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將對方,打成重傷,場面看着兇戾無比,其實已經是手下留情,才只是稍出了一口惡氣而已。
否則要是如當日對付李元一般,將其四肢盡數捏碎,就算將來養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當然,李玄要是真的這麼幹,羅執事只怕就要出來干涉了。
這是無量宮招收弟子的擂臺,所有參與的少年,都有可能是無量宮潛在的弟子,要是弄得太過慘烈,於無量宮的顏面有損。
李玄此時將人打傷,還在容忍範圍之內,畢竟上了擂臺,拳腳無眼,受點傷再正常不過。
但是刻意將人打殘,那就怎麼都說不過去了。
“給李玄此人的批語,加上一句:心性極度兇殘!”羅執事看了一陣,忽的轉頭吩咐道。
他身邊執筆那人一呆,旋即連忙揮筆寫了起來。
雖只六字批語,可是這六個字,便等若是斷了李玄的前程。
是以那人聞言,會呆了一呆……這樣的批語,可是極少見的。
羅執事的責任,不僅僅是要選拔出十個最優秀的少年,同時也要觀察每一個少年的資質、心性、毅力、應變等等各方面的素質,並給予評價。
雖然羅執事的這份評價,分量並不是很重。
畢竟只憑一個擂臺大戰,實在觀察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試煉考覈的評價,纔是重中之重。
但是羅執事今日給李玄加上了‘心性極度兇殘’這樣的批語,日後長老們在招收真傳弟子的時候,見到這六字批語,先入爲主,只怕便會直接將李玄略了過去。
無量宮畢竟是名門正派,沒有哪個長老,會願意招收一個兇殘成性的弟子。
這六字批語,要說輕,也真的是輕若鴻毛,因爲對於李玄能否拜入無量宮門下,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可要說重,那也真的是很重了。
無量宮中,無論外門、內門,有哪個不想成爲親傳弟子?
這六字批語,幾乎斷了李玄成爲親傳弟子的路,分量可謂是沉甸甸的。
若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極少有執事會下如此惡毒的批語。
羅執事當然有足夠的理由,痛恨李玄。
李玄當日曾請動水真意發話,讓羅執事無法向林破天索賄。
這件事對於李玄而言,只是個小小的插曲,過了便忘,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可是對於羅執事來說,李玄此舉,卻是斷了其財路。
斷人財路,斷人前程,都是一般的仇恨大過天。
羅執事礙於水真意的面子,不敢明着對李玄報復,但是2他此時一有機會,便不忘暗中給李玄下絆子。
李玄懵然不知,他在擂臺上奮戰,臺下卻有人陰他。
就算知道,他這時候也騰不開手理會了。
今日這一戰,比他想象得,要辛苦一些,他體力充沛,儘可以支持,精神上卻已開始有一絲倦意。
但衆人瞧在眼裡,只覺得李玄簡直跟鐵人沒什麼兩樣。
起初衆人見李玄痛下殺手,都覺得他太沖動了,如此浪費體力,實屬不智。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三個小時過去……
直至如今,早已經過了中午,李玄上擂臺時是什麼樣,現在仍是什麼樣。
人們認爲他早該體力不支了,可他仍是生龍活虎。
煉體七重,洗髓期的武者,因爲強大的造血功能,體能極爲充沛,續戰能力超強,可也強不到這種地步。
李玄已經連續打敗超過兩百多個對手,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煉體五重以上。
而且他不像林破天、陳靈兒兩人一般,有時候還會藉着與實力稍弱的對手纏鬥,恢復體力。
他都是以重手法,將對手打下擂臺,還非要將其打成重傷。
他戰鬥至今,沒有半點喘氣的功夫,卻猶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讓擂臺周圍無數觀戰之人,如何不爲之驚駭?
“爺爺,你的小算盤,好像不大靈光啊!”陳青兒忍不住回頭嘲笑道:“現在上的,已經都是煉體六重的精銳子弟,要是再全都被李玄挨個打成重傷,陳家只怕要元氣大傷了呢!”
陳天龍冷哼道:“我陳家達到煉體六重的三代子弟,超過四十,他要有本事,不妨也一個個都打成重傷,煉體六重雖比他低了一階,卻未必便是那麼容易就打傷了!”
“死鴨子嘴硬!”陳青兒使勁撇嘴。
其實陳天龍也早暗中大叫邪門了,他之前打算以兩百八十三名陳家子弟,硬生生耗光李玄的體力,本是建立在李玄不出重手,而是一邊節省體力,一邊慢慢周旋的基礎上。
哪裡知道,李玄體力實在充沛到邪門的地步,如此不惜大耗體力的情況下,竟然至今不露疲態,直如怪物無異。
更讓陳天龍覺得邪門的是,現在上去的陳家子弟,全都是真正的家族精銳,無一不是煉體六重武者,可仍是被李玄三拳兩腳,便打下了擂臺。
武者一階之差,實力便有若雲泥,的確不假,極少有煉體六重武者,可以越階打敗七重武者。
但怎麼也不該如此不濟啊,便是終究仍是不敵,至少也該還李玄幾拳幾腳吧?
