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如此一幕,李正廷渾身陡然一震,雷霆般怒吼一聲:“李仲友!”
大長老也沒想到,他以元氣境的絕頂修爲,將李玄死死壓住,而後暗示自己長孫忽施偷襲,卻竟然會是如此結局收場。
聽到李正廷雷霆般的怒吼,李仲友好像當真如遭雷亟,悶哼一聲,退後三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諸位長老見此,都是相顧駭然失色。
李仲友能只憑氣勢,便將四位煉體九重的教頭和李玄,壓得動彈不得,已經稱得上是神通驚人。
可是李正廷一聲怒吼,竟然能將身爲元氣境絕頂高手的李仲友,震得內傷,如此神通,無疑更加令人恐怖。
“家主息怒!”
諸位長老,其實此時,對於李仲友早有諸多不滿。
可要是李正廷震怒之下,將李仲友一掌打死,李家堡只怕立即便是一場軒然大波,是以紛紛出聲勸解。
“息怒?”
李正廷一陣慘笑,好半晌才凝視着李仲友,一字一頓道:“李仲友,我李正廷與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十五年前,生生逼死琴妹,我爲顧全大局,從不曾與你計較。
可是今日,你又以如此卑鄙手段,殺死我李正廷的兒子。
你倒是給我說說清楚,我李正廷與你,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你殺我妻子不夠,還要斬草除根,殺我兒子?”
我李正廷,與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李正廷一句話,連着問了兩遍,悲憤到了極點,也震怒到了極點。
他當此之時,森冽無比的殺機,展露無遺。
只要李仲友一句話答得不好,立馬便會迎來李正廷驚天動地的攻擊。
諸位長老本來還要勸解,可是聞言,都是立即閉上了嘴巴。
殺妻之仇,殺子之仇,無論哪一個,都是不死不休,解不開的血海深仇。
十五年前,李正廷忍了殺妻之仇。
那是爲了顧全大局,不令李家堡分崩離析。
作爲家主,李正廷忍辱負重,實在已經做到了極限。
難道今日,還要讓他再忍下殺子之仇?
別說李正廷身爲李家堡的家主,地位尊崇,位高權重,是龍潭鎮最有權利的四個人之一,更是龍潭鎮第一高手。
就算他只是個普通人,如此深刻的仇恨,也是萬萬無法容忍的。
諸位長老直至此時,才忽然醒悟,李仲友所作所爲,何止是過分。
他十五年前逼死李正廷的女人,還可說是爲了李家堡着想,畢竟當初李家堡之中,認同李仲友作爲的2族人,着實不少。
可是今日,李仲友以氣勢壓迫,令李玄無法動彈,再令自己孫子忽施偷襲。
那與他親自動手,其實已經並無分別。
李仲友身爲大長老,一再挑釁家主的威嚴,已是不該,親手殺死家主的兒子,更不啻於當面抽家主的臉。
便是不爲了這份仇恨,只是爲了面子,李正廷也必須要發飆。
如此奇恥大辱若都不發飆,那這家主未免也當得太窩囊了。
李仲友臉色慘白,心中驚怖不已,他沒有想到,李正廷的實力,比他想象得還要恐怖。
同爲元氣境後期武者,相互之間,差距竟然能大到這種地步。
當年那女子的一句話,忽然又在李仲友心頭浮現。
“龍潭鎮都只是些井底之蛙,不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井底之蛙便永遠只能是井底之蛙,當初便是我的一個貼身婢女,元氣境初期的武者,也能輕易橫掃所有龍潭鎮所有元氣境後期的所謂高手!”
李仲友無意中聽到了那女子的一句話,便從此種下了禍根,終於將那女子活活逼死。
他本來對那女子的話,至今都還有些將信將疑。
同爲元氣境武者,差距難道真有如此之大?更何況是以初期對後期?
可是今日,見識到李正廷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李仲友終於相信了。
因爲整個龍潭鎮,只有李正廷接受過那女子的指點。
就算大家都是井底之蛙,李正廷也是唯一一個,曾經看到過更廣闊天空的井底之蛙。
想到此處,李仲友對那女子的恨意,更加深刻。
明明已經嫁入李家堡,卻始終不肯將自己一身知識,傳授所有李家堡的族人,如此賤婢,難道不該死?
“李玄這小畜生是鳳琴那賤婢的孽種,他今日能以區區煉體六重的實力,卻將煉體七重武者壓着打,難道不是得益於他那死去的娘?”
李仲友眼中恨意涌動,好似他纔是受害者一般,“如果李家堡得到這樣的技巧,立即便能一躍成爲龍潭鎮第一家族,這小畜生敝帚自珍,明明有着這樣能夠讓人越階戰勝強敵的技巧,卻偏偏不肯傳授族人,難道還不該死……”
衆人默然。
諸位長老,實力超人一等,早已經發現,李玄淬骨都尚未完成,淬鍊皮膜也只是剛剛開始。
李仲友說他是煉體六重武者,都已經高看他一眼。
煉體六重武者,卻能將煉體七重武者壓着打,而且這個煉體七重武者,還是擁有豔陽元氣護體。
如此表現,顯然已經並非天賦能夠辦3到。
越階戰鬥,也自有極限。
李晉擁有豔陽元氣護體,已經可堪與煉體九重武者一戰。
李玄以煉體六重的實力,戰勝煉體七重武者,尚有可能。
可要從頭到尾,將煉體九重武者壓着打,那絕無可能。
除非李玄有着他人所不知的高明技巧,足以抹平三個階位的巨大差距。
想到如此恐怖的技巧,誰能不爲之心動?
