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站在樓梯上大聲說話,確實對江晚晴的名聲不好。
我遲疑了一下,便擡步走了進去。
江晚晴將房門關上,然後纔將房間裡面的燈給打開了。
雜亂的房間內,一張皺巴巴的大牀顯得十分刺眼……
我還來不及細看這房間裡面的陳設佈置,便聽見身後傳來咚一聲悶響:“樑夏小姐!”
我回頭看去,只見江晚晴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樑夏小姐,請你原諒我……”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我伸手要去扶她,她卻不停地往後面縮:“別,你別碰我……”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納悶兒道:“你這又是怎麼了?好好說話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跪來跪去?”
江晚晴擡眼望着我,蒼白如紙的臉上盡是絕望的神色:“樑夏小姐,你別怪我!我不是有意要將病傳染給別人……,半年前,我帶着米豆剛剛搬進這裡不久,麻哥就撬門開鎖,當着米豆的面把我給強暴了……”
我心臟猛然一縮:“他強暴了你?還當着米豆的面?”
江晚晴點頭,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那天晚上,是米豆的四歲生日,我給她買了小蛋糕,給她戴上了紙疊的皇冠,我還給她唱了生日快樂歌……,然後,然後……”
她說到這裡,單薄的身體開始輕微的瑟縮顫抖起來:“然後,我關上燈,讓她許個生日願望……”
我的心被緊緊地揪了起來:“後來呢?”
“後來……,米豆許了個生日願望,她希望自己快點兒長大,長大後,她要照顧我,保護我……”
江晚晴的眼淚無聲的流淌,聲音顫抖得幾度說不下去:“我當時真的很開心,我的米豆才四歲,就已經知道心疼媽媽了……,我彎腰親吻了米豆的頭髮,感謝仁慈的命運將米豆送到我的身邊……,我們開始切蛋糕,商量着等我拿到稿費了,就送她去上桐城最好的幼兒園……,就在這時候,那個叫麻鵲的男人闖了進來……,他撕掉我的衣服,把我扔在牀上……,米豆哭得嗓子都快破了,她叫着媽媽,媽媽,撲過來想要救我,麻鵲一巴掌就將她打翻在地上,然後……,然後……嗚嗚,然
後,該死的麻鵲還將米豆綁在了牀邊的椅子上,讓米豆目睹了我被強暴的全過程……”
江晚晴哆哆嗦嗦,用破碎的聲音和絕望的語氣,將米豆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的還原。
而我聽到米豆目睹了全過程,喉頭便已經酸澀得近乎窒息了!
這操蛋的命運,何曾真正的仁慈過?
米豆她當時才四歲,那麼稚嫩無邪,那麼聰明剔透,爲什麼要讓她在這麼小的年紀,就目睹這麼殘忍的畫面?
我雙手握拳,坐在椅子上凝噎着不能言語。
江晚晴跪伏在地,抽噎着斷斷續續道:“那天晚上,是我和米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個晚上……,不瞞你說,當時我躺在那個男人的身下,心裡一遍一遍的祈禱,祈禱萬能的神能讓我在當時就死去,或者,讓米豆在當時就死去……,然而,我和米豆,誰都沒死!事後,該死的麻鵲甚至還從褲兜裡摸了糖果出來給米豆吃……,從那以後,麻鵲就隔三差五的來我這裡,每次他來,我都會將米豆支出去……,我不敢再讓米豆看見那樣骯髒醜陋的場景……,嗚嗚,我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陪活在這個世上……,若不是放心不下米豆,我早就跳樓自殺了……”
不知何時,我也已經是淚流滿面。
我沒想到,那麼乖巧可愛的小米豆,居然陪着她的母親,經歷過這麼殘忍的事情!
我今天來找江晚晴,本來是想要和她談米豆的事情。
可是現在,我除了坐在這裡陪着流淚,已經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江晚晴還保持着跪地的姿勢。
她蒼白着臉色繼續說道:“我恨這個叫麻鵲的男人!他每次來找我,扒掉褲子就開始做,從來都不戴安全套,我想,他的體內,應該已經感染了HIV……,樑夏你別怪我不遵守和你之間的約定,我只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將他拖入地獄……”
我聽到這裡,已經再也沒有理由指責她了。
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從和gay老公離婚後,沒過多久就檢測出了體內攜帶HIV病毒,所有的親戚朋友就都將她視作洪水猛獸,早就已經斷了和她之間的聯繫!
她帶着稚弱的小米
豆,母女兩個雙雙被人欺凌至此,她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報仇了!
至於報警?
呵呵,親愛的你快別逗了,江晚晴永遠都不會選擇報警的!
她雖然是個弱女子,可是她一直在以自己的力量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努力給米豆營造一個健康正常的生活環境!
她是個堅強的母親,在經歷婚變和HIV病毒的打擊之後,還努力強撐着,想要讓米豆健健康康的長大!
甚至,她閉門大半年,嘔心瀝血創作《帝臺歡》,也是希望這部網絡小說能夠帶來豐厚的稿費,能夠給米豆留下一筆成長所需的費用……
然而這一切,都被那個叫麻鵲的男人給廢了!
無論她用什麼樣的手段去報復麻鵲,我覺得都無可厚非!
如果說剛纔在門口的時候,我對江晚晴還有些嫌惡與憎恨,那麼現在,我對她便只剩下同情與敬重互相交織的複雜情感了。
我站起身去扶她:“好了晚晴,你快點起來吧,我沒有怪你……”
“你別碰我!”她大聲叫着,身體又往後面縮了縮:“你別碰我,別碰我……”
她敏感的躲避我的觸碰,每一次當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她都會大聲尖叫,別碰我,別碰我!
我嘆了口氣,在她身邊蹲下,儘量柔緩的聲音說道:“晚晴,你別害怕,以後的路再怎麼艱難,我都陪着你和米豆……”
說着,我又要扶她:“快起來吧,地上涼!”
“別碰我,我髒!”
她急聲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已經站起身往後面疾退了兩步。
然後,在我的注視下,她鬆開了揪着花布長毯的手。
那長毯失去了牽制,便從她的身上滑落了下來。
她的身上只穿着遮羞的內褲和胸罩,瘦削單薄的身體完全暴露在我的視線之下。
她也才二十多歲,原本應該豐盈富有彈性的肌膚卻顯得十分乾癟和蒼白,有些地方,甚至能隱隱看見皮膚下面青黑色的筋脈。
我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瞳孔不自覺的猛然一收,失聲驚呼道:“你這是怎麼了?你身上這些斑塊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