可是沒有,無論3哪個煉體六重武者,在李玄面前,都是毫無反抗之力,被他幾拳幾腳便打下擂臺。
陳天龍其實不知道,李玄面對煉體六重武者,沒有再如先前一般,一掌便結束戰鬥,不是無法辦到,而是因爲他自覺一掌不能將煉體六重武者傷得太重,所以要多加幾拳幾腳。
敢於圖謀李玄的人,必定要付出代價。
“傳令下去,之後上擂臺的子弟,全部採取兩傷的打法!”陳天龍忽的沉聲吩咐道。
“是!”屋子一角,一個老者躬身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陳天龍這一招,果然狠毒。
之後上臺的陳家子弟,全都好像瘋了一般,一招一式,無不像是要跟他玩命。
一夫拼命,萬夫莫當!
李玄之前,仗着武技全都練至大成,實力又強出對手不止一籌,才能夠毫髮無損,便將對手打發了。
可對手明擺着要跟他拼命,讓他也無法再如之前那麼輕鬆。
他武技再厲害,一拳打出去之時,也不免要露出破綻。
對手完全不顧忌自身,當他一拳打來之時,不閃不避,抓住這一絲稍縱即逝的破綻,總是能還他一拳、一腳。
一時間,擂臺之上,當真是慘烈到了極點。
觀戰之人,無不爲之色變。
李玄轉眼已經又打下去三個煉體六重的挑戰者,可是他自己身上,也捱了超過十記拳腳。
嘭嘭嘭……
拳肉相交的悶響,不絕於耳。
對手固然無一不是吐血,飛下擂臺,衆人見李玄面不改色,佩服他的頑強,同時也心知肚明,他絕不會好受了。
煉體六重武者,拼起命來,非同小可,便是煉體七重武者,每一拳一腳,都捱得實了,也絕無不受傷的道理。
“大哥,玄弟這樣下去,大大不妙啊!”李恪憂心忡忡道。
“我也知道不妙,可今日這個擂臺,是無量宮擺下的,咱們若從中搗亂,被取消競爭資格都不算什麼,要是牽連到李家堡,那就是大大的罪人了!”李陽苦笑道:“再說,便是想要搗亂,也實在無從下手啊,反正我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李恪頓時住口不語了,臉上焦急之色,卻是更濃。
紅袖一旁攥着小手,急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小丫鬟對自家少爺,本是信心十足,但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多少的信心,也要打個折扣。
羅執事卻是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場面,他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爲奇。
便是有所奇,那也只是奇怪,李玄竟然如此頑強,4到現在都還不倒。
無量宮今年首次到龍潭鎮招收弟子,龍潭鎮也是頭一次參加競爭,所以到現在,除了李玄這個擂臺之外,其他擂臺,場面都還是溫吞吞的。
要是換了其他城鎮,便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爲了競爭那有限的名額,當地的每一個家族,都必然是卯足了勁兒,各種陰謀、陽謀齊上。
陳天龍對付李玄的這一招,都是其他鎮上的家族們,玩剩下的。
方纔陳家子弟挨個上去,想要消耗李玄體力,便已讓羅執事暗自撇嘴……那種招數,實在太溫和了。
現在這樣,一個個上去跟李玄拼命,那纔算是稍稍有些看頭。
說是拼命,其實完全沒有性命之憂……在這個擂臺上,一旦打死了人,便要被取消資格。
所以,陳家子弟可以跟李玄拼命,李玄卻絕不會把陳家子弟打死。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理由不拼?
陳天龍直到現在,纔想起要祭出這一招,也實在是有些愚蠢。
羅執事對此,着實感到不屑。
隨着時間推移,羅執事的不屑,漸漸變成了駭然。
陳家煉體六重以上的第三代精銳子弟,超過四十人之多,他們排着隊,挨個上去跟李玄拼命,縱然不敵,可至少也能還李玄幾拳幾腳。
李玄至此,已經打下來四十多人,身上卻也捱了幾百記拳腳。
但他除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之外,竟然看不到半點受傷的跡象。
這簡直太不合常理了!
便是煉體九重武者,任由三十幾個煉體六重武者,挨個在身上打幾拳、踢幾腳,也斷無不受傷的道理。
偏偏李玄仍是屹立不倒,這怎能不讓羅執事爲之駭然?
連見慣了大場面的羅執事,都是如此驚駭,其餘觀戰之人,只有更加駭然欲絕。
“本人陳昌樹,見過李兄弟!”一個少年上了擂臺,不急於出手,反倒甚有風度的朝李玄拱拱手,灑然說道:“李兄弟神勇蓋世,讓我佩服萬分,本來我不該來撿這個便宜的,但是家主的吩咐不得不聽,只好得罪了!”
這少年是煉體七重武者,陳家四十多名煉體六重少年,已經被李玄全部打下了擂臺。
“哼,你都已經上了擂臺,竟然還要找個理由,給自己臉上貼金……”李玄卻不吃他這一套,淡淡道:“你要是真的不想撿便宜,爲什麼之前不早點上場?”不滅戰魂