“哈哈,好一個該死!”
李正廷愴然笑道:“十五年前,琴妹服下劇毒相思淚,只來得及交代一句遺言,甚至連自己親生兒子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便已香消玉殞,她若有留下什麼遺物,我又豈能不知?
李仲友,當年琴妹交代遺言,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所有李家堡族人,都有份聽到,你倒是給我說說,她究竟能給玄兒留下什麼遺物?”
“哼!”李仲友冷聲道:“那賤婢如此狡猾,我又怎能猜到她的後手?如若不是那賤婢的遺物,憑李玄這小畜生,又怎能找到如此多的秘籍?”
“大長老,李玄已經將剋制毒龍潭綠霧的解藥配方,上交貢獻堂,他那一百二十二本秘籍,得自於毒龍潭,應是確鑿無疑!”李仲至忽然插口道。
“這話只好去哄鬼!”李仲友冷笑道:“李玄這小畜生從未出過家門,生平第一次進入惡狼山,是在三個月之前,你莫要跟我說,這小畜生能在三個月之內,將數門武技,都練至了大成境界?這絕無可能,沒有人能天才到這種地步!”
李仲至一怔,也覺有些不大可能。
“李仲友,你說絕對無人能在三個月之內,將數門武技練至大成?”李正廷也是冷笑道:“你再仔細想一想,究竟有沒有這個人?”
李仲友聞言怔住,忽然臉色大變。
李仲文一直凝視着擂臺上的李玄,見其始終不倒,後腦勺的頭蓋骨,竟然一陣拱動,不禁心中微動,升起一絲希望。
“不錯,是有這個人的!”
這時候聽到李正廷問話,李仲文忽然插口道:“十七年前,一個少女,來到李家堡不足半年,便將李家堡所有二十五門黃階中品武技,四十三門黃階下品武技,全部練至大成境界!”
衆人頓時一片譁然。
不計算李玄上繳的一百二十二本秘籍,李家堡在兩個月之前,還只有二十六門黃階中品武技,四十七門黃階下品武技。
李仲文說一個少女,半年之間,便將李家堡所有二十五門黃階中品武技,四十三門黃階下品武技,全部練至大成。
誰都知道,並非那女子缺了4五門武技沒有練成。
而是因爲,在十七年前,李家堡的藏書閣,只有這麼多秘籍。
這五門武技,是十七年來,又新增進藏書閣的。
那少女是誰?
所有三弟子弟都是交頭接耳。
可是所有上了年紀的李家堡子弟,卻是忽然陷入了追憶,遙想當年那女子的風采,心馳神往。
縱然有很多人,對當年那女子敝帚自珍,痛恨無比,可對其驚才絕豔的天賦,也不得不爲之嘆服。
十七年前,李正廷還尚未坐上家主寶座。
十七年前,李家堡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女。
人人都只知道,這少女名叫鳳琴,其餘一概不知。
李正廷爲了這來歷不明的少女,終日沉迷,最終甚至幾乎弄到要休妻的地步。
李正廷的妻子,也不是普通來歷,那是陳家的大小姐,而且纔剛爲李正廷誕下長子。
如此奇恥大辱,陳家怎肯幹休?
孃家人要爲自家女兒出頭,旁人怎好乾預?
就算李正廷自己,也無法與陳家人動手。
於是,那少女唯有挺身而出,自己爲自己討個公道。
便是那一戰,讓所有龍潭鎮的人,第一次見識到,人真的可以天才到這種地步。
陳家人爲大小姐出頭,自然也不能一擁而上。
一個個上來,與女少女交手。
那少女只有煉體七重修爲,而且還因身有隱疾,無法盡情施展。
可饒是如此,陳家來了多少人,便有多少人被其擊敗。
少女每打敗一個人,便會換一種武技。
直至最終,幾乎將李家堡所有武技,都展示了一遍。
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少女竟然將這每一門武技,都練到了大成境界。
不,甚至比大成境界還要更加高深。
龍潭鎮的人們,已經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境界。
反正無論什麼武技,到了那少女手中,憑空便會多出了無窮的威力。
李家堡不乏有人,將某一門武技練至大成的。
可施展之時,威力遠遠無法與那少女相提並論。
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那一戰,讓少女一戰成名。
但少女終於也沒能成爲李正廷的正妻。
她擊敗了所有陳家人,卻忽然直言道,她並無意拆散他人大好姻緣,只因對李正廷情根深種,不能自已,如蒙不棄,願做人妾。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