音都沒你這麼着急吧。
“不着急不行啊。”
她嘆了口氣,父親和大哥已經死亡,二哥鬼瀧澤又是酒吞童子的轉世。
如果她再出現什麼意外,那他們這一系就要徹底斷絕了。
萬妖之主的競爭即將來臨,她必須儘早做準備才行。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是鬼主,自然不可能外嫁,娶個丈夫回來也不現實,那就只能找個強大的個體來借種了。”
鬼雲姬一邊說,一邊用目光灼灼的眼神看着方誠。
她口中‘強大的個體’指的究竟是誰,不言而喻。
方誠一時都驚了,怎麼也沒想到鬼雲姬竟然會想到借種這種事。
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說道:“你們總是說我花心,總是說我喜歡搞黃色,可你們關心過我出色的品格和有趣的靈魂嗎?你們沒有,你們根本不在乎,你們只想饞我的身子!”
鬼雲姬怔怔看着他,低聲道:“抱歉,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找……”
方誠擡手打斷她:“可就算你們這麼對我,我也是願意幫忙的,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有需要你儘管說,我一定會慷慨解囊。”
鬼雲姬:“……”
她很想抄起酒瓶,打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的腦袋。
不過她也是一時興起才提起這個話題,其實心中並沒有真正考慮好要‘借種’。
畢竟堂堂鐵鑄宮鬼主,居然需要找個外人來借種,哪怕方誠已經是親密的盟友,這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一聽鬼雲姬說還沒考慮好,方誠心裡是鬆一口氣的。
他不是說很有興趣當一回送子觀音,只是不能眼睜睜看着鬼雲姬去找別人吧。
酒也喝得差不多,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三點,方誠這才起身跟鬼雲姬告辭,明天早上還要回去呢。
轉身剛走沒多久,背後忽然響起鬼雲姬的聲音:“阿誠,等等。”
一隻手也拍在方誠的肩膀上,他順勢轉過身來,發現鬼雲姬已經湊到跟前,雙手撐着他的肩膀往後一推。
方誠後退兩步,靠在外廊的柱子上,鬼雲姬已經低下頭吻住了他的脣,高挑卻妙曼的身材也緊貼上來。
他吃驚的瞪大雙眼,便感到一條靈活的舌頭撐開牙齒鑽了進來,生澀攪動着。
方誠的身高已經有一米八,但鬼雲姬卻足足兩米出頭,比他高出將近一個腦袋。
這一幕遠遠望去,彷彿是高挑的霸道鬼主將‘嬌小’的男人壓在柱子上強吻。
方誠迅速反應過來,本着‘被佔便宜不能吃虧’的道理,雙手立刻探出,準備展現自己的揉麪團技術。
還沒等他碰到,鬼雲姬就已經向後拉開了距離,笑盈盈看着他。
方誠摸着自己的嘴,愕然道:“你什麼意思?”
他很清楚鬼雲姬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男女情誼,最多就是有點好感罷了,怎麼突然搞偷襲?
“沒什麼意思,就是試試看是什麼感覺罷了。”
鬼雲姬伸出舌頭舔了舔脣瓣上殘留的液痕,咂了咂嘴:“不過如此。”
方誠有種被輕視的感覺,心說我的技巧還沒用上呢,你就敢大言不慚。
“那是你還沒有學會正確的打開方式,我們再試試?”
“不必了,我也只是好奇。”
鬼雲姬轉身向院內走去,背對着他揮了揮手:“早點休息吧。”
方誠看着她的背影,都搞不清楚她這是欲擒故縱還是單純好奇。
算了,反正自己也沒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