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清明前後,種瓜點豆。
春分後十來天就是清明節,在這段時間裡,是農民們最忙的時候,趕着時間將要種的東西給種進去。
春根秋收不過若此。
陶知意這兩天正盤算着自己要種些什麼的時候,娘說家裡沒有菜了,要去菜地裡摘些青菜回來。
那都是娘冬日裡種的,青菜種起來不是很費力氣,所以她也左右熬了些日子咬咬牙種了一塊地。
陶知意自告奮勇地要去擇菜,因爲她覺得,有必要出去熟悉一下他們家的田地情況,這樣纔好方便這段時間種東西。
還有五天就是清明節了,她勢必要在這之前種一點什麼東西。
何桂英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有些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也同意了她去。
只告訴她近來雨水多,田埂路滑讓她小心些,莫要摔倒在田地裡了。
陶知意歡快地應了之後,就挎着籃子出去了。
昨天夜裡才下了一場大雨,出門便是迎面而來的霧氣,陶知意被嗆了個正着,卻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這是來自山林贈予村莊的蒙面紗,是絕對新鮮的空氣啊!
整個村莊都被霧氣繚繞着,看起來就像是仙境一般!
陶知意只恨現在手中沒有筆畫,不然她肯定要將這一幅美景留下來。
現代的她本身的專業就是學畫的,只是到了這裡並無用武之地。
感嘆了一陣之後,陶知意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小心翼翼地往田地那邊走去。
按照何桂英的說法,他們家一共有四塊地,本來身爲外來人口的陶父是沒有地的,但是他落戶在這裡多年,還娶了本村的女兒,加上他的能力不錯,村長惜才,也就分了幾塊地給他們家。
不然總不能活生生看着一大家子人沒有地可以種餓死吧。
陶知意走得很慢,因爲確實,田埂上溼漉漉的,有的不好走一些的還都是泥濘。
她怕裙子弄髒了,還要一隻手提着裙子。
古代人的衣服就這一點不好,女人只能穿這些裙子,弄髒了可就沒衣服換了。
這細雨連綿的,昨天才換洗了的衣服一時半會兒可幹不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孃親說的那塊地,她卻愣住了......
這裡有一大片的菜,但是中間有一條細細的田埂,想來應該是分界線,有一半是別人家的。
可兩塊地都是種的大白菜,怎麼區分那一塊是他們家的啊.....
她使勁轉動着自己的腦袋,企圖讓記憶喚醒自己區分一下,可她的原主記憶總是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算了,點兵點將吧!
再說了......就算是她真的採錯了,人家那邊少一兩顆應該也不至於發現吧!
於是,陶知意就站在田埂上,對着這兩塊地開始了盲選,她閉上眼睛“點兵點將.....點到誰我就選誰!”
有了!
她睜開了眼睛,自己選到的是那塊小一點的地,上面的青菜長得不是很好,就像是很久沒人來打理了一樣。
應該這個就是他們家的地沒錯了,因爲孃親身體不好,想來就是沒什麼時間打理的。
開心於自己選對了的陶知意,樂呵呵地下了地,孃親只說要她拔一棵白菜就好。
還特地囑咐了要連根拔起,因爲白菜這種蔬菜就算是砍下來之後也沒有辦法繼續生長,所以還不如全都拔起來帶回家,到時候根部可以用來另外炒着吃。
陶知意將籃子放在一邊,選好了一顆長得特別大的白菜,兩隻手將它的全部菜葉都包在了一起,使勁!
可是這白菜大概是根部吃的太緊了,在她的用力之下絲毫不動。
陶知意也不放棄,選了是它就不換!
她又如此反覆好幾次用力拔,感覺自己身上都熱了起來。
終於,在最後一次用力的時候,看到了白菜的根部,如果不是因爲看到了希望,她恐怕就真的要放棄了。
陶知意最後一咬牙,一跺腳的下了狠勁給拔了出來。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從遠處傳來的一聲“哪個砍腦闊的!(地方方言)”
陶知意不明所以看過去,發現有個人正在急匆匆地朝她這邊走過來,那人一邊走一邊還好像在罵罵咧咧。
近了......近了......
看她走的飛快,陶知意很想提醒一句注意腳下,路比較滑。
結果,還沒等到她出聲。
陶知意就突然聽到一聲“哎喲!”
果然那人不小心滑倒在了旁邊的田裡,陶知意這會兒一隻手提着個大白菜,兩手的泥,也不好去扶人家。
那人掙扎着爬了起來,罵罵咧咧的更厲害了“哪個小兔崽子偷我家的菜,被我抓了個現行!老孃非得打死你不可!”
這會兒離得進了,陶知意算是聽清了她說的什麼了。
有些莫名其妙,她回頭左右看了看,好像沒有在這片看到有人在偷菜了啊?
想着,她突然看向了自己手裡的大白菜......
不會這個人就是自己吧!
好吧,或許真的是自己,因爲她已經看到了那個大娘氣沖沖地朝自己走過來了,手裡還拿着個鐮刀,這一鐮刀下去,她會不會身首異處。
陶知意趕緊丟下了手中的大白菜,兩隻手舉了起來掌心朝外,與肩膀齊高,“大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好說你的大頭鬼,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狗東西敢偷我家的菜!真的是活不要命了!”那大娘惡狠狠地說道。
她大概是視力有些不好,只能走的特別近了,纔看清楚這偷菜賊長得什麼樣,霍!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姑娘家家的做什麼不好,非要幹這偷盜的行當!”大娘看清了只是個小姑娘,握着鐮刀的手也送了一些,至少不是個彪漢子就行了。
不過......這小姑娘怎麼瞧着那麼眼熟?
忽然,她認出來了!
這不是陶家那大丫頭嗎!
前兩天傳的整個村子都沸沸揚揚的,只不過他們家住在河東,這纔沒有過去湊那個熱鬧。
“嚯!是陶家丫頭!怎麼着,被惡鬼上了身不說,還要改行做起偷盜的事情來了!”大娘惡狠狠地說道,她的左邊臉上有一條淺淺的疤痕,雖然已經很小了,但看起來格外嚇人。
畢竟女子容貌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婦人,有這麼一道疤也會心中自卑不敢見人,成就了弱小的性子,哪裡會像她一般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