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病號服,道:“好吧!”
裙子很漂亮,我的妝容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沈慕淮他終於度過危險期,今天終於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我心情很好。
出去買了很多玫瑰和康乃馨,將病房佈置得格外溫馨之後,便去重症監護室外面等着。
護士說要等到下午三點,喬恩醫生最後一次確認沈慕淮沒有問題了,才能將他從裡面轉出來。
距離三點還有大半個小時。
我不急不躁,耐心的趴在觀察窗看他。
他氣色好了些,正望着窗外藍色的天空出神,俊朗的側臉隱隱有落寞的神色。
我輕聲喚他:“慕淮,沈慕淮!”
他們都說這監護室的門窗是隔音的,可是每次我在外面喚沈慕淮的時候,他都能有感知一般聽到我的聲音。
我纔剛剛不過喚了兩聲,他便扭頭看向我這邊。
我連忙對他展顏輕笑:“慕淮,慕淮我在等你!”
他看着我,好看的脣角極緩極緩的揚起,薄脣微張,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樑夏!”
我連忙點頭:“嗯!慕淮,我一直都在這裡等着你!你再忍一忍,你很快就能從裡面出來了!”
他眼眶中有淚光隱現,脣形道:“好!”
這是發生爆炸事故之後,他第一次對我笑,第一次對我說話。
我激動得連連說:“嗯嗯,我等着你!我就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等着你!”
我的身後,突然傳來高跟鞋的嘚嘚聲。
緊接着,李來翠兒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傳來:“樑夏!我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我猛然轉身,看見她身穿一襲紫色暗紋旗袍,懷裡抱着一大束粉色玫瑰,神色有些拘謹的正看着我。
我不想讓沈慕淮看見她,所以連忙走過去道:“你來幹什麼?”
“聽說你今天康復,我過來道賀!”
李來翠兒將懷裡的粉色玫瑰往我懷裡遞了遞,低聲囁嚅道:“我送玫瑰給你可能有點兒不適合,不過我記得程楠說過,你最喜歡這種粉色玫瑰,他當初求婚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粉色玫瑰……”
“別說了!”
一提到和
程楠的過去,我原本平和的情緒忍不住又激動起來。
我雙手握拳,狠狠瞪着李來翠兒道:“你居然還敢來?你害得我被毀容,害得沈慕淮差點死掉,你居然還敢來?你這個殺人兇手,警方怎麼沒將你抓起來?”
“樑夏,樑夏你別這樣!這次我是來求和的!”
她將大捧玫瑰往我懷裡塞,眼神和語氣都沒了往日鋒利:“我道歉!我替程楠向你道歉!樑夏,我們握手言和吧!”
“休想!”
我一把將她的玫瑰花拍在地上,獰聲道:“想要我原諒你們,除非你和程楠你們死一個!”
李來翠兒往後面踉蹌了一下:“你,你說什麼?”
我逼近她,冰冷的聲音恨恨道:“程楠害死了我母親,你又害得我毀容,害得沈慕淮差點死去,害得他短短一週時間失去了一切,這種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是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能彌補得了的?”
李來翠兒充滿哀求的看着我:“樑夏,你和程楠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他也很可憐!他從小就沒有父親,一直是我和他的兩個姐姐把他拉扯大,大概是因爲從小就見多了我們的負面形象,承受了我們給他的太多負面情緒,所以他纔會從小就不喜歡女人,從幼兒園到小學,從小學到大學,他幾乎都不和女生同桌的……”
我冷笑:“說這些有什麼用?和我有關係嗎?”
“當然和你有關係!”
李來翠兒有些動情的說道:“孩子,知道我當初爲什麼反對你們在一起嗎?因爲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歡女人,他和你在一起,你們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我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沒有說話。
李來翠兒繼續道:“你們離婚後,我和他的兩個姐姐都痛罵過他,我們還和他斷絕了親情關係!”
說着說着,李來翠兒的情緒就激動起來,以手捶胸道:“都怪我,都怪我從小沒有將他教育好,纔會害得他落得今天這個地步,還連累了你……”
我冷漠的看着她:“程楠那麼好的演技,是從你這裡遺傳的吧?”
她驚惶的擡眼:“樑夏,你就真的不打算原諒我們了嗎?”
我說:“原諒?抱歉我做不到!不過,只要你和程楠你們死一個,以命償命顯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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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誠意,那麼以前的恩怨我便不再追究!”
她眼眶慢慢泛紅,低聲解釋道:“樑夏,我們確實對不起你!現在你有了程楠的孩子,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求得你的寬恕,讓這個孩子儘早的認祖歸宗!”
我本來想要反駁她話裡這句‘認祖歸宗’的說法。
可是,這話裡面,有更加重要的信息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微微眯起眼睛,冷道:“你的意思,你願意以死贖罪?”
她神色沮喪,仰頭長嘆一聲道:“我願意以死贖罪!”
我心頭微動:“你不怕死?”
“死有什麼好怕的?”
李來翠兒神情複雜的看向我,然後視線下移,看向我的腹部:“只要能留住程家唯一的血脈,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她五十多歲,論年紀都可以做我媽了。
這時候沮喪絕望的望着我,說出這樣一番話的時候,我居然又沒出息的心軟了一軟。
只差一點,我就要放棄‘兩個死一個’的說法了。
可是,想想我死去的母親,想想我臉上的傷疤,想想失去一切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沈慕淮,我又覺得他們母子當真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
我別過臉,硬聲說:“這裡是醫院,要死你別地兒死去吧!”
她無聲的抽噎了一下,黯然道:“行!我先給程楠打個電話……”
我走到一邊,壓根兒不相信她會真的尋死。
堂堂東來集團董事長,怎麼可能因爲我的三言兩句就尋死?
所以,這應該是她的苦肉計。
哼,我纔不會中計呢!
我懶得理會,退回兩步,又去觀察窗看沈慕淮。
沈慕淮沒有看我這邊,他的臉向着窗戶的方向,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應該能看見澄澈明淨的碧空,能看見天空中自由滑翔的鳥兒……
他在這重症監護室被困了足足七天,肯定悶壞了吧?
今天轉到普通病房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他,等他身體好些了,帶他去各處走走看看,然後告訴他,權勢地位財富名望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足夠了……
我正想着,李來翠兒的聲音怯怯傳來:“樑夏,程楠他想和你講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