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手氣旺,妾身也無可奈何嘛……”王選侍今天手氣很差,即便皇帝使勁兒喂牌依舊輸多贏少,此時又捱了埋怨,眼見着抽屜裡的銀子越來越少,嘴已經撅了起來。
“兩位妹妹入宮已十年有餘,至今仍是選侍,皇帝不如多恩典她們,總比輸錢來的實惠。”
郭皇后別看是小門小戶家的閨女,性格卻挺外向,心直口快,有時候連皇帝也敢揶揄。當然了,這也是洪濤故意營造出來的氣氛,如果總是板着臉不說不笑,把東北大姨找來也不敢造次。
“……咦,朕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明日讓王安去趟宗人府,再找找禮部問問,看能升到幾品。這些傢伙很煩人,總是拿祖宗成法來壓朕。”
有道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洪濤還真把這件事給忘了。太皇太后和西宮皇太后在世的時候,後宮名義上歸皇后管,可真正能做主的還是東宮皇太后。
由於自己一直沒子嗣,兩位選侍肯定不招待見。皇太后們總惦記着多選一些女人入宮,給她們提級的事兒也就被人爲的壓了下來。
太皇太后和西宮皇太后先後去世,東宮皇太后被謀反案嚇破了膽,不敢再插手後宮。皇后是根本不熟悉此道,兩位選侍更不敢提,陰差陽錯的就這麼拖了下來。
“妾身謝過萬歲恩典……”兩位選侍真是喜出望外,馬上起身跪下謝恩。她們因爲沒有子嗣底氣不足,根本不敢提這件事,生怕連選侍也沒得做。
沒承想皇帝當場就答應了,哪怕宗人府和禮部不讓越級太多,有司禮監掌印出面,弄個常在、貴人還是有希望的。這下不光在宮中的地位更穩了,還能讓家族也跟着沾光。
“起來吧,此事是朕疏忽了,也怪王安沒有及時提醒,但最該怪的當然是你!皇后乃後宮之主,怎能如此疏忽,差點讓朕當了負心郎。以後多去皇太后那裡走動走動,學着把後宮管起來,也能讓朕少操點心。”
光亡羊補牢就夠了嗎?洪濤認爲不。通過這件事又給自己提了個醒,後宮不能沒有女主人。雖然王安、張然、王承恩等人能夠有效管理十二監、八局、四司等機構,但有些事情還是要由皇后出面最合適。
家和萬事興嘛,皇家也是家,道理是相同的。自己目前最缺人手,要是能把皇后也用起來,太多問題解決不了,至少能讓王安卸下一部分擔子。
“皇帝,妾身從不知曉,冤枉吶!”皇后聞言非但沒認罪,還故作驚詫的叫起了屈。
“嘿,我個暴脾氣!不玩了,朕要對皇后家法處置,你二人速速去準備刑具!”這個態度就太過分了,洪濤馬上把臉一板,又變成端坐朝堂一言九鼎的皇帝了。
“嘻嘻嘻……不知萬歲爺要動何種刑具?”可兩位選侍不光不害怕反倒捂着嘴笑了,同時臉上顯出了紅暈。
“當然是全套了,先來水刑,再來鞭刑。哼,皇后,現在認罪伏法還來得及!”洪濤一掌拍在桌面上,震翻了幾張麻將牌,模樣挺嚇人,說出來的話更嚇人。
“……妾身無罪!”但皇后面無懼色,還擡起了下頜,臉蛋也變成了紅撲撲的。
“嗬……硬氣啊,來人吶,把她給朕綁起來押送刑房!”這可把洪濤氣得夠嗆,歪着嘴、斜楞着眼,獰笑着向兩位選侍下達了命令。“萬歲爺、萬歲爺……”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門外有人輕聲呼喊。
“萬你奶奶個頭,這剛幾點啊就號喪,朕還沒上牀吶!”洪濤是真怒了,髒話脫口而出。這皇帝當的,和皇后嬪妃乾點啥都他孃的和上臺表演差不多,而觀衆就是以王承恩爲首的一羣太監。
折騰時間長了,他們會喊萬歲爺悠着點,時間差不多該睡了。折騰時間短了,他們又會變着法兒的端來各種補品,比愛情動作片的製片人還認真負責。
“……萬歲爺,您要找的人已經送到了,奴婢不敢不報!”屋外瞬間沒了響動,可房間裡自然而然生成的情緒也隨之消退了不少。正當場面略顯尷尬之際,王承恩又開始唸叨了。
“呼……知道了,先送到校場去,朕隨後就到!皇后,朕有要務處理,改日再來,早些睡吧。”
叉着腰深呼吸了幾口洪濤才把情緒調整好,衝外面吩咐了一句,然後帶着滿臉愧疚向同樣滿臉不悅的皇后稍作解釋,轉身走向了外屋。
“臣妾恭送陛下……”好在皇后不是不通情理,也不是頭一次面對此情此景,饒是心裡不太痛快依舊帶着兩位選侍以禮相送。
“他孃的小日本,早不來晚不來,非在朕剛有興致時搗亂,就是故意的!今天要是不給朕說出個一二三來,鹼廠就是伱們此生的歸宿!”
直到走出了宮門,洪濤依舊在耿耿於懷。他早就與皇后和兩位選侍有了夫妻之實,只不過採用了一些醫學常識避免受孕。
本來就不怎麼常相聚,今天正趕上大家情緒都在,剛說要解決下生理需求,結果愣是被巧合給打斷了。雖說這事兒是他自己安排的,怪不到別人,可皇帝生氣了真的可以遷怒與別人,誰趕上算誰倒黴,沒理可講。
當洪濤來到西苑校場時,這裡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嚴密監控了起來,周圍百米的每個暗處都有蹴鞠隊員和御馬監內侍隱藏。
兩名穿着火者裝束的男人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教室內,前後左右站着六名手持短槍的年輕太監,目不轉睛,槍口全集中在他們身上,機頭大開,隨時可以發射。
自打皇帝遭遇到服部正就刺殺之後,王安和張然就加強了宮裡的防禦力度,任何人入宮都要被嚴格搜查,包括袁可立、李如樟這樣的保皇派重臣。
而這兩名日本和尚受到待遇更高,所有隨身衣物全被收繳,還要在太監的服侍下沐浴,再換上宮裡的衣服才能靠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