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小佛欲出府一遊,管家張坤送來銀錢若干,小佛翻開一看,竟然是聞名已久的幾把刀幣的一堆五銖小錢,不由驚到:";張坤,這些錢幣如何使用?";
張坤一聽,不由白眼直翻,這人是傻子還是高人,連常見的錢幣如何使用竟不知道,不由解釋道:“郭公,此乃王公送與先生的的茶資,爲便攜帶,分爲四等,如先生不明換度,我可爲先生解釋。”
說着,他先拿起一個圓形的錢幣,上面用真書寫有“五銖”的字樣,說道:“此乃五銖錢,乃值一之幣。”
小佛點頭明白了,說道:“哦,那就是一元錢了,我明白了。”
張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一元錢是什麼意思,不過,沒再追問,再拿起一枚上面寫有篆書“大泉五十”的錢幣介紹道:“這是大錢,名曰大泉五十,值剛纔的五銖錢五十個,先生可記住了。”
雖然張坤覺得這錢幣的使用盡人熟知,可是,在新朝伊使,錢幣混亂,恐怕這位來自偏遠之地,不識錢幣度量,也是可能的,於是再次拿出那個象小刀子一樣,上面帶一圓形方孔的錢說道:“這乃契刀,上方字爲契刀二字,下書五百,乃值五百個五銖錢,五十個大泉五十,如中額買賣時可用。”
小佛接過契刀五百錢幣,見製作精美,入手略重,不同於後世所見紅斑綠鏽之色,不喜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契刀五百啊,果然是製作精美,形制完美。”
張坤又翻了翻白眼,笑道:“此錢乃新朝初始鑄,何來已久,先生說笑了。”
此錢鑄於王莽居攝初期第一次鑄幣時,離此時不過數年,不過,小佛卻不知曉,只是覺得此錢名氣不小,也未辯解,繼續聽他介紹。
張坤小心地抓起一把跟契刀五百差不多的錢幣介紹道:“此乃一刀平五千,上面的一刀二字爲黃金鑲制,平乃爲置換之意,值五銖小錢五千枚,這幾枚五千,如換做五銖小錢,可擺滿此桌,先生可否明白了。”
小佛笑着點頭道“明白了,這些錢幣都是給我的嗎?太好了,這下發財了。”
張坤再次氣結,什麼人呢,主人還說是貴客,這點小錢就變得跟個財迷似的,看來是個騙吃騙喝的主。
小佛纔不在意,來這兒不就是想弄點古錢玩玩,管他怎麼想呢!幾下,把桌上的十幾把五千和幾十個五百還有一堆的五十和五銖收拾起來,放在腰裡,說道:“好了,你退下吧,我出府幾日,來日再見。”
Wωω ●TTκan ●C 〇
張坤雖然不明白小佛爲什麼會說來日再見,不過,既然主人沒限制他出府,他也不能阻擋,行禮後退了出去。
小佛握了握腰裡的古錢,心裡哪個高興啊,不由興奮地走出王府,向街上行去。
街上人來人往,小佛打聽着來到一家古董店,這裡面的東西可真不少,名叫“博古齋”。裡面擺了一些古董,陶器以紅彩陶器和釉陶器爲主,器類以鼎、盒、壺、倉、奩、竈等爲主,在一個顯要的位置,擺了九個銅鼎,小佛知道,在西周時天子用九鼎,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或一鼎。這九鼎應是天子所用,不知是不是真貨。
走上前去,見到一位年青的小夥計在爲這些古董打掃着塵土,不由笑道:“夥計,這九鼎敢問是否真貨?”
小夥計見一貴公子上前詢問,眼睛一轉,似乎在想什麼,然後一臉笑意地回道:“公子,這九鼎是一個獵戶送來的,說是從山上的一個洞裡找到的,放在這兒已經快二十年了,真假我是個夥計,我也不敢說,全憑客官火眼金晴,看個仔細了。”
本來,小佛也覺得這種天子之物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市井小店裡,不過,見夥計說的認真,也就當真不當假地走上前去,摸着一個鼎上的紋路,看着上面的文字,雖然仍然是篆書,但是,此鼎上紋路粗糙,文字無神,當是假貨無疑。
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夥計一眼:“還真不象假貨,不過,這種鼎能夠成組出現,顯然是珍貴之物,敢問小哥這鼎有人認得麼?”
夥計一見是一羊牯,立即眉開眼笑說道:“公子,這鼎還真無人認得,據說是傳說中宮中之物,天子專用之物,周天子時天子就用九鼎,這鼎,絕對是天子之物,您真是貴人有福,一問,就問到了我們這鎮店之寶,如果公子有意,我可請掌櫃前來,給你個八折,你看如何?”
這傢伙絕對是一個嘴上跑火車的老油子,小佛一撇嘴,扭頭道:“哦,好,叫掌櫃的來,我有事問他。”
一會,一個身穿長袍,長鬚飄飄的老者從內間裡踱了出來,見到小佛,眼光一閃,微笑道:“公子好,聽聞公子相中了本店的九鼎之寶,不知出價幾何?”
