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揚毫無懼色,怒道:“狗倭寇,你莫要得意,你敢動手殺了我麼?等我官人,叫你們一個個都死!”
那男孩神情冷漠,一言不發,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的瞄張雲揚幾眼,一張黑臉,臉上羞澀的有些發紅。
勾氏一答嘴角露出一個極爲譏諷的微笑,道:“小娘子大大地漂亮!很好!很好!名不虛傳!不枉張君早上想,晚上想,喝醉了哭着想!”
張雲揚吃了一驚,有些驚懼地道:“你……你這賊倭寇,胡……胡說什麼?”
勾氏一答嘿嘿兩聲,冷聲道:“張君,不要害羞,事已至此,還不把面拿下來?”
一個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的漢子乾笑了兩聲,將臉上的黑布摘了下來!
張雲揚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驚叫道:“叔……叔父?!”
這個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雲揚的親叔叔——張至良!
張至良的表情很奇妙,興奮中莫名的夾雜着點點的羞澀!
勾氏一答哈哈大笑,大力的拍着張至良的肩膀,說道:“呦西,張君真是人間的極品,簡直非人哉!”
張至良覺得這倭寇頭領的口氣是在誇自己,可這話聽着似乎又是在罵自己,一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應對。
“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什麼都沒有意思!”
勾氏一答聲調忽然變的有些低沉。
“每天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像我們這樣的人,看什麼都有些麻木,人生是如此的短暫,短暫的像是朝露暮霞,生命,女人,金銀珠寶,在死了之後,都沒有任何用處!”
色氏一答的臉色陡然變的陰沉又猙獰,他笑了一笑。這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某種食肉性的動物,似惡狼,如鬢狗,像鱷魚,牙齒白森森地,似乎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張雲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人。
旁邊的黑臉少年竟絲毫不懼,還安慰張雲揚道:“不用怕,只要有我在,這鬼子翻不起什麼浪花,他不能把你怎麼樣的,我會保護你!”
張雲揚看了旁邊的黑臉少年一眼,心裡登時有些迷惑起來。
這個皮膚黝黑的半大孩子,一開始是跟這夥倭寇和張至良一起來的。
來的時候並未見什麼異常,但自己被擒時,那倭寇頭目不知怎的令人將這個黝黑的半大男孩也捆了起來。
她一直以爲這個人跟倭寇是一夥的,可能是發生了什麼內訌,所以倭寇頭目才把他捆了起來吧?
但現在這個少年突然說什麼保護自己云云,是什麼意思?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什麼身份?怎麼死到臨頭,還敢大言啖啖,說這樣的胡話?
莫非他被倭寇嚇傻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勾氏一答的音調陡然拔高,尖聲笑道:“只有張君這樣的人,才讓我們重新感覺到了刺激,像張君這樣的人,豬狗不如,連畜生都遠遠比之不上,張君曾經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我勾氏自認辦過很多禽獸的事,可跟張君一比,簡直是小巫婆見大巫婆,自愧不如啊!信雞拉刃那一!”
張至良臉色忽而陰鬱忽而憤怒忽而冷笑,他似乎生怕勾氏一答將他的大秘密說出來,可是他又不敢阻止勾氏一答,而且他心裡又隱隱的想讓勾氏一答說出來。
因爲這是他心中最得意的事,要是世上沒有任何人知曉,那得多無趣?
勾氏一答壓根不屑於關注張至良怎麼想,在他眼裡,張至良不過是一條聽話一點的狗罷了,若是狗敢惹他不高興,他一刀就能把這隻狗宰了,只不過現在這隻狗帶給他很多樂子,所以他現在還捨不得宰了這隻狗而以。
“張君說了,從他小時候起,他大哥張至善就對他特別好,雖然後來他大哥發了大財,可是大哥依然對他特別好,可是他還是很不滿意!”
勾氏一答很是玩味地看着張雲揚的臉色,以生硬的口音徐徐說道:“大哥雖然親,但金子銀子更親,於是張君就親自出手,在飲食裡面下毒,把他大哥大嫂一前一後都毒死啦!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刀劍,而是人心啊!人心!人心纔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哈哈哈……”
勾氏一答越說越是癲狂,仰天瘋狂發笑,怪異的笑聲在山谷間不停的迴盪,十分滲人!
張雲揚萬分震驚的看着張至良!
爹和娘死的時候,她年紀還太小,都是叔叔張至良經手的,她猶記得當時張至良哭的幾次暈死過去,聽別人說,叔叔傷心過度,差一點就斷氣!
當時她還十分的感激這位叔叔,沒想到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爹孃死的竟然是因爲叔叔親手下的毒?
她的世界觀瞬間崩塌了,世上真的有這般堪比畜生,親手弒兄弒嫂的人嗎?
她可是真真的記得,人們都說爹對兄弟比對她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好的!
葬禮過後人們都說,張至良對他的哥哥比普通人對爹孃還好!
這樣的一對模範兄弟,竟然全都是假象?
事實是親弟弟下手殺了親哥哥和親嫂子?
這事說出去,沒有人敢信!
張至良以一個大大的嘲笑的笑容,冷冰冰的看着張雲揚,那意思彷彿在說:“哈哈,你終於發現了我的真面目了?我攤牌了,不裝了,就是我乾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洶涌的淚水遮住了張雲揚的雙目,她從來沒有這樣心疼過,她一下子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希望,整個世界彷彿一瞬間都變的灰了,沒有了任何色彩!
人心,竟然能可怕到這種地步?
一個孃胎裡爬出來的親兄弟都能下此毒手,那世上還有什麼人能信的過呢?
濃濃的死志,登時籠罩在了張雲揚的心頭!
勾氏一答見張雲揚臉如死灰,愈發的興奮起來,繼續道:“張君說他得了哥哥的遺產,本來已經志得意滿,可聽說你這位侄女豔絕天下,要比武招親,便攛掇了陳家的兩位公子去擂臺那裡搗亂,想讓你比武招親不成,奪不回家產,不過那天他在擂臺下面一看到了你的模樣,便着了魔,從此以後,日思夜想,便是想把你弄到手,好讓他肆意玩弄,嘻嘻……小娘子確實大大地漂亮……”
張雲揚再也聽不下去了,嚶口一張,便想咬舌自盡!
早有倭寇的人埋伏在了架子後面,這倭寇眼疾手快,見張雲揚剛張嘴,一下子就塞了好大一塊破布進她的嘴裡!
張雲揚差點被噎的背過氣去,這塊布雖然破,但畢竟阻止了她的自殺行爲!
那名倭寇伸手拽出了一塊黑布,將張雲揚的也額頭牢牢在綁在了架子上!
這是防止她再有自殘行爲!
這倭寇做這一切熟練的可怕,顯然不是第一次辦這種事了!
張雲揚現在除了眼皮能動,只餘下手指和腳指能動。
她一顆心直往下沉,全身冰涼,只有淚水還在止不住的涌將出來。
見了張雲揚的反應,勾氏一答愈發的滿意起來。
他得意的摸了摸張至良的腦瓜頂,好似在摸自己家的旺財一般,以又尖又利的聲調道:“張君這樣的人才,真是豬狗一般,不對,不對,不對,是不如豬狗,他在不久前,專程上門找到了我,讓我趁吳浮生不在的時候,將你抓來,只要讓他先享用一下你這位大美人,他給我一千兩黃金,是這麼回事吧,張君?”
張至良討好似地朝勾氏一答笑了一笑,道:“嗨!沒錯的,大頭目,您現在帶着我侄女跟我去張家莊,我給您去拿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