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暗 機

“我真的聽見他們這樣說的!”喻顏焦急地跺腳道。

秦於易揮扇一笑:“即便是這樣,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喻顏怔道:“怎麼你們都不擔心的麼?”

“不是不擔心,但也用不着如此心急。”秦於易怡然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恩?”喻顏愣住,眼下除了秦於易,廖木傾蒙嵩和金倉鼠也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完全不像喻顏這般着急。

“他們不是說你有利用價值麼?”秦於易戲笑道,“我們有恃無恐,大可不必將他們放在眼裡。”

喻顏遲疑道:“看他們說要利用我的身世,我是喻府四小姐,如此而已,我爹早就避開江湖紛爭多年,他與我娘如今安享晚年……”

“是嗎?”秦於易盯着喻顏閃爍不定的眼睛,“那爲什麼讓你去狜凌,還要你查清楚夏季雪花的事情!”

“因,因爲……”喻顏支支吾吾講不出所以然。

“你儘可放心,既然你爹當着我的面交待你做事,定不避諱讓我知道。”秦於易搖扇一笑,“那你還想瞞着我們作甚?”

“我,你……”被秦於易這樣一揭發,喻顏頓覺面上無光,臉上漲紅到脖子根,拿眼瞟了眼廖木傾等人,見他們都表情不滿地看着自己,還帶有深意的思量着什麼,更覺得無地自容。

“哈哈哈……”一揮金衣袖,金倉鼠俯首大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喻府也免不了俗。也是情理之事,喻顏不用這麼遮遮掩掩的。”

喻顏一抿脣,略微尷尬地勉強笑笑,不願在此事上再作文章。

金倉鼠看出她的難堪,脣角一揚,帶着壞意地笑道:“喻顏這般不言不語,難道是覺得愧對朋友,不好意思了?”

喻顏憂心地看看衆人道:“不要說我和我家的事了,如今,別說是完成我爹爹交待的事,便是要出藥王莊恐怕出不去了。”

金倉鼠笑道:“那便在這藥王莊有吃有喝也不錯。”

喻顏驚道:“你說真的麼,這時候還開玩笑!”

金倉鼠聞言更是大笑,金衣翩翩,鑲繡的飾物“嘩嘩”作響,喻顏只作怒道:“你這無賴,不與你遊戲了。”繼而停頓了下,見衆人都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禁爲自己方纔的急躁而莞爾,思忖道:“我想你們一定是有計策了罷。”

秦於易踱開兩步惹得衣袂輕揚,看着才醒悟的喻顏笑道:“瞞不住你,但所謂的計策也只不過是見招拆招,你不必知曉。”

喻顏奇道:“你們何時串通好了?”

金倉鼠趕在秦於易之前接話道:“你以爲我們昨晚都睡得很熟麼?”

“你們昨天也聽到了?”

“是的。”

喻顏當即全身一震,昨晚的對話聽到的不只是自己麼?爲什麼竟感到不安呢?不知爲何一想到那段對話,一想到獨立在狜凌塔上的那個翩翩俊朗少年,那少年是如此詭異,給人的感覺這般奇特,喻顏忍不住想去親手揭開它的神秘面紗。忍了忍沒將心中所想說出來,怕金倉鼠會不屑地嘲笑,喻顏不滿秦於易那句“你不必知曉”,心下暗罵幾句躲進自個屋裡。

喻顏大聲地冷哼一聲:“什麼叫你不必知曉,都是欺負人的傢伙,明明是針對我來的,竟然叫我放手不管,可能嗎!”慢慢地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喻顏腦子裡蹦出一個想法啦:“要追根究底,最重要的莫過於抓出那個黑衣裳的少年……”

猛地,木門“吱嘎”一響,被輕輕推開,喻顏連忙回身看去,卻是一臉漠然,目光散漫的廖木傾。

廖木傾輕移蓮步,朱脣輕啓:“聽聞藥王莊的藥院子景緻壯麗非同一般,我們有事要離開一下,你與於易留下賞景……”

“你們去哪裡,出得去麼?”

“只要留得你下來,藥王莊又爲了隱瞞漸長的實力,我們自然出得去。”廖木傾冷冷地解釋着,雙眸一眨不眨,卻眼神渙散,不曾流連。

喻顏盯着她看了半晌,也毫無感情地回道:“要走便都走罷,我一個人賞景更自在逍遙。”

廖木傾慢慢地集中了眸光,雖然還是顯得黯淡無神,但較平時卻明亮許多,但聽她奇問道:“你要二哥隨我們一道走?那你……”

喻顏正色,一句一字道:“不錯,我又不是小孩,我會武,能照顧好自己。”

一步一回頭詫異地看着毫無所謂的喻顏,直至門檻。木門輕掩,廖木傾疾步而出。

衆人一齊回頭,快步走來圍着廖木傾。

秦於易摺扇一指:“如何?”

廖木傾點點頭。

“那你們都快些去早些回來,記得弄清楚了再回來。”又對蒙嵩道,“也許會有危險,你得護着他們。”

金倉鼠揮灑金衣大笑:“我們這是去龍潭虎穴,你倒好在此相伴佳人。”

秦於易正欲說話,廖木傾瞥一眼他略顯緋紅的雙頰冷冷道:“不必了,她要一個人呆着,你也快些走吧。”

秦於易面上一怔,隨即拂扇附和金倉鼠笑道:“也好。”

一行人急急離去。

“哇,木傾姐姐說的沒錯,這藥院子果然壯麗!”

喻顏處身在一片難以望到邊際的豔麗花草之中。繽紛顏色,高低不一,從地面匍匐到高壯半空,這個院子裡種着的都是稀奇古怪、品種稀罕的植物。

喻顏腳尖輕點,如在水面漂行,蜻蜓戲水般在灌木枝尖一一點過,心情也隨之漂浮於空中愉悅不少,享受着充滿藥香的清新空氣,原本的不滿慢慢淡去唯有新鮮感。

三蹦兩跳,走遠了些,然眼前突然一亮,一團錦簇的白色花朵在一片綠意悠悠中特別顯眼,猶如從花中仙子,清高淡雅,襯着極淡的黃色花芯,卻更覺嬌豔欲滴,讓喻顏直忍不住想摘下它。眼中唯有這朵白色小花,手顫顫抖抖就要觸到它的花瓣,剎那間,一聲厲喝猶如晴天霹靂震醒神智模糊的喻顏。

那聲音喊道:“哪家的小丫頭,竟敢盜我的夏季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