小佛仔細端詳着這個掌櫃的,七十多歲的模樣,一臉的謙和,仙風道骨,不象是僞善之人,於是行禮道:“掌櫃的,這鼎顯然是臆造之品,今叫掌櫃前來是有一事相問。”
掌櫃的一愣,眼中的奇光更甚,上下打量着小佛,並未惱怒,片刻,一擺手,示意夥計送上粗茶,兩人坐在一張紅森林木桌前,掌櫃的好奇地問道:“公子何以認爲這九鼎乃臆造之物呢?”
小佛回頭看了一下九鼎,喝了口茶,望着掌櫃的眼睛:“掌櫃的,這臆造之物和真品差異頗大,我相信,掌櫃的也是博學之人,這鼎之真假必有定數,我雖才蔬學淺,但,此鼎貴爲九鼎之數,天子之用,一齊面世已是奇數,但紋路粗鄙,文字無神,雖有紅斑綠鏽以爲真品之外象,卻無真品之韻味,且文字以懸針篆書寫,卻似是而非,是而,本人斷定,此物爲臆造而已。”
聽到這兒,掌櫃的不住點頭,心想此子心細如髮,僅憑一些外象便推定此鼎爲臆造品,很不簡單,其實,他心裡有數,這九鼎乃臆造無疑,只是,此子即知是臆造,卻呼自己前來,卻不知何意。
沉吟良久,兩人未再交談,小佛以爲掌櫃的生氣了,不由微笑着打破沉默:“掌櫃的,其實,此鼎雖屬臆造,卻暗合形制,鑄造尚算精美,如掌櫃怪罪,我亦可將其買下,擺放家中,亦爲一寶矣。”
掌櫃的一聽,也笑了,笑道:“公子說笑了,即是贗品,以公子品味,豈能安放家中,必購之而廢棄,倒不若擺我店中撐擋門面更宜,且不說它,不知公子喚小老兒前來,有何見教?”
小佛一聽,便知這掌櫃的不是俗人,倒是明快的很,於是,拱手道:“掌櫃的,我見你店中贗品居多,但品味不差,仿造品與臆造物均屬中高之上,顯見掌櫃的浸淫此道非一日也,本人有意購得一批真品佳藏,想請掌櫃的代爲掌眼,想必掌櫃的在此道中朋友亦多,交遊廣闊,這點忙,想是不甚爲難。”
掌櫃的這才哦的一聲,明白了小佛的意思,不由心下甚喜,亦佩服小佛的眼力,他這是想借自己這條道來蒐羅古玩,並非另有他圖,心中頓時大定,摸了摸鬍鬚,開口道:“這……公子明鑑,古玩之道,多爲獨家珍藏,象我等開店售寶者仿者居多,偶有珍品,亦是物物相與,交換珍藏,公子想要盡得真品,難也。”
見其做爲難狀,小佛以爲他是怕沒有好處,立即開口道:“掌櫃的莫要急着推辭,請掌櫃的奔波,絕不會空忙,這裡有黃金百兩,先與掌櫃的以做遊資,待找到寶物,以一成爲酬如何?”
掌櫃的一聽,立即從桌子上站了起來,拱手道:“公子言重了,小老兒雖然是商賈之人,但絕非貪財之輩,見公子氣宇不凡,品味高雅,纔出此言,絕非討要酬勞,還請公子收回這黃白之物。”
小佛一聽,更是欣賞此掌櫃的人品,百兩黃金並非小數,白得而不得,難得呀。
“那好,既然掌櫃不願收取酬勞,那小佛也不便打擾了,在下告辭。”一擺袖子,小佛以退爲進,就要轉身離開。
那掌櫃的一見小佛要走,着急起來,忙上前攔住小佛,說道:“公子誤會了,小老兒並非不願意接受公子的驅使,只是,見公子談吐文雅,氣質非凡,想與公子結爲朋友,不願以黃白之物相擾而矣,想小老兒經營此道多年,黃白之物已是不缺,但相知之士結交甚少,見公子儒雅,妄想結爲忘年之交,不知可否。”
聽到這兒,小佛一陣感動,古代人就是質樸,僅此一番交談,但生結交之意,比之現代,差異大矣,於是上前挽住老者手臂,動情地說道:“前輩言重了,是在下市儈了,請先生莫怪。”
兩人重新坐下,以茶當酒,侃侃而談。原來,老者名叫餘玉民,早先曾混跡官場,後由於生性耿直,多有不順,便棄官從商,以藏養藏,經營古玩玉器,生意場上倒是一番風順,當前京都古玩街上,大多數店鋪均屬他所有,也算是一方富豪了,在古玩界,也饒有勝名,小佛此一闖,倒真是闖出一位真正的古玩大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