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假藥王莊 一

撥開眼前的叢草,喻顏眼前一亮。

隱隱約約一座莊園出現在眼前,然而殘垣斷柱,像是廢棄的宅子,絲毫不復往日光彩。若不是莊園門上鐫刻的“藥王莊”這三個大字,還真是難以將其與當年萬夫莫催的藥王莊聯繫起來。

喻顏迷惑地眨眨眼,曾聞三姐說藥王莊雖然不復往日,但武林仍無門派敢舉一方勢力與之抗衡,既是如此,藥王莊怎麼會變成這樣?

心下想了很久,遂走到一棵大樹下,輕身一躍來到頂端,俯首細看仍覺得這藥王莊隱約不真實,隔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如夢中鏡像。喻顏折下身邊的一樹枝,朝鏡像投去,只聽“吱個”聲響起,待再看去,鏡像居然搖晃一變,成了剛剛在她腦中停留過的喻府。

喻顏大震,險些從樹上掉下來,急中生智腳尖一勾,穩住下滑的身子,雙手緊緊抱住樹杆,做完這些,細細吐出一口長氣。

“還好還好……”正在喻顏暗自慶幸的時候,樹枝的□□聲再次響起,“吱——嘎”勾住腳的枝幹太細,依然支持不住即將折斷,喻顏緊緊閉上雙眼,聊以□□道:“只是摔下樹去罷了,還不會死,頂多在牀上多躺兩天麼。”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喻顏並沒有跌到地上,而是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還能聞到淡淡的脂粉味道。緩緩而驚異地睜開雙眼,一雙笑彎的桃花眸子豔麗入目。

喻顏呼吸微屏,也忘了掙脫,直直看着眼前眉目如畫的男子。

烏黑的髮絲,高綰的髮髻,兩蹙如女子一般的細柳眉,月牙般的眸子,星星點點,調笑之意分外明顯。一襲金衣惹眼卻不刺目,當如皎皎月色的清輝映眼,顯得柔和而美好。

金倉鼠嗤地一聲笑,嘴角溢着一絲玩味,一晃腦袋:“姑娘莫不是看上我了?”

喻顏“騰”的一下彈開身子,臉上紅嫣嫣的。一雙手絞着前鬢一縷髮絲,說不出話來。

金倉鼠玩意大起:“呀,你這副樣子難道算是默認麼?”

喻顏急忙擺手:“不,不,不……”

一旁走近的廖木傾板着臉怒道:“你們倆倒有心情調笑,這裡算是什麼地方?”

“這不是寫着‘藥王莊’呢。”金倉鼠一笑,指了指身後的鏡像。

廖木傾認真地打量了那鏡像,疑惑道:“那真是藥王莊?”

“它自己寫着呢。”

廖木傾匆匆靠近鏡像,撿了喻顏剛剛扔出的小枝,猝不及防就指去鏡像:“可有什麼機關麼?”

金倉鼠臉色一變,略帶嚴肅的樣子,大喊一聲:“小心。”

然而爲時已晚,廖木傾踩到一根淡淡的紅繩,啓動了一個機關,只聞“轟隆”一聲巨響,地上一方塌下,一個黑漆漆的洞豁然顯現,與此同時鏡像完全散去,廖木傾穩不住腳步,墜身而下,唯有雪色衣裳飄飄。

“木傾姐姐——”喻顏急急跑來,趴在洞口上方,伸着的手卻連廖木傾的一角衣裳也未曾觸到。

金倉鼠幾步趕到,探了探洞深,面上表情不變,甚至還帶有一絲玩味。隻手穩住喻顏搖搖欲墜的身形,安慰道:“莫急,待我下去看看。”

喻顏一把推開金倉鼠,怒目斜視了他一眼:“剛剛那明明只是鏡像,你卻騙她,是何居心啊你?”

金倉鼠一愣,不想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憤怒起來這麼兇,繼而抿抿嘴笑道:“我本是開個玩笑麼,誰知道她就信了。”

喻顏正往洞內察看,聽他將責任推脫得如此乾淨,不由嗔怒道:“你不說明白,誰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呀。”說話間將腰間的劍拔出,指着金倉鼠的脖頸,嘴巴努了努地洞:“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必須負責。你先跳進去。”

金倉鼠嘴角含着一絲戲謔的笑,向天高聲吟道:“天地悠悠竟要我笑面金倉鼠今日葬身此處麼?”

“住口,這個洞裡有階石,要不了你的命。”喻顏劍尖一轉,差點劃到金倉鼠細膩的脖頸。

金倉鼠閃身一躲,這好着了喻顏所想,大叫着“啊——”掉進洞去,喻顏收劍,緊跟着也一躍而進,動作利索,毫無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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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於易於半醒的夢中驚醒,猛然睜開雙眼,看見蒙嵩關切詢問的眼神,急道:“木傾還沒回來麼?”

失落地看着蒙嵩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秦於易靠着樹站起身來,望着無邊際的樹林:“我們去找她們吧。”

蒙嵩攔住他,用深深的眸子看着他,半晌從厚厚的脣片中擠出一句:“我們離開吧?”

“離開?”秦於易愣了下。

“是,不要管別人的事情,像以前一樣遊蕩江湖……”蒙嵩認真地一字一句道。

“那木傾……”

“那就等救出她以後……”

秦於易看出蒙嵩眼中的堅定,他從來不輕易說話更不會提出異議,像這樣反對秦於易還是第一次,秦於易不得不深深思忖一會,終於點點頭道:“先走吧。”卻不再看向蒙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