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伽利略本人來講是苦難,但對洪濤來講就是欣喜,早在多年前他就命令常駐羅馬的禮部大使和顧問處工作人員有意接近這位科學大拿。
除了資助研究、贊助出版、組織學術研討之類的小恩小惠,時不時還提出點有關天文學、物理學的問題進行交流探討,進而與其拉近關係。
雖然經過多次交流,仍舊沒說服其到東方國度講學,也不算白耽誤工夫,還是成功打入了敵人內部,成了伽利略的非正式學生。
這次被宗教裁判所判處有罪,還要公開否認自己學術觀點,不許再搞類似的研究,算是把老頭的心傷透了,也有點走投無路了,正是進讒言的好機會。
當伽利略看到學生拿來有關太陽是個大火球,地球和好幾顆星星都疑似圍繞太陽轉圈的資料,還有巨型天文望遠鏡在遙遠東方國度建造完畢的圖畫之後,馬上在混吃等死與繼續研究之間做出了決定。
只要他肯點頭,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顧問處工作人員馬上安排熟悉的威尼斯商人,以建造教堂需要占卜星象爲由,賄賂了教廷一筆錢,秘密把伽利略接到了威尼斯城。
到地方之後馬上鑽進馬車一路直奔港口,坐上大海船直奔阿姆斯特丹,再由此換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遠洋商船,一路輾轉,於1634年春抵達大沽口。
洪濤接到科恩總督轉達的消息之後,親自去大沽口守了三天,纔等到這位有能力奠定帝國乃至世界科學體系的老頭。
可惜見面不如聞名,老伽同志留着和列寧差不多的頭型、臉蛋子耷拉着、鬍子亂蓬蓬,還有滿身的鹹魚味。如果沒有顧問處工作人員跟着,還以爲是濠鏡澳裡喝醉了的葡萄牙老水手呢。
“尊敬的皇帝陛下,請原諒我的冒昧,沒有事先通知就帶了兩位朋友一起抵達了您的國度。”
但老頭的嗓音還是挺有磁性的,當他聽說帝國皇帝親自來碼頭迎接,且就笑吟吟的站在眼前時,立馬恭恭敬敬的行了宮廷禮。
“只要是您的朋友,帶200個都歡迎。先不忙着介紹,這一刻非常值得留念,請到這邊來。”能親眼看到活的伽利略已經讓洪濤笑得合不攏嘴了,多幾個少幾個隨從那都不叫事兒,帝國也不缺幾個人的飯菜。
但他可不是容易滿足的性格,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光看看絕對不成,還要和老伽同志親切握手,再在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落座,用漢級戰艦爲背景,擺好架勢讓宮廷畫師給來張肖像。
這張畫可牛大逼了,必須掛在養心殿裡最顯眼的地方,誰進來都要看見。將來自己死了,也要裝在玻璃桶裡陪葬,外面再套上10釐米厚的鋼管。只要地球不爆炸,啥地震也不許壓癟,專門留着給後世的考古人員發現。
還要多臨摹幾幅賣的全世界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老伽頭和自己是朋友。如果伽利略是現代科學之父,自己豈不成了現代科學的大爺,也就是後世所有科學家的大爺!
保不齊後世這幅畫就會被掛在世界各地的科學院或者大學裡,讓牛頓、愛因斯坦之流仰望許久,想想就能多吃一碗飯。
“這位聖托裡奧先生是帕多瓦大學的醫學博士,也是我的同事和朋友,他對皇帝陛下的顯微鏡很感興趣,在方先生的極力勸說下,辭掉了職務也要來看看。”
面對這麼一位和藹可親還很謙遜的皇帝,伽利略忐忑了一路的心算是稍稍放下幾寸,趁着作畫的機會,趕緊把跟隨的胖老頭介紹了一番。
如果皇帝歡迎,也答應請求,那就一起留下來,要是有變故,趁着荷蘭人的商船沒走,還不至於流落他鄉街頭。
“聖托裡奧……《論醫學測量》是您的著作?”
洪濤本來對伽利略口中的朋友沒什麼關注,好歹也是歐洲有名的人物,就算走麥城了,出遠門時身邊總得有幾個管家僕人啥的。
這個頭髮花白、身材矮胖的老頭也確實像位管家,可是聽見其名字之後立馬一愣,隨即臉上再次綻放出熱情洋溢的微笑,也再次把手主動伸了過去。
如果不是恰巧同名,那這位胖老頭也算是醫學史上有名有姓的一位先驅了。他率先把伽利略發明出來的很多器具,比如溫度計、溼度計、吸出器等應用於臨牀,還著書立說開創了醫學定量試驗。
幾年前他的著作就已經通過駐外大使輾轉運回了國內,自己有幸看過幾頁,確實對現代醫學發展有很大促進作用,必須算帝國很稀缺的人才。
“皇帝陛下讀過我的書?可是它並沒有出版,只在學校裡小範圍傳看……”
胖老頭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沒伽利略強,尤其是看到碼頭周圍荷槍實彈的御馬監勇士後很是惴惴不安,突然又被皇帝如此親切招呼,氣息都有點喘不勻了,說話直結巴。
“我有幸得到了手抄本,且已經翻譯成漢字,放在皇家藏書館中供全國上億人閱讀,還是培養醫館學員的教材之一。說起來朕好像有剽竊的嫌疑,這樣吧,帝國支付1000枚銀幣,把它在東方的版權買下來如何?”
本指望先把伽利略騙來,還不知道人家能不能適應、願不願意常駐,現在突然來了個買一送一,還是個醫學家,巨大的驚喜讓以摳門著稱的洪濤也不由得大方起來,主動送出了一筆鉅款。
“呃……如果陛下喜歡看,我這裡還有本《醫術註釋》可以免費提供。”
聖托裡奧有點懵圈了,他既不知道自己的書是怎麼從意大利漂洋過海來到遙遠東方的,也不清楚1000枚銀幣有多大價值。主要還是驚喜,沒有一個做學問的人不想被承認,只要有了認可,別說掙錢,倒找錢也樂意。
“好、非常好,等到了京城朕一定要仔細拜讀。”
摳門的人永遠都大方不起來,即便受到了刺激有所轉變,那也是暫時的。現在洪濤就絕口不再提銀幣了,而且正在爲剛剛的衝動後悔,應該先說100銀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